寒风阁是南宫寒的地方,进门是水池,中间是玻璃铺成的道路;两边种的荷花,正是开放季节,娇艳美丽;岸边是柳树,低垂在水中;走进是长廊,里面是桃花,一直开放的桃花。他在长廊看着施雪烟走来,她一步步靠近他,越来越近。她站在他的面前,轻轻的抱着他,侧脸在他的冰冷的胸口,静静的听着那心跳。
“烟儿妹妹是给我送行吗?”。
“你出征那天,我有事。”烟儿说着放开了他。
南宫寒看着她笑了,“就这样送行吗?”。
烟儿见到他的笑,知道他不怀好意,“你想怎样?”
“即是送行,当有践行之礼。”
烟儿转身看着水中的莲花,“他们说烟儿一舞倾城,寒哥哥怎么看?”他这一去,恐怕不能回,她不介意满足他的要求。
“我没见你舞,不能断言。”
烟儿笑,晶莹的眼眸审视着他,那笑容深处藏着隐隐的欢乐,是因为这个人即将消失的欢乐,她知他在对自己是一种危险,但却又有那么些隐隐的不舍。她撇撇嘴,“说这话的人可能没有见过,但寒哥哥是一定见过的。”
“你没有为我舞,我怎么得见?”他看着施雪烟,知她会为他而舞,因为这可能是她所认为的最后一舞。
“我若舞为你,你就更不要断言了。”
她的手轻轻的上扬,衣袖渐渐的从臂弯滑落,轻柔丝质的淡红色裙衫间秀的是桃花,里衣是雪白的,错中复杂的在脚边灵动着。一缕薄纱滑落、上扬,牢牢的勾住长廊上的柱子,她以此借力飞舞在空中,轻柔的在南宫寒的身边落下。
“你在敷衍我。”南宫寒并没有看她,他正专注着画画。
“你在画我吗?”。她仔细看着南宫寒笔下的人,“寒哥哥画画的速度一流,画工也是极好的。”她拿着那副自己飞天的画,纤细的手轻轻的移动位置,就在那副画即将在烟儿手中成为粉末时,忽而消失不见。
她转身看着南宫寒,又看了看已安然在桌上的画,“寒哥哥,瞧你,我没想把她怎么样?再说,画的是我,我应该有处理的权利吧。”
“烟儿妹妹,此言差矣,这纸是我的,墨也是我的,连画笔都是我的。画也是我画出来的,你没有任何权利动她。”
“寒哥哥竟会说笑,那……把这画送给我可好?”说罢便要伸手取,不想南宫寒用手中的画笔挡住了她,“不好。”
“喂。”烟儿撅着嘴,看着他,赌起气来。南宫寒并不理她,细心的在画上着色。
“寒哥哥,我是不想一舞倾城的,”说着她转身离开了。
她的母亲就是这样有着轻世的美丽,让世人为之疯狂的美丽,只可惜……她要的不是这种美丽。
“少爷,有个人要见你。”烟儿走了半日,韵月轻盈的走到南宫寒的身边。
“谁?”
“他没有说,只要非要见你不可,说你不见他会后悔。”寒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挥挥手让韵月退下,继续安然的修正那幅画,他已经画了很久,也没有可以更改的地方了,他只是看着。他手中的笔忽然飞了出去,在打在长廊的柱子上前有人接住了他。
“小王爷好兴致。”一个五十上下,精神饱满的中年人慢慢靠近,可是他的脚并没有动。仔细看他,头发微白,前额凸起,颧骨较高,横眉大眼,身著一身深灰色的长衫,手臂上是金属的腕扣。
“来者何人?”
“郝风。”说话间他手中的笔已经飞回到桌上的笔架上了。
“还活着啊。”南宫寒并没有显出惊讶的神情,仿佛他早就知道当年自己和赫杀的人并非郝风。
“你并不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
“哈哈哈,小子,好样的。你就不怕死。”
“要杀我你又何必等到现在?”
“当我徒弟可好?”
“你是来收徒的?”
“当然,不知道我够不够资格。”
“素闻郝风为12锦衣卫之首,武功出神入化,甚是了得,又怎会不够资格?”他看着郝风微笑,“来人,给郝先生安排住下。”
“是。”
“不来个拜师之礼?”
“南宫寒即敬您为师,有无拜师之礼又何妨?”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师父刚来可能不知道,这里是虎穴,狼是进不得的。”
“哈哈哈,狂妄的小子。你就没有别的话问我?”
“徒儿有话问,师父未必说。师父若想让徒儿知道,又何须徒儿问。”
郝风的鞭子打在寒的身上时,他仍是面无表情的,好似那鞭子不是打在他的身上。寒风阁的人却把郝风围住了,气愤的想要杀了他。寒抬起手示意他们退下。
“少爷,这个人明显是来折磨你的。你都遍体鳞伤了。”韵月不肯离去。寒回身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韵月已觉到那寒气了,咬咬嘴唇还是退下了。郝风的鞭伤并不轻,他有几十年的内力,且用鞭如神,一打下来,少不得皮开肉绽。
郝风是在试探他是否敬自己为师,见他如此,便道:“你竟这样让我打你?”
“你即是师父,打我自有道理。”
“你过月便要出征,这样伤重就不怕……”
“大战在即,师父心切,寒儿自知师父苦心。”他一句话把他本想让他死在出征之前的念想竟转为为他出征做准备的心切。
郝风见他平静的很,不像是在说谎,这几天练武也是非常的认真的,即使自己并没有教给他什么,他是敬他为师的,“寒儿。”郝风接到的命令是杀了他,可是他现在不知道到时还忍不忍心下手了。
南宫寒沉默把那藏蓝的衣服披在满是血迹的身上,韵月急急的出来,帮着他披衣,她就不曾离开过,“少爷。”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扶师父回去休息。”
“少爷,”韵月看着他,咬咬牙,“是。”
南宫寒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