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赤璃大婚
赤城五月,天微热。
“昨日赤璃王大婚,你们可去一看,那场景是空前的壮大,那排场比当年老赤璃王娶安易如还要大,老朽怕是今生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婚礼了。”
说话的是一位头发苍白的老者,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得意洋洋的看着对桌财大气粗的商人,那感觉就像是只有他一人看见了那婚礼一样。
小二熟练的上了菜,商人留着八字胡,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看了一眼老者“难不成你还见了赤璃王的真容,据说赤璃王像极了他的生母安易如,当年赤城第一美人。却很少有人见过赤璃王。”
“真容倒是没有看到,那赤璃王连大婚都不曾摘下那银质的面具,不过,我从在赤诚王府当差的侄子说,这赤璃王并未与季家姑娘圆房。”
“你是不想活了,这种话也敢说出口,担心你的脑袋。”插话的是再次上酒的小二。
那老者谨慎的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未有可疑的人,才舒出一口气,转了话题谈及其他。
坐在邻桌的白衣男子笑了一下,喝尽了杯中的酒,把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便提剑走出了清风酒馆。
沥河边,一身着红色华丽长袍的男子望着河的那边吹箫,夕阳西下,金辉洒在男子身上却显得男子有些孤独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红衣男子转身,好一张精致的脸,那容颜怕是一般女子都不及其十分之一。
白衣男子下马,“赫灵安,你昨个儿大婚都不给我们几个吱个声,这还把我们当兄弟吗。”
白衣男子从马上取下酒壶,自己猛灌了一口便扔给了红衣男子。赫灵安接过酒壶灌了一大口,以至于酒都流进了衣领,湿了锦衣。
“季紫月,我只是叹其可怜罢了,我与她并没有夫妻之实。”
“就是你四年前带回来的那个丫头?你替她赎了身,自然是要对她负责的,早说让你不要管那闲事,你偏不听,看,现在人家是以身相许,你要怎么办。”
“我是不会喜欢她的,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忘不了灵思。”白亦城看了一眼,他知道那是他的痛,每次提到赫灵思灵安都会极力隐藏他的悲伤,可是这种隐藏瞒不了白亦城。
赫灵安低下头,仅仅是淡淡的说了句“好了,不说这个了,玉疆的战事怎么样了。”白亦城已经习惯了赫灵安转换话题的方式。
“玉疆来犯,丢了西州,泾州也要失守了。”“和墨尘飞,蓝锦夜说过了吗?”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让你先知道了,我亲爱的战无不胜的赫灵安,谁叫咱俩是兄弟呢。”
赫灵安一笑,白亦城知道赫灵安已经要接受战事的挑战了。
他们四个之中赫灵安是最懂得行兵打仗的,却也是心事最重的,赫灵安从小便经历了他们三人所不曾经历的,为了赤璃王位之争,他很小便失去了生母,后来又失去了他最爱的赫灵思。
赫灵思只是赫家收养的孩子,那些年的情感,如今却是青梅无竹马,赫灵安现在这样的性子,也全是因为他所背负的太多所致。像他们这种人,也许从一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一生的命运。(2)玉疆战事
赫灵安把手指放在唇间吹了声口哨,一匹汗血宝马从远处奔来,宝马颈间用红绳系了一只银铃,声音清脆可人,不像是男子该有的配饰。
赫灵安上马,回了赤璃王府,当然一同入府的还有苍瑜王白亦城。
侯凉国富饶,疆土最大。东,西,南,北四方由四位郡王驻镇。这四家便是侯凉国四个实力平分却又重大的四大家族。
东有赤璃,西有涅瑱,南有苍瑜,北有青珞。
由于赤璃王昨日大婚,府中依然保持着张灯结彩的喜庆,赤璃王妃本是丫鬟出身,想来也知道赫灵安娶她并不是真的爱她,可季紫月却默默的喜欢了灵安四年,每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她便觉得满足了。
紫月一早便褪下了喜袍,换上了清新的服饰。
而赫灵安却无及顾暇四周的风景与佳人,与白亦城径直走向忆思阁。
忆思阁是专为赫灵思而建的,外面有重兵把守。之前只是赫灵安睡不着的时候会一个人呆在这里,看看灵思的画像,仿佛她还在身边。而现在这里也是一个密堂,那些机密便在这里商讨。
赫灵安放了两只飞鸽,传了信,报了军情,并向白亦城借了二百士。
说是士,实质上是不受王上而只受郡王自己可派遣的士兵,这些士都只效忠各自的主子,各个身怀绝技,四个郡王各自都有一千士,士可以以一敌百都不为过。
“二百士留驻赤城,玉疆山路崎岖,易守难攻,这些年的侵犯并没有让他们知足,反而他们更加的贪心,这次出兵,我定要拿下玉疆。”赫灵安在地图上做了很多标记。
“不过,灵安,这次不同往日,玉疆三皇子亲自出征,情报组回报没有找到这位三皇子的任何资料,我们并不清楚这玉疆三皇子的底细,并且当地百姓传言说这三皇子是上天降下的战神,战术多变,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捉模不透,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
“战神,我倒要看看他在我一千士的重击下能耍什么花招。”
话正说着有士来报“启禀主上,赤璃王妃在外面求见,说是给主上拿了茶水。“
赫灵安用极快的速度将剑抽出并指在这名士的颈间,眉头皱了一下。
“不知道这忆思阁的规矩么,进入忆思阁的人都会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么?这次饶你一命,给赤璃王妃说,本王与苍瑜王正在议事,多有不便,请她回了。”
赤月瞬间便消失了,只差一点就命丧黄泉,赤月出来之后依旧在冒冷汗。赫灵安的武功深不可测,刚才出剑的速度是赤月从练武之后见过的最快的。
“王妃请回吧,主上与苍瑜王正在议事。”
季紫月宛儿一笑,便转身了,淡黄色的裙角似在风中飞舞,她知道赫灵安的所有,所以,她懂他。
“明日大军从赤城出发,行军半月至泾州。”
“不愧是灵安,速度是一流的。”(3)玉疆三皇子
在玉疆三皇子的寝宫里,身着蓝玉绸的三皇子半倚在榻上随手翻看着一本军法至治,十分悠闲,细看,这三皇子腰间别着精致的佩不是玉,而是玛瑙,发间插了一根白孔雀毛。
忽有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东云皖。“启禀三皇子,据探子回报,赤璃王这次亲征,今日午时已从赤城出发,预计半月到达泾州。”
东云皖手中的书顿了一下,随即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书,心里却想着要好好会会这个赤璃王。
“探子还回报说这赤璃王刚刚大婚,请示皇子,我们是否派人将赤璃王妃请来坐坐。”
话还没说完,东云皖便将手中的书愤力的扔了出去,眉毛一挑,半眯着充满危险性的眼睛。
“我不想用这种方法赢他,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玉疆,我不屑用这种手段。”
“奴才知错,求三皇子饶命。”
“下去自领五十鞭。”
这是玉疆的三公主,外人却从不知道十六年前玉疆王得了一位公主而不是皇子。玉疆以女为贵,三公主从小便由玉疆巫王所教授,玉疆王只有这一个女儿,恨不得把整个玉疆都给她。
下人退下,东云皖骑马来到淩顾星云的行宫,“师父,师父,皖儿来了。”
淩顾星云正在练剑。作为玉疆巫王,淩顾星云不仅在巫术上是一等一的,在学术上和剑术上也颇有造诣。
虽然淩顾星云是玉疆巫王,可却也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英俊男子。玉疆的女子做梦都想着能和淩顾星云在一起。
他的巫术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可以说是巫界血缘最深的继界。
淩顾星云听见东云皖已来,便用很好看的姿势收了剑。
“皖儿来了,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师父。”
东云皖随手拿起外桌上的点心,不顾形象的吃着,东云皖虽是玉疆王的掌上明珠,可是在别人面前从不会露出她的本性,只有在这个师父面前从不假装。
“师父,那个赤璃王要来泾州,我倒要看看是战无不胜的赤璃王厉害,还是我这玉疆三皇子厉害。”
淩顾星云披着头发,并没有束起,却添了慵懒的感觉。“皖儿,这赤璃王可是从未吃过败仗,要赢他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你切不可大意轻敌。”
“师父,皖儿知道,不过皖儿已经想好了应敌之策了。”东云皖调皮的一笑,淩顾星云便看痴了。
在玉疆,每个人一生只有一个师父,也只能有一个徒儿,这种终身制的师徒关系就是被命运锁在一起的两个人,并且每个人在收徒弟的时候便要在自己的名字后添一个徒弟名里的字。所以,淩顾星云在八岁以前都只是叫淩顾星,淩顾星云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烙印一样烙在淩顾星的身体里,心里。
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做东云皖的守护者,为她遮风挡雨的师父。东云皖就像是淩顾星云这个名字一样烙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