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薄底的瓷碗,用的是最常见的胚料,以最简单的工艺烧制而成。为了凸显喜庆,而在碗外侧画了红色的吉祥符。
尽管画师的手艺并不好,画出来的线歪歪扭扭,但没有人会计较。
买这种碗的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人,每日为了温饱而奔波。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东城的这些居民显然还没到超越物质层面从而追求精神层面的阶段。
这些碗买来已经有数年光景,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因为杨夺身在军营而寂寞地呆在厨房架子上,任凭身上落满灰尘。如今终于有了被使用的机会,却又不同程度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每隔不到一分钟,厨房就会传来一声脆响。
“你是故意的吧!”杨夺忍不住把头伸进厨房。
苏向晚袖子高高挽起,胸部以下的裙子都湿了好大一片,她面色绯红,身前身后,碗碟的尸体碎片无数。
“你要是再不手下留情,我们就要像联邦那些野人用手捧着饭吃了。”杨夺说。
苏向晚极为沮丧,甚至没有对杨夺讽刺的话语做出反应。
不就是洗个碗嘛!
怎么总是会洗到地上去啊!
心里明白和手上明白是两码事,苏向晚总是控制不好动作,要么手里一滑,碗掉在地上,要么身体哪个部位一碰,碗还是掉在地上。
还有几个更倒霉的碗,在水池里互相碰撞,结果从此只能参加碗界的残奥会。
“杨夺,你太过分了!我还是病人,烧到将近40度有没有,你居然还忍心让我洗碗。你是真心把我当做你家小童养媳啊!”苏向晚忽然大喊。
杨夺讽刺了苏向晚一句,见苏向晚可怜兮兮,心知有些过分,正打算离开厨房,没想到却忽然被苏向晚一顿数落。
这话似乎和刚才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但听上去很有道理。杨夺有些发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转移话题是大记者许翎的又一成名秘技,作为许翎的闺蜜,唯一能够爬上许翎床上的人,苏向晚也学到了她的几分皮毛。
“那……你去休息吧。”杨夺喃喃的说。
苏向晚索性得理不饶人,摘下围裙,狠狠揉成一团扔给杨夺。
“不对,我没有让你洗,是你主动要洗的。”杨夺忽然反应过来。
苏向晚眼角一抖,心里暗骂这块木头反应怎么这么快,“我要洗你就让我洗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啊!”
“可你看上去不像是客气的样子。”
“我心里想什么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好吧……”
杨夺不想再争下去,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苏向晚忽然一阵恶寒,刚刚被一顿饱饭抵御下去的寒气,又因为接触冷水而卷土重来。她忽然感觉很冷,牙齿不自觉地敲在一起。
“好难受……”
苏向晚三个字刚刚说出口,眼前景物忽然向一侧倾斜。她心想难道自己要晕倒了,可为什么世界倾斜了九十度角就不动了?
因为感冒而烧的有些糊涂的她,隔一秒种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被杨夺横着抱起。
像是新郎抱着新娘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