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天啸不置可否,手放在床边的桌面上,不自觉的蜷曲着食指叩击着桌子。整个房间静的诡异之极,笑笑越想越觉得担心,在床上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尤天啸沉吟片刻,声音依旧是平静无波,似乎只是寻常聊天,“你先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找找看。”说着,他转身,看都没看王笑笑一眼就出去了。
待尤天啸关上房门后,王笑笑蹦出被子,快速穿好衣服,把头发随意的扎好就开始往屋外奔。待打开门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带点什么东西,转念一想,找人要紧,回头看了一眼尚算温暖的被窝就出门去了。
院子里,尤天啸已经恢复成薛文错的模样在等她,从背影看去,很难察觉这是另一个假扮。此时,他也是两手空空,看似什么都没有准备。见到王笑笑一身干净利落的出现,他嘴角翘了翘,道:“我带着你走,这样快一些。”说着,就把王笑笑揽在怀里,往院外飞去。王笑笑刚要惊呼,立马捂住自己的嘴,乖乖缩着。尤天啸的内功深厚,带着王笑笑飞快的穿过山间丛林,此时夜色无声,王笑笑的耳边除了衣角翻飞的哗啦声再不能听到其他。她不敢说话,只是不声不响的感受着来自于头顶上的呼吸吐纳。想是出来得匆忙,又或者被识破索性不再伪装的面面俱到,王笑笑的鼻子里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龙涎香气,除了阿欢,她很少和别人有这么近的接触。此时,只觉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充满了新鲜感,却让她有一丝羞涩和想要逃离的。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大不知是否觉出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尤天啸边看着路边问道。
王笑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阿欢的事情,眼光落在他假扮薛文错穿的金蓝色长袍,自动忽略了他的问话,不由问道:“既然绿奴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你还要假扮别人?”
“但也只有你和绿奴知道啊。”他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出去做什么?”他紧追不舍的接着问。
“啊,她说要出去见一个朋友。好像就是在山上的某个地方吧。”王笑笑始终顾左右而言其它,下意识里排斥让他知道关于阿欢的事情。她私心里只是希望阿欢已经离开这里,丁海灵正在回家的路上。全然忘了另一种四人相见的可能性。
尤天啸不再追问,揽着怀中人的手臂紧了紧,加快了速度继续赶路。
她从尤天啸的怀里探出头,看看周围,发现一会的功夫,两人已经到达了山顶。和上一次见到阿欢的地方不一样,似乎是山顶的另一个地方,尤天啸着地,把她放下来。站在她的近旁,似乎随时准备要护住她。
“全山都翻遍了,只有这里有些古怪,小心点。”他压低声音,虽然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悠然姿态,却谨慎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上次过去的山顶是一览无余的空地,这个地方虽然也是一大片的低草,却全无生机。空气里透着丝丝的血腥气,王笑笑迈开脚步想要往前走一步,却发现脚底有些沉,泥土似乎是湿的。不禁毛骨悚然,刚刚抬起的脚轻轻放下,同时偷偷拽一下尤天啸的衣服,低声喊:“尤公子……”
“恩?”尤天啸站在原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低头看时,视线一转,紧紧抱住她飞到百米外的一棵树上。
王笑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自觉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看下面发生了什么。
“在这里等我一会。”王笑笑一离开他的怀抱就紧紧地抱住胸前的粗树枝不撒手,尤天啸面容严肃,只是扔下这句话就飞身下去。
今晚的月色一点也不迷人,触目所及除了偶尔闪烁的星星外,整个天空似乎笼罩着一层触手可及的幽深恐怖。王笑笑默默笑自己胆小,曾经以为自己连死都不怕,此时却胆小的几度不敢面对现状。她的心里空空的,不敢想丁海灵遇到了什么,不敢想那个从来都有能耐活的恣意妄行的阿欢发生了什么意外。缩着身子在树上,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回到入睡之前,她希望自己当时陪着丁海灵出来,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揪着心东怕西怕。是的,她可以直接面对那些赤果果的危险和恐怖,却无法忍受自己身边的人可能会遭遇不测的各种无端猜测。
王笑笑觉得自己倍感无助,她使劲的睁着眼睛,在看不见的黑夜里想要得知不远处的尤公子在做什么,却什么也看不见。触目所及,除了天上的星空就是自己站立着的树枝桠。而空气里刚才淡的几不可察的血腥气似乎在她的恐惧中变得越来越浓。除此之外,这越来越浓的血腥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尸臭味。
正在出神,耳边一阵轻快地风声,接着腰上一紧,“我们下去吧。”显然,尤天晓已经查清楚下面的情况了。
“刚才什么?”待落地后,尤天啸松开在她腰上的手,却模到了她的左手紧紧牵着。王笑笑反应不及,只好随他去了。
尤天啸目视前方:“刚才我们站的地方是一滩尸水,按照尸水的状况,应该是两个时辰前的事情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在讲述自己烧开的一壶茶水。王笑笑却不由自主的一阵恶寒。
“那能查出来是谁么?”
“没线索,但尸水周围有一小片灰色的粗布,应该是死者留下的,应该不是丁海灵。”他拉着她的手并不走直线,而是东一步西一步的往前走,有时候带着王笑笑往后倒走几步。听闻此言,王笑笑悬着心放下来,丁海灵走时穿的是纱织衣服,而阿欢出门向来讲究,那里穿过灰色的粗布。这么一沉下气,她才发现异样:“喂,你这是怎么走路的?”
经过今晚的相处和刚才种种,她对尤天啸开始产生一种战友般的亲近感,说话间不自觉的少了些客气。
“这里布了迷阵,我们一会就能出去了。”他面不改色,气息未变。
“哦。”王笑笑放下心啦,不再盘问。她抬头看看天色,天空一片黑暗,她的心里不再紧绷,只是暗暗思忖丁海灵此时有没有回家。
走了一段路,王笑笑眼前一亮,忽然被红色的光芒照的有些晕眩。不由得握紧了尤天啸的手。
“放心吧,我们出阵了。”尤天啸在他耳边低声轻语。
“我们居然会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王笑笑大惊。“世上会有能被黑白颠倒的阵法?”
尤天啸点头,却不再多说。
隐隐约约传来呼喊,王笑笑凝神一听,不禁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