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笼着袖子在街上转了一圈,觉得非常忧伤。
至少,他也应该把那碗稀粥喝完再跟老爹摊牌的,要不然你看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偏生的口袋里连半文钱也模不出来,只能站在胡饼摊旁边闻香充饥。
“去去去,吴小郎君,你要是买我的胡饼就直接掏钱,要不满就赶紧一边儿去,别坏我的生意。”那卖饼子的是个壮实汉子,看上去跟吴悠年纪差不多,语气听起来仿佛也是跟他熟识的,只是这口气怎么都算不上好,连望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怒气。
“大路朝天,各站一边,这地儿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怎么就站不得了。”吴悠平常脾气挺好的,只可惜今早上诸事不顺,肚子又在闹革命,所以说话不免的也冲了些。
你个贼老天,我二十一世纪的小老板当得好好的,干嘛把我扔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要搁在哥那个时候,我买俩胡饼,吃一个,扔一个!
吴悠正在跟那胡饼汉子大眼瞪小眼时,只听着噗嗤一声轻笑,回头一看却瞧着一个穿水红sè大袖衫的姑娘正站在摊子前面,脸上言笑晏晏,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一样。
“哎哟,红药姑娘,今儿怎么赏脸来我这摊子上了。你是要甜的饼呢还是咸的饼,我这里正好有热乎乎刚出锅的,我跟你说啊,别人来我卖它两文钱一个,你来了我卖你四文钱三个……”刚才还跟吴悠玩斗鸡眼的大汉立马就跟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摇着尾巴欢快的奔去招呼,整个人额头标着大大个四个红字,“哥在发”。
切,对于吵架对象这种没骨气的行为,吴悠深以为耻。不过让人一姑娘看笑话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他只能重重一哼,表示了对这场小冲突的总结之后,就然后抱着手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榆树下,省力的靠在那里琢磨着今儿的伙食怎么对付。是腆着脸回家凑合一顿呢,还是在这城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零工……
正想着,听到一阵细碎的叮当声,然后就见着那个叫红药的女孩子提着食篮站到了他面前,笑意盈盈的低声问道,“吴郎可是要家去?”
吴悠愣了愣,觉得凭着这语气,貌似这红药是跟原来的吴悠认识的。
吴家就在城郊住着,离这城里头不远,这个时候的人口流动又不大,一个小城里彼此熟悉似乎很正常。只可惜他这个吴悠是个西贝货,脑子里根本不记得这是何方神圣了,所以只能装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然后站在那里,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了。
他在努力把别人搞晕之前,成功的把自己闹晕了。
“哦,我知道了,是又跟你爹吵架了吧。”红药见状,掩口一笑,似乎对着场景极其熟悉,一口就道出了吴悠的尴尬,然后又趁着四下里无人,对他眨了眨眼,“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莫非还要我们家娘子亲自来请?”
她家娘子,这是个什么东东?吴悠站在那里,还是没反应过来。按照这几天的习惯,娘子似乎是家里头女主人的尊称,就自己那六十岁的老娘在外面还是被人称为刘娘子,所以倒也不奇怪。不过,自己跟她家的女主人,能有什么纠葛?
吴悠还在发愣,红药却是等不及,走进扯了他一把,娇嗔道说,“娘子早就不生你的气了,这不还让我置办酒菜,本打算等下派刘猴子喊你过来呢。这下里遇见正好,你跟我一同回去了,好话哄她几句,也让她快活快活。”
“这,”吴悠瞧着那眉眼里的暗示,似乎这她口中的娘子跟自己有甚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来着呢。这是要断了呢还是断了呢,自觉地很正直的吴悠艰苦的做着心里斗争,忽然听着红药说置办酒菜,当下就咽了口口水,神使鬼差的问了句,“有吃的?”
“有有有,还都是你爱吃的呢。”红药见他意动,忙点了点头,然后清咳了一声,挺直腰杆放亮了声音,“吴郎,这盒子好重,你能不能帮我提回去?”
“既然红药姑娘你开口了,那吴某当然义不容辞。”听说有酒肉,吴悠把着那羞耻心先放到了一边,琢磨着我去吃她一顿,大不了吃完想个借口溜了就是,反正又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什么大不了,所以见到红药找了借口,立马顺梯爬的接了上去。
吴悠随着红药在集市上穿梭,暗暗记下经过的路程,待着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只有两个人时便也随口套着她一些话,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个状况。
“我瞧着那卖饼的看我不怎么对付。”吴悠随口问道,却听着红药噗嗤一笑,回头俏中带媚的瞟了她一眼,然后仍旧走过去带路,“大牛今儿见你那表情已经算是好的了,要是搁上卖鱼张,只怕今儿我都救不了你。真是的,也不知道那小镜有什么好,没胸没的,你也能巴巴的赶上去。大牛都跟她订了亲,本来说是明年正月十五迎娶的呢,被你这么一搅合,黄了,他没砍你都算好的了。”
红药这言辞颇为大胆,听得吴悠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尤其是后面那几句,他下意识的就反驳,“那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还是谁看的,大家伙都瞧着那帘子扯下来你跟着小镜在那亲嘴儿,你还说一坊的人都瞎了眼不成。”红药冷哼了一声,语调虽然还是俏皮轻快,可也带着浓浓的不悦,“还有做衣服的柳莺儿,若不是她,娘子怎会与你置气,把你赶了回去?我跟你说,你这拈花惹草的毛病也该收收了,娘子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你老这么对她,你也,也太糟践人了。”
吴悠听着这话,只觉得脑子一炸,擦,难道老子染指过的女人不止这一个,后面还有一个军团在等着我?
我滴个乖乖,我到底穿到了怎么一个人身上啊!想哥以前也是个只敢放放嘴炮占占口头便宜实际连妹子小手都不敢模的资深宅男啊,怎么眨眨眼就成了唐朝版的风流俊俏小郎君了呢!
吴悠跟着红药在一处房子前停下,百感交集,一时都不知道是喜是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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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药引着他去的地方,是一个深巷中的小院子,外面是扇有些年头的旧木门,木头的颜sè都被沤的有些泛黑了。女孩子轻叩了几声,一个一跛一跛的老者从里面打开了们,看到红药和吴悠两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已经十分习惯这场面。
吴悠心虚的低着头跟在红药身后,走了几步,见着面前豁然开朗,才发现眼前是个小巧的院子,没有后世常见的假山,只种了些当季的花草,虽不十分珍奇,倒也颇为可爱。
“我去厨房整治酒菜了,娘子在前面,你自己去陪个不是。”红药接了食盒,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娉娉婷婷的走开了,吴悠在身后看着她扭腰的小碎步,一边暗道这小丫头倒是风sāo的很,不知道她家主子是个什么模样,一边却又有些犯难,这么多的屋子,他望着哪间去找?
很明显,红药带他来的是某处宅院的后门,先是园子,后是一排整齐的小房子,顺着走廊往前看,尽头才是正房。吴悠心里头自嘲,毕竟是偷情,当然不得从正门进了,原来的吴悠是干惯了这勾当,自然模得过去,可怜了他这两眼一抹黑的乖孩子,此番竟不知从何下手了。
不过忐忑归忐忑,他面上还是不肯露怯的,抬头挺胸装作无意的扫了扫四周的环境,按照自己那贫瘠的建筑常识大概判断了下正屋的方向,便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还好这里的建筑都很正规,正房耳房的格局各有大小,凭着制式都分辨的出来。走廊上并没有遇到其他人,貌似这处宅子里头就主仆二人并着个老仆生活了。
吴悠琢磨着大白天这妇人都敢把人往家引,决计不是个胆小委屈自己的,所以坐卧应该都在正房,便模进了最大的那间房子里头,果然看到雕花屏风后面的榻上,正侧坐着个妇人,伏案看着什么东西。
还好,不是七老八十的。瞧着那石榴裙里露出的半截小脚,皮肤紧实,光滑细腻,吴悠先是松了口气,庆幸不必为一顿饭牺牲太多,而后却是犯难,自己该如何打招呼。瞧那丫鬟的态度,便知道这二人私会不是一次两次的,举止端倪最是熟悉不过,若是被人看出了自己的破绽,便是不好交代了。
到这时,他几乎都后悔了。为了填饱肚子,自己可太思虑不周了。
“来就来了,还杵在那里做什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不成。”吴悠正犹豫着,却见那妇人忽然开头说话了,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几分生气,却更加惹得人心痒痒。
吴悠想到刚才进来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这会儿被察觉到了也不意外,便不好意思的模模鼻子从屏风后绕了进去,只见着趴在那里的妇人转了过身来,粉面桃腮,比刚才引路的红药还要美上三分。
她年纪也不大,约莫就是二十三四,梳着时兴的堕马坠,双眉修长,衬得一双杏眼水光潋滟。身上则是穿着对领的襦裙,内里的红sè纱衣松松垮垮,露出脖子胸前大片大片的白腻,大红绣着牡丹花纹的裹胸把本来就丰厚的本钱挤得那叫个呼之yu出,吴悠看了一眼就不知道自己是继续把眼睛放在那里好呢还是移开的好!
我爱唐朝!
大胸妹子最高!
这贼厮真是好艳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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