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乌龙正对着满院子的木头犯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不就是她麽!原本以为寻找一个消失了十几年的下落不明的人得费上好些时日,不想自己一番奇想欲往中原镇一睹武林豪杰的英姿,却不想意外在这破小镇里遇上了苦苦寻找的赛金花赛高人!真真是佛主显灵了啊,哈哈哈……乌龙原本认为这种整日与药草为伴的隐世高人必定是鹤发童颜,乖僻而让人生畏,却不想这位赛高人竟是这般年轻美丽的姑娘,虽也是淡淡莫莫的,却无形中也透着股活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于是乌龙立马对赛高手亲昵地称谓“赛美人”,只是……
乌龙拿着斧头,望着眼前堆积成山的木头,不免头大,半是愤恨半是不甘。
这位让乌龙忍不住想要亲近的赛美人居然说她的身体养的懒了,太过娇弱,须得好好锻炼一番,没想到陆少麒那厮,竟然顺理成章地接口说“那就把院子里的木头劈成柴火罢”,更想不到的是赛美人竟然点点头,称这主意真好,一举两得。
乌龙真想一斧子劈了陆少麒,真真是个小心眼的,不就是说了他几句不好的话麽,当时不是一个危机时刻麽,那些话不也是权宜之计麽,用得着这么报复回来麽!!想她堂堂白鹤谷第一学徒,在这么个小破院子里给人劈柴火,真是越想越窝火。
“干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师姐好好锻炼哈——”
“陆、小、麒!!!”
“大师姐,将这些木头都劈好了就可以吃饭了哦,今晚好像有红烧狮子头,不跟你讲了,我得去厨房探探……”说着,一晃便不见了人影。
乌龙想着那香喷喷的狮子头,再看看被磨得起了水泡的掌心,气得牙痒痒的。
“咯吱咯吱——”
乌龙被吓了一跳,握着斧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怔怔地看着从木头堆后面蹦出来的人。
“你…你是谁?”
“你又是谁?”来人似有不悦,对乌龙的存在表示怀疑,仿佛乌龙是闯进他家的贼人。
“你、你怎么会从后面冒出来?我、我会武功的,我、我手上还有斧子的!”说着,还特地举了举手中的斧子,却不想手上乏力,险些砸到自己。
来人“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乌龙囧,好歹自己也是有点名声的第一学徒,可不能在陌生人面前窝囊了,于是乌龙豪迈地将斧子重重往地上一砸,抬头挺胸,恶狠狠地瞪着来人,企图以彪悍吓走他。
来人看着乌龙的举动,笑得更欢了。
乌龙实在是囧,正欲再做点什么以挽回自己作为第一学徒的尊严,眼前大笑的人却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乌龙的身后。乌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赛美人手中的药草掉了一地,转身就往回走。
“阿金,别走!”来人急急忙地追上去,只余乌龙傻傻愣在原地。
“蝶公子认错人了,你走吧,我并不认识你。”
“阿金,当初那只是一个意外,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赛美人用手指着大门,语气淡淡的,却很是坚决:“公子,请吧。”
“我……”男子欲言又止,无奈地看着赛美人,最后,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乌龙,讪讪离去。
“赛美人,他是……”
“龙姑娘还是尽早将柴火劈好,免得饭凉了不好吃。”
说完,看也不看乌龙一眼,转身就走。
乌龙直觉赛美人与方才那人一定相识,不,肯定不止是相识那么简单,定是还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乌龙恹恹地重新拿起斧子,一转身却被捂住了嘴。
“唔——”
来人将乌龙挟持到门外。
“怎么又是你!”乌龙揉揉被捂得发红的嘴唇,“你到底是谁啊!”
“嘘——”男子企图又上来捂住乌龙,乌龙惊得一把跳开,摆出一个“飞鹰扑兔”的姿势。
“噗!”来人不客气地笑了。
乌龙恼。
“这位姑娘别急,在下并无恶意。”
没恶意怎么三番五次地吓人!
“阿金乃是在下未过门的媳妇,数日前我们之间出了点小问题,有个小小的矛盾,这不,阿金死活不理我,在下看姑娘好似阿金的客人,不知姑娘能否……”
“你想让我帮你?”
男子一副“遇到知音了”的表情。
乌龙睨他一眼,“我为何要帮你?我又如何知道赛美人是不是你媳妇,她都不承认,你可有甚证据?”
听乌龙语气不佳,男子急了:“阿金天资聪颖,对奇毒很有自己的一套解法,而在下行医多年,人都称神医浪蝶,我们俩一个医病一个解毒,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麽,恳请姑娘施个援手,浪蝶来日定当回报姑娘!”
“哦?”乌龙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早笑开了,什么叫天造地设的一对?难道会治病的和会解毒的就一定要是一对麽,真是好笑的逻辑!
“姑娘与阿金住在一个院子里,只要姑娘在阿金面前帮浪蝶美言几句,制造一下机会,让在下能有时间和机会与阿金解释清楚,姑娘大恩,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浪蝶做的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乌龙转转眼珠,想起院子里的那一堆木头,笑了。
院子里。
“蝶公子,金花确实不认识你,还望蝶公子不要在纠缠!”
语气生冷,面容不善,一看就是生气的前奏。
乌龙忙上前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赛美人,这位浪蝶公子是我请来的神医,他名声很好的,对我身上的毒一定会有点帮助的。”
“龙姑娘若是不信任金花,离开便是,何必再请一位大夫。”
“不是的,赛美人你误会了,我想赛美人日夜研究我的毒的解法,自然是顾不上其他的,有这位浪蝶神医在,至少可以在有人头疼脑热,伤寒发烧的时候应应急嘛,这样赛美人也可以专心地研制解药,不会那么分心嘛,是不是啊,呵呵呵”
赛金花看一眼还握着斧子的浪蝶。
乌龙急忙又解释道:“这个、这个木头实在是太硬,这斧子又有点重,我就让浪神医帮帮忙。”
赛金花一噎,淡淡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多谢龙姑娘,这回阿金已经没有硬是把我赶出去了,可算是有了一大进步了!”
“神医不必客气,礼尚往来嘛。”乌龙示意他地上的一堆木头。
浪蝶继续抬起斧子劈柴。
“姑娘可是中了甚毒,怎的阿金到现在还没研制出解药?”
乌龙一想到自己中的毒,神色又恹了下去。
“是离人散。”
“离人散?”浪蝶声音拔高,立刻就抓过乌龙的手腕,细细地把起脉来。半响,又道:“之前可是有用醉绮罗压制过毒性?”
乌龙点点头又摇摇头。
浪蝶不解。
“之前我一直以为中的毒是醉绮罗,曾经服用过红苓来抑制毒性,不想却是加快了毒发……”
浪蝶一副了然之色:“果然,看你瞳中泛青,血脉不畅,原是被红苓扰了心律!这般棘手的毒,的确是有几分难度,不过我相信我家阿金定可以将姑娘这毒解了,倒是希望能与姑娘好好合作,将阿金哄回来才是。”
“这是自然。”乌龙正了正嗓子,作豪迈派,“公子与赛美人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岂会不能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