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五十四 真凶现影未见形 神笛破幻失甘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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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忆恒直瞪着飘在半空中的白影,一袭白装,脸也被白巾遮盖,长长的裙尾拖拽在地。

方忆恒双拳紧握,冷冷道:“你到底是何人!”印象中并未与什么人结仇。

白影道:“玉飞龙,让你苟活了十八年,今日便补上,连同你的女儿一起归西!哈哈——”声音尖锐刺耳,有双重音,漆黑墨夜,闻着悚然。

“是你们!”玉飞龙咬牙切齿,“你是何人,莲花门与你有何仇怨,为什么要灭我全门!”声音凄厉,愤怒至极,方忆恒一惊:“原来你便是莲花门血案的真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哈——”白影又是一串尖笑,“找到又如何,既然我敢现身,就有本事拿下你,你们玉家人,莲花门人都该死!”一字一句蹦出,真欲啮其肉啃其骨。

“你伤天害理作恶多端,该死的人是你!”方忆恒吼道。

“你因为有火莲珠内力才敢在我面前咆哮,我今日就吸了你的内力!”白影厉声道,“六年前本可轻易拿下白袍老者,却被你与岳承天半路杀出捷足先登,但也无所谓,如今两大活人俱在,直接吸内力便可,不必花费五六年时间融化它。”

“原来六年前袭击爷爷的八个黑衣人就是你们,真是无耻!”

“欲要成事何惧手段,还有更无耻的今日就让你一一见识。”长袖一挥,四面八方泛起点点绿光,缓慢靠近,竟是满身黑衣的人,头上裹黑布,眼部冒着绿光,如同鬼影。

玉飞龙气愤难当:“若今日死于你手,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我玉飞龙自问无仇家。”

白影道:“你是没有,但你夫人有,也不是仇家,而是倾慕者,嫉妒你玉飞龙,欲杀之而后快,抱得美人归,其中就包括你的好兄弟皇甫搏泰。”“你说什么!”玉飞龙大惊,不敢相信,愤恨、屈辱、不甘涌上心头,刚才还感谢皇甫搏泰,没想到他便是罪魁祸首。

“皇甫搏泰直接参与,当我告诉他铲除莲花门计划时,他毫不犹豫首当其冲做表率。”白影冷笑道,“待你滑下山坡后,便进得洞中救得冷瑞雪,从此金屋藏娇据为己有,而申庆门也完全归属于我。”

玉飞龙胸口一痛,“噗——”喷出一口淤血,人也站立不稳。“爹——”方忆恒忙扶住他,玉飞龙双眼仍盯着白影,不甘道:“想不到……他……不顾兄弟情义也就罢了,竟然双手奉出整个申庆门……”咬牙吐出。

“这便是情之一字任何人都难以抵挡,他还愿为冷瑞雪屈膝下跪,你做得到吗?”。白影冷嘲道,“话已说完就直接送你们上路!”凛冽如寒风。

四周黑影越围越多,方忆恒左瞧右望,怒道:“你该知道,没有人可以吸火莲珠的内力!”

“但我能,皇甫搏泰本欲擒住你们送与我,然他终究太笨太仁慈,畏首畏尾不成器,设计下毒又不敢实施,揭开岳承天丑闻却被反咬一口,既然如此唯有本人亲自出马。”

“原来他早有预谋。”方忆恒恨恨道。

“大概是林英贵的横死将他吓住了。”

“什么,林英贵死了!”方忆恒微愣,随即大笑道,“该死!如此心肠歹毒之人活着只会贻祸人间,真希望哪天你也无故横死,那更大快人心,全天下放鞭炮了。”

“只可惜不能如你所愿了。”白影冷冷道,“也可惜了潇香逸莲的名号,白费了我属下人的一番心!”“啊!”方忆恒又是一惊,“原来我们进杭州前围攻我们的人是……”见黑影越缩越近,心下焦急。握住玉飞龙手臂一紧,玉飞龙轻声道:“这些人交给我,待会儿你趁乱逃走,一定要去申庆门救出你娘。”

“不行!”方忆恒单手拦住他,“不管如何我都要带你去见娘。”

黑影步步逼近,绿光惨淡,透着冷气。“啊——”方忆恒长啸一声,盘旋起身,折枝作剑,扫向左边黑影,黑影只是随她力道往后飘,却无受伤摔倒,轻如游魂,方忆恒一惊,又袭向右边,仍是如此,黑影又重新窜过来,方忆恒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影道:“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是你的影子,但却是可以伤人的影子。随你怎么扫,都不可能和影子分开,哈——”又是一声狂笑,令人浑身发毛。

方忆恒咬咬牙:“管他什么鬼魅邪功,我潇香逸莲的名号也不是盖的。”不由分说,直袭黑影,然所到之处,黑影闪避,即使打中黑影,黑影未受伤,反倒自己身上疼。

二人被黑影分开包围,方忆恒又急又气,欲要冲开重围,然黑影挥之不绝,不管她如何使力,不仅伤不到黑影分毫,自己反倒伤痕累累,方忆恒不顾伤痛,退到与玉飞龙一边,夹起他一跃而起,无数黑影也随之而升,且越靠越近,方忆恒双眉紧拧,大吼一声,挥枝猛力一扫,如电光石火闪耀,劈开一道黑影,同时方忆恒也觉后背如鞭抽,疼得倒吸口凉气,与玉飞龙被迫落地,白影在外上空“咯咯”冷笑,一片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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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三人正围火交谈,突闻一声大吼,岳承天站起身,敛眉道:“不好,是忆恒的叫声,难道他们出事了!”二人也起身刚要挪动脚步,见周围绿光冉冉,是无数黑影头上长绿眼,三人一惊,背靠一起,岳承天道:“来者不善,我们要小心应付。”

三人全神戒备,黑影仍是以围攻形式,夏思仪喝道:“你们是何人!”无人应答,黑影飘近却无声息,甘霖倚在树旁,环看四周,眼神晶亮犀锐。

岳承天一步上前,平地一掌,将黑影震散开,同时后背觉有压力感袭来,岳承天一愣,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不由犯奇。夏思仪与文成杰也分别抵挡前来袭的黑影,所遇情况与岳承天相同,不仅未伤到黑影分毫,自己却浑身疼痛。

岳承天一连攻击几次,都感觉是自己后背承受压力,再往前看,黑影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绿光渗入双眼,已不见林间之路,只觉心下慌张,回头看夏思仪和文成杰,都在竭力应付着黑影,可黑影不仅没有损伤,且有增无减,不禁更为慌乱。

文成杰急道:“承天,仪哥哥,怎么办啊,我们根本伤不了这些黑衣人,感觉他们都不是人”夏思仪也道:“竟有这么多高手,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岳承天紧咬牙关,双掌平推近前的黑影,黑影向后仰到,自己后背同时也受了双掌,口角流血,扑倒在地。岳承天抬起头,却隐约见甘霖倚在树旁毫无动作,有的黑影从他身旁经过却浑然不觉也未袭击他。

“承天,没事吧。”文成杰见她扑到,一拳打开一黑影,“啊——”文成杰也叫了一声,后背挨了一拳,倒在岳承天身上。岳承天突有所悟,忙盘膝而坐。“承天,你怎么啦!”文成杰见岳承天坐定,又一黑影要偷袭,忙起身迎战保护她,身上不时传来阵阵痛楚亦咬牙挺着。

夏思仪见她如此,也是一惊,忙退到她身前:“承天,你受伤了?”

岳承天倏地睁眼,道:“仪哥哥,成杰,你们都别动了。”二人一怔,互望一眼,不知所云,岳承天道:“我怀疑我们中了别人的幻相,你们也知道,每次只要打倒黑影,受伤的却是我们的后背,若再打下去,就会自己将自己折磨死。”

文成杰看看四周,满是惊惧,黑影仍在涌动:“你是说这……这是幻觉……”

岳承天道:“你们可停止动作,仔细看甘霖。”二人向甘霖看去,见甘霖闭目静神,似置身事外,黑影与他擦身而过却两不相扰。

文成杰奇道:“为什么我们……”岳承天站起身,朝黑影走去,黑影也朝她走来。“承天,你别——”文成杰想拦,夏思仪拉住她,敛眉道:“别急,让她试试,我也觉得此事有蹊跷。”

只见黑影举掌袭向岳承天,岳承天毫不闪避,文成杰无奈地闭上双目,却许久未听见声音,睁眼一看,黑影已穿过岳承天朝他们袭来。

岳承天未回头,只道:“别反击。”二人屏气无动作,黑影似也未见他们直穿而过,三人便这样静止,眼见无数黑影袭来,气势吓人,然伤不到自己半分。

三人吐了口气,夏思仪道:“我们怎会出现幻觉,莫非……”看见每个黑影头上两只绿眼。“不错,就是这绿光。”岳承天肯定道。

“那怎么办?虽说是假的,可看见这凶神恶煞的场面也够吓人的。”文成杰哆嗦道。

岳承天道:“我们必须尽快破了这幻像,小恒子与祖前辈可能也被困于其中。”敛眉苦思,瞥到自己怀中竹笛,眼中灵光闪过,取出竹笛:“姑且一试了。”

竹笛放于唇边,一股和缓清凉的音乐流淌四溢,扩散开去,包绕整个树林,闻者如胸间有清泉,涤垢洗尘,陶然忘俗,夏思仪与文成杰闭目调神,深缓呼吸,静享片刻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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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忆恒与玉飞龙正激烈缠斗,被黑影围得月兑不开身,焦急不已,满腔愤然,已是遍体鳞伤;玉飞龙本憔悴不堪,现更是苦力支撑,可黑影之势是要夺二人性命,仍源源不断飘来。

突笛声划破夜幕,绕过林梢,响过天际,方忆恒一定神,觉丹田气流上涌直冲头颅,顿时一片清明,心胸开阔朗然,四肢充沛有力,喜道:“是承天的笛声。”已停止打斗,见一黑影向自己天灵盖拍来,然掌至眼前,整个人却消失了,方忆恒一惊,再一细看,其他黑衣人也都无踪迹。

方忆恒眼神凌厉,瞪向白影:“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幻影!”怒指白影,玉飞龙方明白过来,累得双膝跪地,口吐鲜血。白影话中已无得意,带几许愤然:“想不到移行幻影竟然败在小小的潇香笛韵手上,此次先放你们一马,下次不会这么好运!”话毕白影闪身飞离。

“别跑——”方忆恒怒喝一声,双腿一登,追了上去,扯住白影的白练,白影身如罗盘,舍弃白练,向方忆恒撒去白色粉末。方忆恒一惊,慌忙后退躲过毒粉,白影已消失。“可恶!”方忆恒恨恨地将白练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

“小恒子。”玉飞龙在身后吃力地叫道。“爹——”方忆恒忙回身将他扶起,“你还好吧。”玉飞龙摆摆手:“暂时死不了,多亏了岳承天的笛声,否则……”

“走,回去找他们。”方忆恒扶着玉飞龙往回走。

笛声依旧,所有幻像都已消散,夏思仪与文成杰似已沉醉在这优美笛韵中,然甘霖却觉丹田中内力翻滚,扩散四肢百骸,直冲击任督二脉,体温骤升,肌肉血管寸寸暴起,因被纱布包裹,便见纱布隆起,浑身如蛇般乱窜。

身体剧痛难忍,甘霖只轻微哼唧,并未发出多大声响,其他人皆聆听笛声并未发觉,甘霖浑身上下散发力道,使周围一圈枝叶尘土被扫开,双手紧抓尘泥,碎成粉飞洒开去,双拳本撑地却渐渐往下陷,尘土散尽,现出两条粗壮树根,甘霖一手握住一条树根,猛力往上提,痛楚已不堪忍受,暴喝一声,“啊——”响遏行云,全林震颤,枝叶纷落如雨。

正好方忆恒二人赶至,几人大惊,还未来得及看是怎么回事,参天大树被甘霖拔地而起,大地隆隆作响,枝叶更如羽箭,几人站立不稳,惊慌失措。

异常变故如地震一般惊天动地,倒下的大树直朝岳承天三人方向而来,夏思仪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岳承天,一手提起文成杰,冲出了被树砸到的范围,正巧将方忆恒与玉飞龙压在身下,尘土翻滚,下落的枝叶一齐将五人掩埋……

半晌,风静尘止,已不见被掩埋的五人,林中立着一高大身影,浑身裹满纱布,正是甘霖,双眸含碧,锐而透亮,隐有复杂情愫,看了眼五人被掩埋之地,左手轻一挥,扫开面上的枝叶尘土,现出昏迷的他们,本欲伸手却又缩回,飞身而起悄无声息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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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林中恢复宁谧,篝火早灭,月光星辉漏微点,模糊照见周围一片狼藉,夏思仪首先醒转,抬起头觉有些眩晕,抖去身上尘土,环望四周,又低头瞧见身旁的人,忙一个个叫喊:“承天,承天,成杰,忆恒,祖前辈,快醒醒……”

四人缓缓苏醒,岳承天模着额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好强的力道,是地震吗?”。轻微捶打额头。方忆恒皱眉道:“莫非那批人还没走又趁机下手。”忙扶起玉飞龙:“爹,你还好吧。”玉飞龙无力地摆摆手,五人起身拍去身上尘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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