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的号角打破了夜的沉寂。
清晨破晓,万丈霞光,天幕下,皇城外,旌旗迎风招展,猎猎生风。
一列列青铜甲胄的兵马手执长刀整齐列队,威风凛然,战鼓催动号角齐鸣。
祈寒一身银色铠甲,泛着如雪的寒芒,银盔红缨,银色龙吟宝剑佩在腰间,身披红色大氅,迎风翻飞。
身下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名曰墨焰,头带辔头,扬声嘶鸣,四蹄齐奔,溅起满地黄沙,马勒与高台之前。
祈寒飞身下马,直接跪在地上,众将皆高呼,冲着点将台上三呼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祈天烨一身深褐色的锦袍,头戴冠冕,立于高处的点将台上,虎目精芒,皇者威仪。
看着台下整装待发雄厚浑威凛的众将士,还有跪在地上的皇长子祈寒。
今日大周的军队便要北上蛮夷之地平乱,依照惯例,每逢战事都要例行祭天仪式之后,皇帝钦点为将,大军方可以出征。
吉时已到,是时候点将出征,“琅王听命,敕令而为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北上讨伐蛮夷!”
高台下早有随从准备好了虎符,听到皇上的命令,垂首敛眸,走到祈寒面前将虎符令牌交到了祈寒的手上。
祈寒跪地接高举虎符令牌,高呼道:“儿臣领命,定不负皇命,誓破蛮夷!保疆土,定当凯旋而归!”
“凯旋而归!凯旋而归!”士兵齐齐呐喊,一时间声响震天,气势雄浑。
琅王府内,那夜,苏绾被执行杖责,至今仍然昏迷不醒,浑浑噩噩的已经度过了两日。
梦中,大漠狼烟嗥,苍茫腥红的天幕笼罩,天边血溅残阳,血舞的黄沙四处飞扬。
落尘烽烟战火天,旌旗横倒四方,到处都是断壁残桓,满地尸骸骨,刀光剑影间,流血漂橹,满目腥红。
雾惨云愁,光秃秃的枝桠上乌鸦在鸣叫着,发出阵阵哀鸣,不禁让人心更加的悲凉。
苏绾想走出这片可怕的战场,踏着血路向前,血染红了衣袂。
远方传来了杀戮之音,寻那声远望去,远见劲风惨呼,漫天的黄沙飞舞。
有两方人马在不停的厮杀着,苏绾本想躲开,忽而眸中闪着异样的波光,那为首之人竟是祈寒,依然是那银色如雪的铠甲,身上已经染满了斑驳血痕。
战场上杀声震天,都在拼命的搏杀着,眼见长刀冲着祈寒横飞而去,祈寒闪身,那寒光从他的发鬓掠过,吓得苏绾差一点惊呼出声。
祈寒手中拿着龙吟宝剑奋力的拼杀着,忽然无数的强弩如剑雨一般从四面八方,奔着祈寒而去。
苏绾吓得面如土色,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喊道:“祈寒,小心!”
可是她离得太远,祈寒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利箭如雨从四面八方直奔着祈寒而去,无处可躲。
一道道利箭穿透了铠甲,霎时间,一抹腥红奔着祈寒的口中喷出,龙吟宝剑撑着地,那双眼若铜铃,眸中藏着太多的不甘,直直的站在原地不肯倒下。
苏绾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跑到了近前,见到祈寒死的悲壮,死不瞑目。伤心欲绝,泪如雨下。颤抖的双手想要将他的双眼合上,可是触手竟然是虚空。
苏绾知道这是一个梦,这样的梦境太过惨烈血腥,直接跌坐在地上,泪如滂沱,她无力去阻止一切的发生,眼睁睁地看着祈寒死去。
痛,心痛至极,绝望的悲鸣划破长空:“不要,不要!祈寒哥哥阿绾不要你死!”
一直守在床榻前的小昭,见到苏绾一副痛苦神情,“小姐,小姐您醒一醒!”
苏绾听到了呼唤,缓缓的睁开了眼眸,依然没有从那可怕的梦魇中回过神来,口中依然呐呐自语。
“祈寒哥哥,你不能死,阿绾是不会让你死的。”
小昭看着小姐受了伤回来,昏迷了两日,依然神志不清,不禁为小姐感到心疼。王爷如此对小姐,小姐醒过口中念叨的依然是王爷的名字,小姐的痴心王爷为何看不到?
“小姐,您好些了吗?”
苏绾匍匐在床榻上,费力的抬起头寻那声源望去,那眉眼间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终于走出了那可怕的梦魇,股间依然麻木疼痛,还记得自己受杖刑昏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昭儿,我昏睡了几日了,王爷如今在哪里?”
小昭敛了敛眸略作思量,知道王爷出征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于是如实相告道:“小姐,您如今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王爷今晨就已经赶赴战场了。”
苏绾大惊:“什么?王爷已经去战场了?”
苏绾想要起身,从床榻上爬起来,可是她股间疼痛难忍,双腿竟用不上一丝气力,此时就如同废人一般。狠狠的撰着锦衾,泪水纷落如雨。
小昭见苏绾难过的神情,劝慰道:“小姐,切莫伤心,王爷是去打仗,就算您没受伤,也不能够跟着去。还是安心的王府里养伤。”
良久,苏绾收敛的心绪,小昭说得对,如今哭也是无济于事,要尽快的养好身子,才能够想办法去营救,绝对不能够让梦中景象变成现实。
抬起眸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回到了她大婚的那间房间。
如水的瞳眸还隐着泪光,“小昭,我们怎么会回到这间房间?”
“小姐,这里原本就是属于您的房间啊!王爷竟然狠心的下令打小姐,大概是觉得理亏吧!”
苏绾摇了摇头,自己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又拆散了他和李姝姐姐的姻缘,他恨自己入骨,他说过活着的人会更痛苦。
“或许他是不想让我如此轻易的死掉。“那声音平淡的仿若说着寻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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