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琅王府柴房之内,苏绾躺在干草之上,迷蒙间眉宇轻颦,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手,依然疼痛的手上传来了清凉之感,缓解了大部分的痛楚。
苏绾缓缓的恢复了神智,想起了自己的手中了怪鱼的毒,昏迷之前让小昭去向祈寒求解药,手上的清凉想必就是那解药。
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羽睫轻颤,滞重的眼眸,费力的睁开了眼眸,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小姐,您醒了。”耳畔传来小昭的声音,感觉那声音离自己好近,好似就在耳边。
苏绾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小昭趴在地上,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那脸上浮现欣喜之色。
苏绾琼鼻微皱,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小昭怎么会趴在地上给自己上药,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心间。费力的探出头来,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又怎么会看不出小昭受了刑杖。
苏绾心中疼惜她,眼泪竟然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小昭,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没想到他如此的狠心,竟然连你都不放过。”
小昭看着流眼泪的苏绾,“小姐,您不要哭,小昭一点都不苦。”
苏绾敛住了眼中的眼泪,知道解药是祈寒给的,可是她并不感激他,他明明知道那荆刺上有毒,还弄那怪鱼来刁难自己的,而且他竟然打了小昭。
如今两女都受了伤,也免了去厨房劳作,不过二人依然住在柴房之中,祈寒并没有让二人搬出去的意思。
祈寒去了军营,最近北方有异动,直到黄昏时分方回到王府,直接奔着书房而去。
行至半途,突然想起了苏绾,昨夜见她的手惨不忍睹的模样,脚下的步子变了方向,不觉竟然来到了柴房外,见房间里的烛火是亮着的。
便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冰眸一凛,见到苏绾趴在草堆上看那本粗浅的兵书,小昭趴在身侧为她翻阅着册页。
祈寒嘴角扬起嘲讽的阴冷,“天残地缺,倒算是完美的互补。”
听到祈寒话语间万年寒冰的冰冷嘲讽,苏绾抬起眼眸迎上祈寒的冰眸,他竟然真的要将自己之置于死地,昨夜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心中依然记得,第一次对他升气了一丝怨恨。
同样冰冷的眼眸望去,话语间同样的冰冷,“王爷你来是想看阿绾还有没有死么?王爷放心,上天不会让阿绾轻易死掉的,只要阿绾还活着,阿绾就不会离开琅王府。”
听到苏绾的话祈寒心里竟然感觉有些堵得慌,冰眸睥着容色冰冷的苏绾。
“看来你忘了那万蚁噬骨的滋味,若不是你让你的奴才来求本王,本王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苏绾扬起脖颈直视着那冰冷的眼眸,“王爷可曾亲耳听到阿绾去求你。”
一句话竟咽的祈寒无话可说,只有那阴冷的瞳眸怒瞪着苏绾,一时之间两人目光对峙。
自从那日二人在柴房对峙,一连半月祈寒都没有在柴房出现。
两女的身体好转之后又被遣到厨房做事,祈寒只是每日例行公事一般向管家闻讯苏绾的情况。
半月以来苏绾夜晚时常会到祈寒书房附近的长亭,远远的看着书房之内透过光影,隐隐见到那伟岸的身影。
见到他时两个人针锋相对,见不到他心中挂牵。大婚以来他对自己百般羞辱,逼迫自己出王府。
如今改变策略,不闻不管不问,祈寒你是想用这种冷漠的方式来惩罚者我吗。
敌不动,我先动,不能够这样冷漠下去,长此以往,自己就真的沦落为王府里的婢仆。
苏绾决定反击,看向身边的小昭,递过一把钥匙嘱咐道:“小昭,你去东厢,那里有我的嫁妆,里面有一把古琴,你把它取来。”
小昭去了东厢,苏绾依然望着远处的书房。忆往昔,从他去边关,自己就每日在星子里追寻着他的身影,寂寞里数着春秋。
如今,近在咫尺,两颗心却隔着千山万水,为什么自己与她相识在先他心里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既然上苍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就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能够让前世的悲剧再次上演。
“祈寒,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苏绾跟定你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昭方才抱着古琴来到长亭,长亭内有供人喝茶的青石案几。
苏绾将古琴置于石案之上,低垂眉眼,纤长的手指波动琴弦,十指间流淌出,凄凉哀怨的琴曲。
轻启檀口唱道:“万般情,世间唯有相思苦;轻声语,与君绵绵长相思;不曾悔,与君共饮相思泪;长歌醉,相思溢满月光杯;痴心对,唤不回一场相思醉。
书房内,祈寒正在处理公务,听到房间外传来哀怨凄凉的琴曲,祈寒心如止水,仿若没有听到,继续处理着公务。
可是那琴曲越弹越凄凉,仿若述说着心中的无尽相思,又似对现实世界的无声控诉。
哀怨凄凉的琴曲传遍了整座王府,祈寒原本心如止水的心也开始出现的情绪波动,那双眼眸也越来越阴冷。
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走出了书房,纵身一跃,融入月色之中。
苏绾听到了远处有人来,很快祈寒几个跳跃便出现在眼前,苏绾方停止拨动琴弦。
苏绾站起身来躬身一礼道:“妾身见过王爷!”
祈寒两道幽芒恨恨的直视着苏绾,冷道:“既然你心里如此委屈,明日就离开王府。”
苏绾竟是淡然的笑了,“没想到王爷还没有打消这个念头,阿绾倒觉得王爷已经对阿绾动心了。”
祈寒阴冷的嘲讽道:“阿绾,你太小看本王了。”
苏绾莞尔一笑,抬眼看了一眼祈寒,“若心如止水,为何泛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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