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又能知晓,这张妖魅的脸无论在哪里都掩盖不住它傲人的神采(媚倾内容)。
蜀山上衣服的颜色是按等级分配的,向若心颜穿的这种未经印染的素白衣服是最下等的,所以那些轻便的活也早就有等级高的人去做,若心颜在无味园做的算是最下等的活,劈柴、挑水、打扫后院。蕊儿私下待若心颜很好,但是在干活上却是很有原则,从不寻私。最初一段日子,若心颜对于很多东西都不会做,经常误了吃饭的时间,以至于辛苦了一天反而没有饭吃。不过忍一忍也就挨过去,若心颜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平日里只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连跟蕊儿都很少说话。
虽然每天都有繁重劳作,但日子还算是平静,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如今算算,在无味园也待了有三个月的时间。
一日,正过午后,若心颜正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坐在一个杏树下劈柴,却听见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可会写字?”似是不经意路过,却又是有心而来。
若心颜方一抬头,就正对上烟雨阑殇的眼睛,那双眸子里面望不出心思。
停下手中的活,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对着烟雨阑殇俯身一拜,不卑不亢的答到,“会。”
“那甚好,晚上到我房里帮我抄写书稿。”语毕,转身而去,身后的一行绿衣丫鬟连忙跟了上去。
烟雨阑殇走后不久,从远处隐约传来有一些人得议论。
“看着没?那狐媚子,连姑姑都找理由罚她了。”
“我觉得她来的日子还算安分,也未曾出过无味园半步。就是长得狐媚了些,倒也不是她得错。”
“你这个人啊,看人要看心!谁知道会不会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勾引谁呢!”
“也对,我听说她勾引鬼军,被妖王发现后一气之下灭了她满门呢。”
“真的吗?满门都杀了她还有脸活着?呸!”
“就是,听说刚来蜀山那几日还一直缠夕远呢。”
“真的?!太不要脸了!”
“你们不知道,我还听说当时三尊会审的时候,严尊不想留她,结果还跟仁尊吵了一架,师尊估计严尊的情面,才将她派到咱们无味园的(媚倾9章节手打)。”
“怎不知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让仁尊为她说话!”
“仁尊也是你们敢议论的?不想活了?”
在一个人警告的声音中,私语渐渐消退,伴着阵阵脚步声四处散去。
若心颜低下头继续劈柴,受伤磨破了的水泡传来阵阵疼痛,但她全然不顾,只是用力的劈柴。
旁人怎么说她并不在意,她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拜师,报仇。至于其他的,她都可以忽视。
入夜时分,若心颜来到大殿,由姑姑身边的丫鬟引着去了西暖阁的书房。
“来了。”烟雨阑殇看到若心颜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对她又是一番打量,“写几个字我看看。”
“是。”若心颜恭敬地走到书桌前,写了几个字,双手呈给烟雨阑殇。
烟雨阑殇拿过纸,悠悠读到,“天庭明兮云霓藏,三光朗兮镜万方。”
字字下笔有力劲健,横、竖、钩、撇、捺,都有自己一套入笔、转笔和收笔的程式。字与字之间,彼此必须相联络、互相联系。
不由赞许的点头,“字写得倒是干净,你且将这本书抄来我看。倒也不急,但须用心去写,唯独你领悟了其中的内容,才可以将精华溶于字中。你以后每日晚饭后都来这抄写,抄完来找我便是。”莞尔一笑,出了书房,几个丫鬟在书桌前由点了几盏灯,之后也都躬身退下。
屋内是剩下若心颜一人,以前曾经因为娘亲关系看了许多佛经,对于道教经典倒是接触甚少,打开手中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默默的读起来。这《清静经》仅四百零一字。篇幅虽短,内容却很丰富,一遍下来若心颜对上面的内容竟不能全然理解,只好继续研读。
“姑姑让你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是。”若心颜放下手中的经书,已是子夜时分,自己这一晚竟只字未动。却见姑姑来人差她回去,也只起身离开。
一连几日下来,若心颜对《清静经》倒是有了些领悟,却仍旧不敢轻易下笔。
“可都抄好了?”书房内原本只有若心颜一人,不知何时姑姑竟走了进来。
若心颜放下经书,“未曾抄写。”
“还没开始抄?这可过了已有七日。”烟雨阑殇语气中有些不悦。
“还请姑姑责罚,我实属愚钝,对于《清静经》上的内容尚未全然领悟,固然不敢枉然下笔。”若心颜句句诚恳恭敬。
想来自己的话她是记得真切,为全然领会故不敢落笔,看得出她乖巧的一面,倒是个不错的孩子。“那你先将你所悟出来的说与我听。”姑姑坐在藤椅上,摇着团扇,看着若心颜。
“它首先阐释无形、无情、无名的大道,具有生育天地,运行日月,长养万物的功能;而道有清、浊、动、静,‘清者浊之源,静者动之基’,清、静是浊、动的根源。因此,‘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次之书中说明,人神要常清静,必须遣欲澄心,去掉一切贪求、妄想与烦恼,实现‘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的常寂真静境界。最后指出,‘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
姑姑看着若心颜,微微点头。这《清静经》是遣欲入静的修炼要领,是蜀山弟子日常讽诵修持的重要功课之一,在未有人教引的情况下,她能将这《清静经》的精髓悟到如此田地,真是难得修为,再看她这资质,分明就是天生的仙骨(媚倾9章节手打)。可是她身上却藏了一股让她悟不到的怨恨,这恨不消,难入仙界。恐怕这也是白玄让她来自己这无味园的真正用意吧,但愿这丫头别枉了他一番苦心。
“常清静设教,导俗辅正,扶宗务化,民以归根,使含真而抱一,体洽玄元,炼神合道,羽化飞仙,不为乖谬,乃至千真万圣咸不出于此矣。”烟雨阑殇用团扇轻轻敲了敲若心颜的肩,“我说的你可懂了?”
若心颜似懂非懂的看着烟雨阑殇,难不成姑姑让自己抄的是蜀山派入门心经?
见若心颜没有答话,烟雨阑殇开口道,“丫头,再给你十日,将经书抄好送与我看,记得,将你的领悟融入其中。”烟雨阑殇突然大笑,声音又透着几分轻浮,“如果十日之后没有超好,或是抄的我不满意,就用无味园的园规处罚。”
看着烟雨阑殇的背影,若心颜心中暗笑,姑姑这阴晴不定的性格到显出几分可爱。
十日之约已至,若心颜捧着经书来找烟雨阑殇。却见姑姑正躺在贵妃榻上休息,身边的两个绿衣丫鬟轻轻闪动扇子。若心颜不敢打扰,所以只得安静的站在旁边。
许久,烟雨阑殇睁开眼睛,将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方才开口,“可是抄好了?”
“没有。”若心颜恭敬地回答。
没有?!烟雨阑殇心中大惑,她难道是不想领自己的这份情,“为何没有?”
若心颜上前将《清净经》献给烟雨阑殇,后退一步,“姑姑说的是让我讲领悟融于字中,我几日前却是参出了其中真谛,但是却无从下笔。”
既然参出内在,又说无从下笔?烟雨阑殇更是疑惑,“为何?”这《清静经》是入蜀山派前必须参悟的经书,只有习得此经精髓,才可继续修道,她为何如此?
若心颜狠狠地说到,“我心中有恨。”三百六十条性命,丧母之愁,永世难忘的恨!
我心中有恨,短短五个字,却听得烟雨阑殇心中一惊。果真是个悟性极高的人,这《清静经》其实真正的内涵就是在于清心静神,这个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怕是修为深厚的人也未必能表述的清楚。
“恨不可灭?”
若心颜抬头看向烟雨阑殇,“不可!”
烟雨阑殇看着若心颜坚定地眼神,她想也许自己这次也不能磨灭她心中的仇恨。右手拿着团扇向左手掌心一排,“罢了。”起身走到若心颜身边,“我且问你,你可愿与我学香?”
学香?烟雨阑殇制香了得,亦可救人性命,亦可杀人无形。
心中一惊,“多谢姑姑!”
烟雨阑殇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若心颜,“这一跪免了,我只教你用香,而非收你为徒。”她知道,若心颜与她无缘,而去她的修为也解不了她恨,所以单教用香,不授心法。“你以后每晚都来我这里,但不可与旁人说我教你用香之事,如若问起,你就说我让你来抄经书。”
未入蜀山门,怎可轻易传授技能,这点若心颜明白。
“心颜谨记!”
“今日你先下去吧!”说罢,烟雨阑殇又躺回贵妃榻。
若心颜恭敬地推出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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