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囚笼囚禁了我的一生,朕时常会到祠里,看着自祠外直至大殿的白石砌阶,石上都镌着龙纹凤篆,精致细腻,这样的华美却如嘲弄朕的词曲。
这座大殿有过太多悲伤往事,埋葬了历代帝王的阴灵。
为了皇位,朕的手上涂上了不可避免的血腥。
无上的权利,诱惑的字眼!
朕以为得到了天下,就能得到朕所要的一切。
总是无止境的,直到朕疯狂的想要那个女子开始,朕竟然想到要对我一向视为手足的梅峰动手。
说来也怪,朕可以不动声色的除掉我的三哥,却对梅峰的逝去痛彻心骨。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和朕争。
争朕心爱的女子。
御花园这些年栽植最多的就是梅花,一片血色的红,异或一片烂漫的黄。
朕总是坐在梅林边,想象着花丛中起舞的清影,虽然一切都是虚幻。
而现在朕想起身的时候,亦觉吃力。
朝臣在大殿上总是三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朕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才刚刚两岁,朕已觉时日无多。
奴儿死了也好,那样他就是永远那样美貌年轻。至少不像朕,被世事所累。
而朕用尽了精力,或许在世人眼里,我仍然是一个昏君。这样残败的江山社稷,交到谁的手里还不是一样。
三年的时间终于将我所有的都消耗殆尽。
吏治**,外忧内患,哪是凭着一番就能治理的好的。
“参见皇上。”内侍又找到了这,打扰了我的清梦。
我站起身,今日又是只穿着玄色广袖的简素服色。
皇后曾多次说我没有皇上的样子,她怎么会知道,这装扮是奴儿最喜欢的。
“又有什么事?”我微微侧首不耐的问。
“皇上,这天寒地冻的,你还是进屋歇着吧。”内侍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朕睨一眼跪在地上的内侍,眉心微蹙,拂袖令左右都退去。
御医说朕伤病缠身,终至油尽灯枯,只怕已过不了这个冬天。这内侍是雪落派来的人吧。也难为她了,操持着整个后宫。
三年的时间,除了大婚的那一年,我没有踏进皇后的寝宫一步。
整日流连在后宫嫔妃的各个住所,往日我是怨恨皇后的狠毒。[]可本质上我们是一类的人。她害了那么多人,也只是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从知道我的病情后,皇后从不曾在我面前流露过半分悲伤。只是嗤笑御医的危言耸听,让我觉得一切都不足为虑。
作为一个皇后,她无可挑剔。
而我后宫的佳丽依然越来越多,正福是懂得我的心意的,那所有的女子或多或少的多有几分像奴儿。
对于雪落做过的事情,朕不再追问。
她想保护的人,朕不再伤害。
她想要的一切,朕都双手奉送到她面前。
皇后的每一个心愿,朕都竭尽所能去实现。
只是没有办法和她亲热。她是奴儿的妹妹。每当踏进她的寝宫,看到她的样子,朕总觉得奴儿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朕闭着眼,正僵持着,梨妃就风一阵似的赶来了。半年来,梨妃一直侍寝,没到身边,朕已经感觉到是她了。
那日朕微服去国庙,和正福走出寺门的时候,就见一女子迎面而来,风轻柔得吹拂着她腰间水蓝的长绦带,犹如暗夜中一道流动的碧水。
只那样一眼,我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那女子竟然和奴儿一般无二,竟比苜娘还想象几分。
苜娘虽好,却抵死不进宫,可我还是收藏到了一个和奴儿一般无二的人儿。朕知道,一定是奴儿不忍心朕一个人如此孤单,才为朕送来了梨妃。
“臣妾参见皇上。”清脆的声音就这样在耳边响起来了。
朕睁开了眼睛,惊电就这样闪在了朕眼睛里,淡紫色罗银泥裙依旧纹绣翟纹,金丝红地霞帔,一身衣裙皆是用由深到浅的晕色牵成的彩条经丝,织成晕色单色的大绸锦。
不待朕说话,她已经站起身,含羞带怯,如扶风之细柳般,袅袅娜娜朕的面前走开,那裙上的血绣梅花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抖着,恍如涟漪,更加映衬得人胜花娇。
可是朕的心里却像燃着了火般的焦灼——
在这样的目光下,梨妃默默得低了头,看自己裙边上深蓝的刺绣滚边轻轻飘晃在白玉地面上。
心口的空洞。胀得一片片,一层层,剥开朕的骨与魂,仿佛要爆裂开一般,无法磨灭的惨烈。
可是朕看到了眼前女子脸上得意的笑容。
朕心里的闷气就更盛了!
她凭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挑战我的极限,去动延和宫的东西。
“摆架延和宫。”朕只是笑了一下,自然也没有放过梨花眼里晕开的笑容,还有她脸红绯过三月桃花的嫣红。
延和宫内
朕在她膝间扬起头,温柔的看着眼前美貌的女子,自顾自的絮絮地言语:“我不是已经封赏了很多了吗?我不是已经处处顺着你的意了吗?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见到她惊愕的容颜,朕讽刺的勾起嘴角,粲然一笑,道:“对吗?”
本就不是在问她,所以也不需她的回答,就又静静拿下她身上本不属于她的衣服。
不属于她的东西就不应该穿在她的身上——
内衫极薄,呼吸一下又一下轻易透过,吐在肌肤上,反过来,灼灼的热。
烫的梨妃眼睑一跳,含在眼中许久的那滴泪终于落了下来。从薄薄的白色内衫,流淌如墨化开,一点一点的洇湿白裙。
朕轻轻一叹,她还是不满意啊?!
梨妃俯身吻上了面前人冰冷的唇。
好似一丝温软的风卷过,微温之时竟然幽幽散出花的香味。
朦胧时,香息幽彻,直如软纱,入口绵长。
梨妃真是一个丽人。
可惜啊,奴儿,宠到头的东西,总是想要得更多。
朕知道她在害怕,唇呵着的热气带着宠溺的笑意。然后,就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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