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死敛眉正色,给岳承天把脉,碧莲在旁嘤嘤哭泣,欧阳一剑站不远处抱臂观望,双眉不展,见岳承天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唇瓣失血,心下也有几分担心。
衣不死收回手,吸了口气。碧莲忙问道:“衣爷爷,姐姐她怎么样啊……”焦急万分。衣不死道:“她内外伤兼顾,有些严重。”“啊。”碧莲急的手足无措,只顾哭泣。
欧阳一剑略微奇怪:“她怎会受内伤?”
衣不死道:“碧莲也说了,承天是被抓进龟堂的,以她的个性必定竭力反抗,受内伤不足为怪,只是这抓她之人出手太过狠辣。”欧阳一剑若有所思。
衣不死道:“少门主,碧莲,你们先出去,老夫要给她运功疗伤。”二人依言出去。
衣不死将岳承天扶起身盘膝坐好:“孩子,若你无火莲珠护体,恐怕命在旦夕。”四掌相对,内力互流,岳承天浑身颤抖,牙关紧闭,似极为痛苦,衣不死收功又将她转过身去,抵住她背部大穴,稍时,心神相聚,气力平和……
天已近晚,稀疏风起,流云飞渡,草木轻颤,岳承天身体发烫,碧莲不时给她换凉水擦拭,仍是双眼红肿,吹泪可下。
岳承天仍昏迷不醒,欧阳一剑道:“她何时能醒过来。”
衣不死道:“最早得要明天了,她身体发烫,又疼痛难忍,要熬过今晚极为痛苦。”
“为何爹今日突然发难要惩罚她,若她还不肯改过,日后就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灾难。”
衣不死不由一丝苦笑:“若你要让这丫头改过还不如让门主破除玉石门规矩。少门主,有这丫头在,玉石门定会热闹非凡。”看了他一眼。
突地,岳承天头动了动,吃力地睁开双眼,碧莲又惊又喜:“姐姐,你醒了!”
二人闻言忙至岳承天身前,岳承天仍是虚弱不已,一见欧阳一剑,便一把抓住他手臂,嘴唇颤动,双目焦急,似有祈求之意。
欧阳一剑似有所觉,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浑身痛楚令岳承天申吟一下,吃了地挤出几个字:“好……好……保……护……芙……蓉……”声音轻微颤抖,欧阳一剑却听得分明,心下震颤。
碧莲没听清:“姐姐,你说什么,你刚醒,还是先休息吧。”
岳承天虽无力,却紧紧抓住欧阳一剑:“快……”又无力地推他,“快……快……”岳承天痛苦万分,却仍催促着欧阳一剑,“呃——”轻哼一声,人又晕了过去。
“姐姐,姐姐……”碧莲又不住哭喊,“衣爷爷,姐姐怎么又昏过去了。”
衣不死向欧阳一剑道:“她对你说的话必是她非常担心之事,否则不会强让自己醒过来,去吧。”虽不知岳承天说什么,但能猜出是要欧阳一剑离开去做某事。
欧阳一剑站起身,思意未减,双眉紧皱:“那这里就交给衣老了。”又看了岳承天一眼,转身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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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来临,水芙蓉害怕至极,想着昨晚之事,惊恐之至,拉着春实,一步也不敢让她离开,娇躯颤抖,见床上熟睡的孩子,又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春实道:“夫人别怕,二公子必不敢再来了……”
水芙蓉忙双手捂住耳朵:“不要说他……”声音尖锐,受了极大刺激,哭了一阵,“相公弃我,大姐欺我,连旁人都会找上门来羞辱我,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又是一番哽咽。
春实忙道:“夫人,别这样,不是有我吗,还有三夫人,三夫人一直都很关心你,再等一下三夫人就到了,她武功高强,别人不敢欺负你。”
提到岳承天水芙蓉情绪稍缓,道:“承天怎么还不来,她答应过我要来的,她收了莲儿做干女儿,说过会保护我们母女的。”
“夫人别急,三夫人定是有事耽搁了。”春实道,“三夫人那么好,不会弃我们不顾的。”
水芙蓉顺了顺气,看到房门,突又紧张:“春实,你房门都关好了没。”
“都关好了夫人,放心,只等着三夫人来了才开。”
水芙蓉无力地倚在春实身上,喃喃念道:“承天,你快来吧,我真的好害怕,承天……”
“你再叫她也不会来了。”门外已有欧阳一刀的声音,水芙蓉如听魔音,“啊——”吓得缩作一团,浑身抖如筛糠,春实也不知所措。
欧阳一刀在门外道:“二嫂子,今晚绝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开门吧。”
水芙蓉双手使劲捂住耳朵,不想听他的婬言秽语:“欧阳一刀,你给我滚,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声音尖锐几近疯狂。
春实紧紧抱着她,向门外道:“二公子,您还是请回吧,等会儿三夫人就要过来了。”
欧阳一刀道:“死丫头,刚才没听清吗,她是不会来了。敢与我欧阳一刀作对的人都是死路一条,她已被我爹打得半死,能否捡回一条命现在还不知道呢。”
春实闻言大惊失色,看向水芙蓉:“夫人,三夫人她……”
水芙蓉虽捂住耳朵,但也听见,慢慢放下手,失魂落魄,泪如雨下,想不到连最后一道保护伞都失去了,而且还连累了岳承天。春实也是泪落连珠:“怎么会,三夫人她……这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欧阳一刀可没耐性在外听二女啼哭,砰地一下将卧室门撞开,二女见他身影,慌忙抱作一团,欧阳一刀道:“二嫂子,我劝你别做无谓的反抗,今晚乖乖依了我。这次不会再有人来,若还有人要坏我好事,我会用同样方法对付他。”眼含怨毒之色,令二女更为害怕。
身后仆人又是冲上前要将春实拉走,“不要啊。”水芙蓉抱住春实死活不放手,三人扭作一团,仆人几乎将春实拖着走,哭喊扭打之声惊动了熟睡的孩子,只听“哇——”地一声,小毅莲哭了起来,水芙蓉闻声便要去抱孩子,却被欧阳一刀抢先一步将孩子抱起,笑意又起。
“二弟,你把孩子还给我。”水芙蓉要夺过孩子,欧阳一刀一下闪开。“夫人。”另一头仆人已将春实拉出去。水芙蓉无助地哭泣。
欧阳一刀笑道:“嫂子,别哭了,能让我欧阳一刀怜爱你可比跟着欧阳一剑强多了,看这么可爱的小侄女儿欧阳一剑竟弃之不顾,若是我啊,疼惜还来不及呢。”
孩子哭个不停,水芙蓉闻着揪心:“二弟,我求你放过我们母女吧,你身世显赫年轻有为,今后定会有成群美女,水芙蓉只是一残花败柳,只想守着女儿清静度日,你就放过我们吧。”痛哭不已。
任欧阳一刀怎么哄,小毅莲仍哭,便有些不耐烦了,道:“哭,就只知道哭,难怪一出生你亲爹就不要你。”使劲拍打孩子,“不要。”忙上前要抢,欧阳一刀又闪开:“二嫂子,孩子在我手上,若想让她平安无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在玉石门内,要了她的命我爹也不会追究。”此言一出水芙蓉如遭五雷轰顶,顿时怔住,欧阳一刀狠辣异常,又是一抹狞笑,直盯着水芙蓉那娇媚的容颜。
欧阳一刀走向她,看了小毅莲一眼:“有她在手,事儿就好办多了,哼哼——”便吻住水芙蓉红唇。突地,欧阳一刀大叫一声,随即水芙蓉抢过孩子,欧阳一刀后退几步唇瓣流血。
水芙蓉抱紧孩子直往门边退去,惊恐地看着欧阳一刀,欧阳一刀擦去血迹:“敢咬我!”一步步朝水芙蓉走去,水芙蓉慌忙开门逃走,却在大门口被仆从拦住,水芙蓉顾不得其他,朝他身后的春实叫道:“春实,快把莲儿带走。”一把将小毅莲抛了出去,仆从只顾拦她却未拦住孩子。
春实接过孩子转身便跑,欧阳一刀主仆没想到会有此变。欧阳一刀抓过水芙蓉,向仆从道:“还不快去追。”仆从回过神,朝春实追去。
春实抱着孩子狂奔不敢停留,也不敢回头看,一路哭着,突被一石块绊着,人便摔了下去,然着地时硬让自己的身体先落,避免伤着孩子。孩子仍哭着,春实安抚一下欲起身,见眼前一双黑靴,春实甚是绝望,猛一抬头,“啊——”大叫一声,似看到一丝曙光,竟是欧阳一剑,忙跪下道:“大少爷,求您了,快救救夫人吧。”
欧阳一剑还不明所以,仆从已追到这里,然一见欧阳一剑便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便跑,“站住!”欧阳一剑飞身上前一脚踢向仆从左肩,仆从被打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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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芙蓉直喘气,“啪——”欧阳一刀怒地给她一巴掌,又将她拽入房间,扔到床上:“水芙蓉,给你脸不要脸,你以为把她抱走就没事了,我要她的命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便朝水芙蓉扑去。
“啊——”水芙蓉竭力挣扎,“救命啊,救命啊——”“唰——”欧阳一刀强暴地撕开她的衣襟,露出如凝脂软玉的肌肤。
欧阳一刀已是欲怒攻心,只想发泄一番,已不是先前那般闲适自若,现如疯狂的野狼,水芙蓉呼救声连连。
突地欧阳一刀被人从后掀起,扔出窗外,又被重重摔了一次,正想起身叫骂,可见欧阳一剑,顿时如血液凝固僵立当场,嚣张气焰消失殆尽。
欧阳一剑眼露凶光,直射欧阳一刀,仆从忙至欧阳一刀身边:“公子,我们快走吧。”拉着不知所措的欧阳一刀赶紧离去。
水芙蓉哽咽不语,春实也垂泪不断,怀中孩子更是哇哇不停,二人抱着哭作一团,欧阳一剑正是怒上心头,听着三人哭声,喝道:“哭什么,就只知道哭。”
一声大喝将二女止住,不敢做声,欧阳一剑瞪着二女,二女心中发毛,且水芙蓉见他眼神,更是心如刀割,颤声道:“相公,我……”
“别说了。”欧阳一剑止住她道,“昨晚这畜生是不是也来过。”
言如令让二女不敢隐瞒,春实道:“昨晚还好三夫人及时赶到救了二夫人。”声音颤抖,水芙蓉痛不欲生,如此两番一闹,欧阳一剑一定认为她不洁,那自己还有何颜面存活。
欧阳一剑闻言已明白事情原委,双拳紧握,见二女害怕绝望的模样,强忍怒气,朝春实道:“你去准备热水,给夫人沐浴压惊。”
“哦。”春实应声赶忙出去。此时水芙蓉反倒平静,看着欧阳一剑:“相公,多谢你以前对芙蓉的厚爱,芙蓉不会让你蒙羞,但毅莲是你的亲生女儿,希望你不要再嫌弃她,好好待她。”泪水又夺眶而出,已作死决以铭清白,咬向舌头。
欧阳一剑闻言觉不对,忙上前捏住她下颌,水芙蓉拉开他的手,哭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你本已遗弃我,如今我又被这畜生欺负,你还会认为我是清白的吗,如果还要忍受你比以往更严重不屑,我宁愿一死以表清白。”又欲撞墙。欧阳一剑一把拉过她,水芙蓉挣扎道:“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让我死了吧,反正你已妻妾成群不在乎我一个……”
“够了!”欧阳一剑喝住她,“呜——”水芙蓉不再挣扎,伏在他怀中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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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鸣,欢悦灵动;丝丝曙光,破云而出;耀林射木,披金挂彩。欧阳一剑已起身穿戴好,水芙蓉仍躺在床上,双目如水轻柔,深情注视着欧阳一剑。
经两晚的闹腾,水芙蓉身心憔悴,然能得欧阳一剑的与不弃,受些苦也是值得的。水芙蓉轻声道:“相公,你能再陪陪我吗。”问得极为小心,也怕欧阳一剑一走,沈红颜后脚便找上门来,到时哪还经得住折磨。
欧阳一剑回头看着她,眼神恢复往日冷漠:“我要赶回百草轩看岳承天是否醒转,你们俩没一个能让我省心。”一经提起,水芙蓉方才忆起岳承天因自己而受罚,忙起身道:“相公,三妹她现在怎么样,严重吗。”很是着急。
“内外伤兼顾,衣老说今日醒来。”欧阳一剑淡淡道。
“那……”水芙蓉万分焦急却又不知所措,揉搓着被子,“相公,让我和莲儿去看看三妹好吗?三妹受罚是因我而起,如今……”
“她的罪状有五条,不止你这些。”欧阳一剑淡然道,“你便在仙芙居安心呆着,我会派人在此日夜保护。”已穿戴整齐欲出门。
“相公。”水芙蓉叫住他,双目如水,泪又滴下,欧阳一剑站住但未回头,“相公,三妹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如今遭受重罚,重伤在床,我岂能袖手旁观安心呆在仙芙居呢,求相公成全让我们去看看她吧。”已下了床跪倒在地。
欧阳一剑缓缓转过头盯着她,水芙蓉直视他逼人目光,欧阳一剑有几分奇怪:“看来她人缘还不错,才来没多久,便收买了好些人。”
水芙蓉道:“相公,这便是将心比心。三妹为人直爽厚道,又心地善良,热心助人,能与她共事一夫是我之福。经这些日子相处,我与她已情同姐妹,就连我们女儿的名字也是她取名毅莲,还收作干女儿,此情此义,怎能割舍。相公,您就让我去吧。”急切企盼请求。
欧阳一剑深吸一口气,思虑片刻,道:“你先穿戴好随我去。”
“谢谢相公。”水芙蓉有些欣喜,然一想到岳承天伤情,便又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