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一片杯盘狼藉。
杨夺弯下腰,仔细将碗碟的碎片收拢在一起。
散落一地的骨瓷片,边缘闪着锐利的寒光,像是某些永远都无法被时间磨灭的记忆。
比如——
父亲疯了的那一刻,以及自己一锤一锤为家里钉上铁窗。
母亲为父亲殉情的那一刻,以及自己忍着哭给母亲下葬。
姐姐被人带走的那一刻,以及突然传来的她的死讯
以及……苏向晚在这里的……时时刻刻。
想起苏向晚笨拙地挥舞菜刀的样子,杨夺不禁嘴角泛起笑容。她倔强而又固执的姿态,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尽管在厨艺上此生都注定无望,但她挥起剑来,却连陈泽这样的战场老手也在猝不及防之间,被一招制住。
阳光忽然有些刺眼,杨夺望向厨房的后门,想起苏向晚掉进游泳池里的样子,嘴角的浅笑终于变成抑制不住的微笑。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性格也不会变,还是可能一打开后门,就掉进池子里。
“笑得很开心呢,你。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杨夺背后响起,杨夺全身一震,手指一抖,尖锐的骨瓷片刺破了他的手指,一点殷红落在雪白的骨瓷上,显得红更加红,白更加白。
杨夺迅速站直腰,转过身,指尖的疼痛被他暂时忽略,此时的他,心里满是震骇。
自从十年前发生那场变故起,昔日门庭若市的杨家,早已是门可罗雀。而就在今天,陈泽、欧阳、韩枫等各路人马悉数登场,在苏向晚跟着韩枫离开后,杨夺本以为所有的事都会随着那位千金大小姐的离开而暂告一段落,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不速之客。
那人就站在杨夺背后,如果杨夺转过身,搞不好两人的鼻尖还会撞在一起。但这么近的距离,杨夺居然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如此像猫一样轻柔,像风一样悄然,连韩枫都做不到,帝国里,恐怕只有绝顶的杀手,不,只有传说级别的杀手,才能做到这一点。
杨夺转过身,随即后退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在这狭小的厨房里,又有哪里可以回避?
“你是谁?”杨夺沉声问。
来人轻轻笑了笑
“有何贵干?”
“只是想过来看看,”那人缓缓开口,他的声音纤细,不知道是不是在用假声说话。不过杨夺知道,有种特别的气功,可以人为改变气管的宽度,从而控制气流对声带造成的影响来改变声音。那人的目光在室内环绕一圈,像是在欣赏最美妙的风景,“看看你和苏向晚一起呆过的地方,顺便看看你这个人。”
杨夺瞳孔收缩——眼前这人居然也知道苏向晚的名号,而且听他的语气,像是对苏向晚的身份也了如指掌。
“你到底是谁?”杨夺再次问道
“看看我,戴着面具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还真的指望我会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那人两手一摊,像是在嘲笑杨夺般说道。
(今日一更,明日三更补上,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