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骑奔马飞驰在林间小径之上,池棠回想着落霞山这第一次的伏魔道之行,在马上良久不语,任由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用手机也能看。
池棠和嵇蕤薛漾原本在落霞山只寄存了三匹健马,现在又多出了清醒的董瑶,一行人再骑三马便多为不便,还是嵇蕤唆使,池棠腆着面皮又问紫菡夫人多要了一匹骏马,原本以池棠世家子弟的子,这事着实做不出来,嵇蕤则一本正经的规劝:“池兄今ri奋力相抗鬼族之谋,别说紫菡院,就是整个伏魔道,都得感念池兄这份盛情,既然让人家承了情,以咱们乾家的规矩,总得取些酬劳才是,云龙宝剑是紫菡夫人的顺水人情,池兄再要匹马来,却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紫菡院得当今天子庇佑,天子倒也赏赐了几匹神骏良驹,不过紫菡院的女弟子都会御气凌风术,平素出行也用不上这些骏马,与其让这些骏马在马厩里不得施展,还不如池兄要了来,也相得益彰不是?再说了,我们五个人才三匹马,就算宝儿可与我们共乘一骑,你让董家小姐怎么办?要不就坐你马上?”
池棠一想到董瑶,就又不禁回想起那夜情迷yu动的情形,心中大赧,只能依着嵇蕤言语,厚着脸皮向紫菡夫人开口相请,紫菡夫人当即允可,待看到紫菡院赠送的骏马时,真正膘肥体壮,毛sè鲜亮,神骏之极,不愧是天子御赐的骏马。
现在池棠就骑着这匹骏马,董瑶则还是骑在自家府中带出的健骑之上,嵇蕤与宝儿共执一骑,薛漾马后则带着早已在马背上轻车熟路的无食。
这一路着急赶路,转眼已是一天一夜,人马俱有了疲惫之意,尤其董瑶,伏在马背上已然昏昏yu睡。因此在转过一片茂密的山林后,四匹奔马都放缓了脚步,几人也抓紧这机会休息休息。
最先出声的,自然是不甘寂寞的无食,并且第一句话就首当其冲的指向了带着他的薛漾:“小黑脸,昨儿个瞧你sè眯眯的,看谁那?”
薛漾面sè本就黝黑,此刻听了无食的话顿时有些发紫,口中怒道:“放什么狗……”一转眼看到董瑶正好奇的看着无食,心里打了个突,那最后一个“屁”字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那还有假?”无食又叫了起来,“那绿裙子的嘤鸣是蜜蜂所化,黄裙子的依依是瓢虫,橙裙子的佼人是蜻蜓,至于蓝裙子的翩舞嘛……嘿嘿,是只美丽的花蝴蝶。”话说到后来,无食又开始打趣薛漾,一边说一边唱了起来:“佳人扑蝶追,公子花间窥,蝶去佳人坠,恰好相依偎。”这是流传甚久的浪诗,形容一个美女扑蝶时不慎跌倒,正好被一个花间偷窥的浪荡公子接住,二人趁时就在花丛之下成就好事,显然,这浪诗中言及蝴蝶,无食用这诗来臊薛漾的。
董瑶曾听自己大哥董璋在调戏侍女时哼过这调调,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诗词,脸一红,啐了一口:“这下流的犬儿,怎么唱起这调来?”
池棠则是一乐:“哈哈,瞧你不出,还会唱这香艳曲调?”
无食越发得意:“当我这百来年白活的啊?我会好多呢,要不要听听一百年前流传的诗?”
话音未落,头颈皮一紧,已经被薛漾提溜悬空。
“再胡说八道我把你扔出去!”薛漾终于找着机会反击了。
“娘妈皮的,小黑脸!你敢我就月兑你裤子!”无食大声嚷道。
一行人大笑起来,董瑶在马上笑得花枝乱颤,因为初知妖魔鬼怪而产生的惊惧之心早已荡然无存。
“好了,无食。”池棠最终打了圆场。“你别老捉弄薛兄弟,还有,那些下流污秽的话语别说,让你少主听了可怎么好?”
无食故意可怜的发出呜呜声,意似求饶,薛漾这才黑着脸把他放下。
趁着气氛轻松,池棠侧头轻声问并辔而行的嵇蕤:“嵇兄,这董家小姐究竟怎生安置?当真可以入乾家修习伏魔之术?”
嵇蕤略一沉吟:“唉,不好说,乾家立派八百年以来,从没收过女弟子,况且看这董小姐,不似有什么灵力的样子,我们乾家秘术对她又有何用?”
“若真不行,难道就送她去凝露之城?那里究竟是什么所在?”池棠想到嵇蕤先前说起的凝露之城,甚感好奇。
“我不是跟池兄说了吗?那是伏魔道创建的避魔所在,凝露之城建于听浪岛上,听浪岛孤悬东海之中,离中原之地有万里之遥,一则是妖魔侵扰不到,二则是护岛之人乃是具有**力者,能为伏魔道听浪岛凝露城之守卫,非顶级高手不可。”
池棠更有了兴趣:“哦?凝露之城的守卫?是什么人物?”
“凝露之城,创建亦近千年。昔年秦始皇所见海上仙岛,并不是什么蓬莱仙岛,而正是这东海听浪岛,伏魔道早就创建了这避魔之所,遴选伏魔道第一流的高手为护岛守卫,因而对于伏魔道高手来说,能成为凝露城之卫,就是无上的荣耀之事。今时今ri,护岛者名为邹兰舟,出身于蜀中五老观,已历百年。论辈分,他算是蜀中五老的师叔辈。现今伏魔道的第一流人物,便是龙虎山天师教的张真人,五老观的蜀中五老,鹤羽门的孤山先生,许掌门还有衔云子先生,紫菡院紫菡夫人再加上本师乾家家尊,以及这位凝露城主邹兰舟先生了。”嵇蕤详细的解说道。
“那定通大师呢?我看他展现出的法力不在孤山先生之下。”池棠一直对定通有着极大的好感,尤其他还用无上佛法化解了自己项下茹丹夫人所留的噬魂之力。
嵇蕤想了一想,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不错,伏魔道还有些声名不显者,实是身负绝学,只是不为人知罢了。除了定通大师,其实还有那十年不闻音讯的念笙子,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宝儿的生父是北溟三友之一,你就看看那锦屏公子的修为,就该知道那念笙子又该是如何厉害了。可惜,不知现在藏身何处。”
交谈到这里,池棠不禁看向了嵇蕤身后的宝儿,宝儿睁大眼睛,正听的出神。
嵇蕤又叹道:“孤山先生虽然殉身,伏魔道却又多了位锦屏公子,实力更有增长,这是大幸事。锦屏公子得道千年,高深莫测,原本一直两不相帮,对妖魔来说,可是好事,现在弄了这一出,按照鬼族密谋,本不该有这疏漏之处,除非……”嵇蕤顿了一顿:“除非这是他们故意。”
“故意?先前定通大师不是说血泉鬼族和虻山妖魔结盟的么?虻山与阒水两界素来不和,难道血泉鬼族此举是为了让阒水妖魔和锦屏公子结怨?可是锦屏公子入了伏魔道,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血泉鬼族啊,这不是让自己多了个强仇?”池棠略想了想,也是一怔。
交谈未毕,远处忽然传来蹄声宕宕,当是有一队健骑飞奔而来,池棠和嵇蕤同时止住了言语,那里无食也立刻闭上了嘴。
在南国地界,朝廷正准备北伐,民间马匹多已收入官府,因此对面群马奔腾之声,要么是豪门大户的门客家丁,要么是官府军中的巡探哨骑,要么,就是如祁山盗寇一般的截路强梁。
耳听得蹄声越来越近,林间小径狭窄,池棠暗暗示意,众人一拉僵绳,四匹健马都放缓脚步,让到一边。
五匹高头大马如风一般疾驰而来,带起一阵劲风拂面。池棠放眼看去,这五骑雄骏,不仅胜过董府带出的健驹,便是比之池棠座下由天子赏赐紫菡院的千里骏马也未遑多让,马上骑者皆着黑衣,披挂斗篷,看不清面容,腰间挎剑,显见都是习武之人。
那五人擦身飞驰而过,也侧头看了看池棠一行,毕竟都是骑马之人,在南国现在这般的局势下,能骑马的决不是等闲之辈,当头一位体型修长婀娜,竟是个女子,斗篷下露出的眼眸呈现出棕褐之sè。
这一眼匆匆一瞥,那五人马不停蹄,早去的远了,逆风相行,刮起了最末一人衣襟一角,只见黑sè袍服上绣着一只金sè的鸬鹚。
池棠看在眼里,不禁“呀”的轻噫了一声,语调甚是意外。
“池兄怎么了?这伙人有什么古怪?”嵇蕤看到池棠神sè,急忙问道。
池棠看着那五人身形越去越远,终至消失于视线尽头,才缓缓说道:“大司马府十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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