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事 潮头未平风波恶,新潮险于旧潮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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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杀他吧,神枪。”

短刀一下子伸长,对着一位正在处理文书的死神。刀尖抵在眉心,这会儿,那位死神只要动一下,以后都是三只眼了。但,那位死神就没看到,他家副队长,把刀对着他。

“啊哈,镜花水月这是好用的能力,是吧,蓝染队长。”

扭头过去,对着靠在墙上的蓝染。

“坐下来喝下午茶吧。”

蓝染很随意地改变了倚墙而站的姿势,从一旁的柜子中模出一套精致的茶具,旁若无人地坐下来,开始焙茶。

银从那位毫不知情的死神那里收回神枪,一点油皮都没有擦破。

伸出宽大的手,放在茶汤上感受温度,蓝染满意地点点头。茶叶从茶罐中取出,茶叶细如丝,黑得如同久置的墨块,味道含蓄有浓郁,如同沉香一般。

仿佛是白玉一样的瓷杯中,茶叶舒展开来,淳红中带一点金色,香气随着雾气一起,萦绕在整个居室之中。

“好难得的茶啊,蓝染队长竟然舍得用这么好的茶叶来请我喝,有什么好事情吗?”。

把杯子旋转到有花纹的那一边对着市丸银,把茶递过去。

“不要辜负了这么珍贵的红茶,银。”

蓝染屏气凝神,喝了第一口茶,然后皱皱眉。

银,把茶汤吸漱得震天价响,茶汁在舌头周围打转,在口腔中充溢。

“有点不习惯,喝惯了清水泡的。这一罐的正山小种,据清水所说应该是整个静灵庭最好的茶。但总觉得不像啊。”

“习惯的力量啊,清水老师泡茶的功夫,不是我说,是真烂,是真是难为您舍得把那么好的茶给她去浪费。”

蓝染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仿佛要第二口,才能习惯自己泡的茶。

“话说,这会儿清水老师是在八番队,找京乐那只老狐狸会不会太胆大了一点。”

蓝染眼神中波澜不起,轻声地试茶。茶色乌润,汤色红浓,茶叶中带着淡淡的松烟之香。

“果然是好茶,在清水手上的时候,还真没喝出来。”

“蓝染队长,您的反射弧是不是多了一圈?”

“放心,清水她有分寸,没把握的事情,她可是从来不做,这种事情上,她出错的几率,几乎是零,比你好太多了。”

“嘛嘛,不说这个了。蓝染队长,我们为什么还有留在五番队呢?出去不好吗?”。

“时难世乱,还是尽早地退步抽身的好。”

“蓝染队长不是已经退步抽身了吗?这次闹出什么,都不会有人和蓝染队长你联系在一起的从五番队出去的,不是蓝染队长,而是蓝染惣右介。”

“说的也是,不过时机好像不好吧,有人要对付我们了。”

蓝染眼神中带着冰雪一般的笑意。

“呀嘞,蓝染队长你的眼神好可怕,这次那个人究竟是有多烂的人品,竟然把您给卷了进去,他肯定很惨。不过,觉得时机不对的时候,往往才是时机刚好之时,这点您肯定不用我这个副官来提醒。”

“不,不会太惨的,顶多是挫骨扬灰罢了。”

语义淡然,蓝染面带着轻视的笑容,又啜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品味茶韵的悠长。

“这样,清水老师不会很辛苦吗?她可没办法退步抽身啊。”

市丸银讲了那么多的白烂话,终于把意图给暴露了。

“要我去帮她?”

蓝染笑笑,看笑话一样地看着市丸银。

“你看我做什么,她不是你内人吗?还要我去帮吗?”。

“她有这个能力把那堆烂摊子收拾了。”

“那可是不一定,清水老师,有的时候,心太软。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犯错误,也不会是你内人好吧。”

蓝染一言不发,仿佛在酝酿什么。

挥手遣散了前来通报消息的人,清水眼睑下垂,看着刚刚来传消息的人离开。

清水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刚刚传来的消息是,窃取那份情报的五番队五席已死,尸体被隐秘机动部队于流魂街八区的树林里面,致死原因是毒发,而那份机密文件不知所踪。

尸检报告上说是中毒身亡,身上无刀伤和其他死神的残留痕迹。胃里的残留毒样化验出来,与涅茧利惯用的毒药成分相同,那是静灵庭独一无二的一种毒药。另外,据说有流魂街的目击者称,见过死者和一位年老的死神见过面,在一所隐秘的处所里交谈,而那位年老的死神,身份最终得到确认,是涅茧利的父亲,涅家的现任家主。

于是,整个涅家被隐秘机动部队严密监控起来,包括涅茧利和涅音梦,全都返回本宅,接受静灵庭的调查。

先是自己的丈夫,再是自己的上司,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该有所察觉,这些东西,针对的究竟是谁。

“涅大人。”

一个长相温婉可人的女人,端着茶水放到了黄杨木的茶几上,语气很温柔,可是动作很粗暴。用力地把茶杯放到桌上,茶水溅了涅茧利一身。

“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吗?”。

涅茧利丝毫不在意,悠然地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不戴面具,不穿白色的研究服的涅茧利,呈现出与静灵庭中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在静灵庭,他是可怕的冷血有很尖酸刻薄的十二番队队长,技术开发局局长,而在这里,在妻子面前,他只是个普通的贵族。

“是啊,几年前,好像也是这个阵仗,几年前来着?”

“四年前。”

涅非常准确地报出了数字。

“对了,是四年前。恐怕又不止是四年前,九十年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件。”

“近的记不清楚,远的倒是还记得挺明白的嘛。”

“毕竟那是你这个败家玩意第一次连累到本家。”

“原来我九十年前就搞了一回这样的事情了。这是第几次了?”

“我可记不清楚了,数不胜数啊,再这么下去,隐秘机动部队的编制和调度,我都该清楚了。”

“这次可真不是我的错,我是被牵累的啊。”

“是是是,你哪一次出事情,不是被牵累的?九十年前,你说你要进行改造魂魄的人造人实验,没多久你就进蛆虫巢穴了,我连保释都没来得及,连我自己都被隐秘机动部队给监视了。”

“不是很明白吗?我那次是被音梦连累的。”

涅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之后你和我说,你要帮浦原和夜一的忙,结果你四年前又进了二番队的大牢,被二番队的打得连条命都快送了。”

“被浦原和夜一连累的。这次我是被手下连累的。”

涅夫人气急败坏,似乎觉得她家先生无药可救了,明明那么凉薄的人,竟然还搞了这么多乐于助人的人才会搞出来的乌龙。

“我不是让你离那个背景复杂,身份不明的女人远点的嘛。”

“没办法离得远啊,她是整个静灵庭最懂我的人。”

闻此言,涅夫人的脸色明显不好,从来就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丈夫在她的面前说另一个女人好的。

“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谁说涅茧利情商低的?哄女人的话,还不是张口就来。

可是涅夫人依旧摆着脸色,反正她从来就不理解自己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人的。成亲之前,他能用尽各种手段逼退接近她的男人,但是从来就不会去讨好她一下,能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看着她歇斯底里,回头去摆平所有让她哭的事情,就是不肯抱着她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常年不回家,一回家准是出了乱子。算了,反正是她先看上涅家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少主的,也怪不得别人。她和涅茧利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如果不是那一纸婚约,他们俩死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本来,她是不介意这件事的,她有自信,不可能有女人比她更懂他。但是,四年前,一个真正懂涅需要什么的女人出现了,成了涅夫人长在肉里的一根刺。她承认,是嫉妒了,是害怕了。但要一个高傲的人承认嫉妒,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嫉妒,对于高傲的人来说,间接地承认,他自卑了。况且,从小到大,都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从就不是一个会示弱的人,坚强在骨子里。

“夫人嫉妒了吗?我真高兴。”

涅依旧是喝着茶,从茶盘中挖出一块点心。

“茶点不错,我们今晚吃什么?”

“黄蒜秋刀鱼,很不错?”

“其实我有没有说过,夫妻如果真的做一行,会过不下去?”

“可是有的人,不贴近他们的心,很容易就被他们抛下。我不喜欢你总是走在我前面。”

“偶尔等等人的感觉也不错,我很乐意等你。”

“那这一次,让我走在前面。”

涅放下茶碗,给出了一个字。

“好。”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妈妈一个头两个大。”

朽木银领去世后的第四天,朽木家依旧没有发丧,真的整个静灵庭都在躁动,等着看,朽木家的大权,究竟会落在谁的身上。当清水清楚,自己还得为白哉在争取一点时间,虽然很困难。这三天,清水就没有离开过朽木家,甚至就没怎么出自己的卧室。

原本整齐的卧室,现在完完全全乱的不堪入目。

清水把予和抱在怀里,看着不断呈送上来的关于静灵庭和贵族的动向。清水有四天没有合眼,但予和精神很好,一天到晚地要清水陪着他。一会儿是饿了,要喝女乃,一会儿是尿了,要换尿布,一会儿是天冷了要给他加衣服,一会儿是天热了要给予和洗澡。

倒不是说,清水舍不得把予和先交给下人,而是,朽木家人太多太杂,把孩子托付给不信任的人,那就是把自己的软肋送给别人剁,差不多几个值得信赖的人,要不就是能力不够,不能保护,要不就是,比清水她自己还忙。

“朽木清水小姐。”

“吱”的一声,卧房的们被推开,予和被声音吓了一跳,明显愣住了,片刻之后就开始哭泣。

清水很心疼,今天哭了很久,予和的喉咙都哑掉了,刚刚好不容易才骗睡着了。

“是,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指教谈不上。”

“那你进来的时候就应该敲门,你弄出这么响的声音吓到小犬了。”

清水把予和托在背上,轻轻地安抚,予和丝毫地不买账,“咳咳咳”把睡前喝的女乃,吐了两口在清水的肩头,自己还又呛到了。

“惊扰到贵公子,真是抱歉。”

清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轻轻地拿起帕子给予和擦去吐出来的女乃。

“吐在我身上,高兴了,睡觉好不好?”

真是的,没想到涅家的消息一出,就有小虫子开始活动。看到对方不可一世的笑容,清水很想撕裂那张脸。在家的时候,予和一旦哭了或者是吐女乃了,自己连蓝染都能无视了,你究竟算什么?

“清水小姐还真是坦然,哦,不,是蓝染夫人才对。我,都忘啦,五番队全员禁足了。”

清水想起来了,这个人究竟是谁,朽木家负责前厅园艺的下人。

“报上你的本来姓氏,也让我看看,你的家主大人是哪一位,兴许,我还有可能记得那么一两个闲杂人等的名字。”

清水笑意盎然,充满了玩味和讽刺。真想了解这个人是什么货色,只要看他应对挑衅的态度。立即反击,便是最次的那一等,愠怒却又引而不发,勉强可以接受,不愠不恼,仿佛没有听懂,那这个人就值得击掌了,也就是值得小心对待了。、

蓝染便是其中很好的例子。面对挑衅和侮辱,不动声色,说明他是个大骄傲者,视你为必定劣等于他的东西,所以不会为你的话而动怒,因为他无坚不摧,从来就没有踢到过铁板。

大骄傲者必定是谦逊温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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