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策马而去,心情甚是畅快。
他深知甘宁是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人,自己向他展现了不凡的气度和过人的实力,明明可置其于死地却不为,而且还将两万斛粮草相送,种种所为,如何能不让甘宁信服。
在众人惊讶于目光中,颜良起身下阶,出得堂外。
此时甘宁正独身而来,颜良笑道:“兴霸,本将的好酒已煮了许久,你可是珊珊来迟啊。”
甘宁见得颜良,忙是紧走几步上前,拱手便拜。
甘宁是粗人,不善于表达,但这一拜却表明了他归顺的心迹。
颜良甚是欣慰,伸手将甘宁扶起,大笑着携其入内。
主臣坐定,未等颜良开口,甘宁便先端起酒来敬向颜良。
“将军气度非凡,实是当世英雄,宁一介草莽之徒,承蒙将军看重,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甘宁面sè诚恳,言语决毅。
颜良心中大快,举杯道:“能得兴霸这等虎将,本将何愁大业不成,咱们干了此杯。”
主臣二人一饮而尽,两人都是豪爽之士,美酒饮罢,不禁都相视大笑。
当下颜良便开宴豪饮,庆贺甘宁的归顺,文聘、许攸等惊叹于颜良的识人之能,也纷纷敬酒赞叹。
这一场酒宴的气氛,自是十分的快活。
酒过三巡,甘宁移座近前,问道:“将军虽神武雄略,但眼下却只有新野七县,兵不过万余,终究非是长久之计,不知将军可有何大略?”
甘宁果然非一般的武将,方才归顺,就能问及颜良大略。
颜良心中当然有一套自己的方略,却也不明言,反问道:“兴霸可有何高见?”
甘宁也不拐角抹角,直言道:“荆楚之地,四通八达,户口百万,刘表不通军事,将军何不趁势夺取,以为立足基业,再顺江东下,攻灭孙氏,夺取江东,接着再西取巴蜀,全据长江。而后养蓄锐,待中原有变,便可挥师北上,如此必成大业。”
听闻甘宁这一番洋洋洒洒之词,以智谋自诩的许攸不禁变sè,似乎为甘宁的献计而震惊。
纵使是颜良,心中也颇为惊奇。
甘宁这一套大略,竟然与历史上诸葛亮的《隆中策》暗合,以甘宁区区一游侠出身,竟然能有如此深远的见识,当真是非同一般。
人言甘宁乃智勇双全之将,果然是名不虚传。
颜良不禁暗暗点头,为自己能收得如此一员良将而得意。
不过,颜良却只微微笑道:“兴霸的方略,当真乃金玉良言,不过,依本将之见,却有所欠缺。”
甘宁一怔,忙道:“末将愿闻其祥。”
颜良站起身来,遥指壁上所悬的天下地图。
“全据长江,西取巴蜀,只能割据一方,本将可是很贪心的,我要的可不只是偏安一方。”
颜良头一次道出了他真正的雄心大志,言语虽看似平淡,却暗藏着锐意的锋芒,在座之人听着不禁都有几分热血渐沸。
甘宁也流露出兴奋,又道:“将军能有此大志,实乃我等之福。不过末将方才也说了,西取巴蜀之后,再挥师北上,到时将军的大业,绝非是偏安一方。”
“话虽如此,不过兴霸以为,单凭江南半壁,难道就能与整个中原争锋吗?”颜良淡淡的反问。
有着先知先觉的颜良,自然知道自古以来,统一天下向来是由北到南易,从南到北难。
这一方面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里,北方的经济人口都强于南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南方无马,军事上处于劣势。
颜良这一句反问,顿时也惊醒了甘宁,这位智勇之士一时无言。
沉默了半晌,甘宁赞叹道:“将军的见识,果然非末将可比,但不知将军觉得,如何能能弥补末将这套方略的缺陷?”
话音方落,忽有司闻曹送来紧急的蜡丸情报。
许攸急将蜡丸拆开,原来是来自于宛城的细作,情报中称南阳守城夏侯渊已急率三千兵马赶往官渡。
“宛城守军不过五千,夏侯渊带走三千,岂不只余下两千余人,曹cāo这是想干什么?”伊籍率先奇道。
“还能干什么,必定是官渡势危,逼到曹cāo狗急跳墙,已经顾不得防范本将,官渡之战数ri内必见分晓。”
颜良一语,斩钉截铁。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无不s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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