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郁闷的出行
天童送李书记出门后，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四处看一下。他住院已经几天了可没有发现哥哥有一个朋友，哪怕是酒肉朋友也好！他不知道那个逝去的哥哥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成为如此利落的孤家寡人的？人家说秦桧还有仨好朋友，难道这个哥哥连秦桧都不如？这让天童很是郁闷。
天童住的是高级病房，本来就没多少人走廊里静悄悄的，这让天童有点瘆得慌，就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也许哥哥很享受这种被人敌视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才会让他感到刺激。可天童不一样，他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不想玩这种纨绔游戏，说实话，他很讨厌这种游戏。他决定出院。
胡医生听说他要出院，忙劝阻道：“您的身体还没痊愈，多住几天观察一下”，可他那如释重负的表情让天童暗自苦笑，咳，自己都快成了病菌了，还是趁早走为上。
走到街上，天童望着熟悉的街道不由感慨起来，几天过去了，自己变成韦赫，天童已经死去，造化弄人。突然，一辆红色跑车怪叫着停在他身边，天童扭头一看一个脑袋染成罗德曼似的家伙站在他的面前，那家伙夸张地伸开双臂想上前拥抱他，天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是谁？”对面的家伙一愣，瞬间好像恍然大悟般的笑道：“都说韦哥被砸傻了，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相信确有其事”，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毛五，你怎么敢这样和韦哥说话，是不是不想在天湖混了，你想跑路别牵连着小妹”说着那女人推门下车，天童定睛一看，差一点笑出声来，只见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大白天穿着一件黑色的晚礼服，连嘴唇和眼影都涂成黑紫色，冷丁一看就像电影中的女吸血鬼差不多，还没等天童说话，那女人已经像鲶鱼一样缠到他的胳膊上。甜筒甩了甩胳膊说：“我现在脑子不太好使，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麻烦你们自报家门吧”，那女人身子直扭娇嗔道：“韦哥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娜娜的，韦哥曾经跟我说过‘曾经沧海都是水，走进巫山都是云’，对吗？”天童再也忍不住了，就答道：“好湿、好湿，不是水就是云，真是好湿！”娜娜见天童高兴就想接着说，天童摆摆手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心脏病的，而且是相当严重的那种？”娜娜翻翻白眼球迷惑的说：“我没有病啊”，天童装着很认真的说：“嘴唇黑紫色，现在需要抢救，否则你死定了！”天童丢下一脸迷茫的娜娜转身问毛五：“你找我有事吗？”毛五赶紧系上衬衫扣子，把那些故意袒露的护心毛遮住，然后小心地说道：“听说你出事后哥几个都想去看你，可那个李黑脸不让，所以我们只好等你出来了”，天童心中苦涩，难道哥哥的群众基础就是眼前这类人？难怪大家都避如蛇蝎。这时，娜娜又靠了上来说：“韦哥哥，你好久都没夸人家了，我就想听听你夸我”，天童无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胸脯发达，头脑简单”，说完，转身向商业城走去。
天童知道，在商业城后身不远处就是市林业局的职工宿舍楼，他今天要到那里去一下看看有没有对自己计划有用的东西。他相信老祖的一句话：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有些事还必须和那些退休的老技术员探讨一下，也许就能淘弄到金子。
他走进商城后，回头瞥一眼正在争吵的毛五和娜娜会心的一笑，沿着商场的后门走了出去。刚走过两条街，眼前的景色就已经大变了，一片黑忽忽的三层土楼出现在他的眼前，像蜘蛛网似的电线飘荡在房顶，七扭八歪的天线摇摇欲坠，楼与楼之间可怜的空地也被一堆堆板皮和蜂窝煤占领，中间仅剩的羊肠小路还歪着自行车，看到这里天童有点心酸，这就是曾经号称“林老大”住的地方吗？天童小心地走在俩楼之间的羊肠小路上，生怕一不小心栽倒煤堆里。正当天童东张西望的看着这一切，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天童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撞的凌空飞起一头扎进不知谁家准备搓煤球的煤末子里，还没等他爬起来腿上又被踩了几脚，天童一阵气恼猛地跳了起来，想找到是谁这么莽撞。他刚把眼睛搓干净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只见一群臂上戴着红袖箍的人正在群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天童的血一下子顶到脑门，从这那群人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一群人打一个老人，难道你们没有爹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帮人听到有人出来当横，就停下了手一摇三摆的向天童走来，一边走一边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道：“是谁的裤腰带没系紧把你露出来了，想学别人立棍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大爷我是谁！老子我是斧头帮老四，人称刀疤脸的就是我，现在老子是城管大队的小队长，怎么样？若是怕了就给老子磕仨头，我老人家心一软就把你当屁放了”，天童被他哇啦哇啦的一顿叫唤气的笑出声来，他慢声细语的说道：“我劝你把老人扶起来，再拿出钱来给老人治病，最后咱们再谈赔偿问题，可以吗？”几个人听完天童的话，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好像遇到了外星人似的，过了许久爆发出一片歇斯底里的狂笑，其中有俩人已经笑得坐到地上。刀疤脸这时忍住了笑，想看怪物似的对天童说：“老子本想放你一马，可我现在改主意了，老子一定和你玩玩。”天童的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这是给自己拨乱反正的第一步。
天童毫不在意的推开挡在前边的人走到老人身边，他蹲子问道：“老大爷，他们为什么打你？”老大爷颤巍巍的抹去眼角的血说道：“小伙子，你快跑吧，你惹不起他们的，我谢谢你了”，天童固执的扶住老人的胳膊说：“您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讨回公道”。老人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天童说：“你实在要听我就说，我都快七十岁了，老伴常年有病可医药费却一分也报不了，我现在的退休工资也快一年没发了，怎么办？我只好偷偷出去买点茶叶蛋，指望贴补点家用，可你都看到了，城管不让啊”。天童看着老人那浑浊的泪水，心里像针扎一样的疼，这住在市里的工人如此那些住在林区的工人又会怎样呢？天童有点不敢想。他扶起老人说：“会好的，面包会有的！”老人咧嘴惨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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