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灵只觉腰间有什么在蠕动,隔着衣料感受到一股子淡淡的腥气。于是微微挪动身子,却不料手腕碰见某种凉凉的东西,眼前有不明生物在和自己对峙。待看清是条土灰色的蛇后,她条件反射的大叫一声“啊~~~~”
是的,浓眉大眼的丁海灵同志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只唯一怕蛇。无论有毒没毒,远远遇见就会绕道走,更勿论说是吃蛇羹品蛇宴了。此刻她呆在树上哪还有半分的潇洒利落,诺大的粗树干都被她晃得颤巍巍。
树下坐着的元信收起手中正把玩的珊瑚牌,疑惑抬头,看见丁海灵如此模样,倒也不惊慌。只是走在树下问:“丁姐姐,你何以如此?”
丁海灵结结巴巴道:“蛇蛇蛇……”
元信意会,道:“丁姐姐莫动,无论有没有毒先不要惊动它为好。我观察这个院子里的植物,应该不会有毒蛇之类,我这边上去帮你赶下去。”
说着,便三两下爬上树,抓住不断吐着信子的土蛇,手臂一甩丢进不远处的草丛,道:“没事了,这蛇没毒,只是普通小蛇而已。”
丁海灵余惊未消,缓过劲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方才紧紧握住飞镖,飞镖划过手心的皮肤,附在上面的毒水渗进了身体。现在整只手开始麻痹,并且泛着淡淡的青色。不由大惊失色,看了下攀在树枝上的元信,他正低头望树下,似乎要回到地面上。不由得把中毒的手藏在身后,佯作镇定的点头道:“恩,方才猛不丁的冒出来,倒真的挺让人惊恐的。”说着,勉强挤出一丝感谢的微笑:“你快下去吧,我也下去。这院子还真不安全,蛇鼠虫蚁的定然不少。”
元信应者,就顺着树干原路下去。丁海灵另只手模索至腰间,解下挂着的紫金香囊,打开暗扣,从里面取出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丢进嘴里,香囊装好后伸嘴吸出伤口处的脏血吐在树下。待缓过劲儿来,准备下去。不由得回头看下吐有脏血的树下,那里一小片白白的泥土印,原本生长着的花草早没了踪迹。由是擦擦额头,心道正好。于是起身下树。
元信石凳旁,一直等着她,槐树的枝叶繁茂,方才丁海灵的动作看不分明。他只是有些焦急,不知自己站在院中是否该上前一步接应丁海灵。待看见她安然无恙的下来,倒是松了一口气。向前道:“你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要不要休息一下?”
丁海灵过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摇摇头。看看已近午时道:“走吧,我们去吃饭,方才虚惊一场,此时倒是有些饿了。”说着附上肚皮,不经意的瞥了下元信的脚边。见他脚上的那双布鞋边沿有一层淡淡的泥印,当下没有作声就起身走向饭厅准备用餐。
两人用过饭后,元信看丁海灵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便识趣的告辞而去。
丁海灵望着元信走出拐角,直勾勾的发呆,想了一会便起身去了被破坏的堆满破碎木片的阿欢房间。
进门后,她一撩起床帘,掀开床板便顺着那向下延伸的木阶走去。木阶下通着一条窄窄的小道,里面越走越黑,空气也越发稀薄,丁海灵吸吸鼻子,从怀中取出火石,点亮了插在旁边着墙上的蜡烛。待出了小道口便感受到一丝微微的凉风,她嘴角一扬,顺着小道左转继续走,却见道路越来越宽,场地越来越空旷。两旁的摆设也愈见多了起来,饶是如此,也只是在前面的铁质牢笼附近摆了些刑具和各种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
丁海灵手中的蜡烛刚好燃至一半,她用蜡烛点起空置在墙壁空洞的火把,吹灭蜡烛后收进怀中。
整个空间只有一个牢笼,四周摆放着的刑拘无不尖利,有些刀锋上还隐约有暗红色的血迹,丁海灵走进牢笼边,隔着大大的锁链往里张望。待看清里面躺着的人,不由“咦”了一声。
那人躺在牢笼里,甚是安静,似乎是死去或晕厥般的无声无息。这会儿丁海灵近前,他动了动,坐起身来,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道:“咦什么咦,快放老子出来。”
丁海灵哈哈笑,弯着的腰没办法直起来,她指着那坐在稻草堆里一脸狼狈的人道:“不苦,你居然会沦落到这等境地。这下知道那个阿欢是什么货色了吧?”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被阿欢捉弄的囧样,再一看到眼前的不苦,心里充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不苦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道:“我是自愿来的,就凭那臭小子,想管我还真得再等几年。”他满脸都是倨傲,深蓝的眸子里写满了骄傲,全然没有阶下囚应有的落魄和无奈,反而多了份洋洋自得。
丁海灵大奇,也不着急放他出来,只饶有兴趣的抱臂:“这么说,你是将计就计的进来的?”
不苦点点头,一脸傲慢“不然,你以为呢。”他斜着眼瞥了下这牢笼道:“只是不知这牢笼是什么打造的,居然是弄不断地,改日有空了我得偷偷搬出来好好研究一下。”
丁海灵摇头:“你这张俊脸居然不做面首,只爱做贼。真真是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片苦心啊。”
不苦不理她,直接奔入主题:“你有闲心为我可惜,不如好好想想将来怎么月兑身吧。青龙玉在洛阳被盯上后又不知不觉的消失,现在整个江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金陵来了。这手握青龙玉能不能如传说般的统一江湖不知道,夺了不少人的性命倒是真的。真不知这些整日只知抢枪杀杀的所谓江湖侠士们在争些什么。”
丁海灵摇头:“若这江湖人如你般看得通透,倒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纷争了。前几日,这府里大摆流水宴,就是为了在宴席中放出青龙玉不在的风声,结果还是失败,反而把注意力引到了这金陵城。”说着,她若有所思“不知道,这薛家公子又是打得什么算盘,做事总是要看看顾言欢的决定。”
不苦不屑地轻叹,“还有什么算盘,不过是跟着他背后御剑山庄走,好在后面拾些便宜罢了。”
丁海灵道:“这薛家家大业大,再有什么好处也不至于如此放在心上。除非……这御剑山庄中能有他想要的东西……”
不苦看她认真思考,不由一甩袖子,道:“你这瞎琢磨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哪天我偷偷潜入御剑山庄打探吧。”
丁海灵望着他摇摇头:“你确定能进了山庄后还能活着出来?那传闻中的九道门估计你还没走完两道就被发现了。”
不苦激动道:“不要想着激将法,普天下我想做的还真没有做不到的。不信我们到时候见。”
丁海灵一笑,眼神发亮:“不如这样,你帮我打探薛文错和一个叫元信的小道士之间的关系,我帮你探得这御剑山庄铸造的牢笼,怎样?”
不苦先是嗤之以鼻,后转念一想,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我对这精巧之物的兴趣远多过所谓的青龙玉。”
丁海灵眸光一闪,直到交易成功,便走至墙边伸手要拍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