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前的迎春花开出了一片金黄。远远地,透过层层花影,便看见敞开的红木窗内有一个女子,也着一袭紫衣,伏着头,只有背影在迎春花的映衬中好像蝴蝶一般,随着我和红罗姐的脚步隐隐闪现。
君儒。红罗携我走进书阁。
只见满室的书卷,装在不同颜色的素帛中,码的整整齐齐,堆了两人高。还有一些才杀青的竹简散堆在几张琉璃案上,幽幽散发着竹子特有的清凉气味。
那个穿紫衣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笔,转过脸来——这不是我早上碰见的那个姑娘……
君儒,这是刚从宫中来的奂儿……奂儿,这是君儒姐。红罗牵住那姑娘的手向我介绍道。
君儒姐。我微微低身行礼。
不要这么客气……姑娘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在侯府住地习惯吗。她轻声问我。
这样一来,我便不会认错了。
两个姑娘的确长得像。同样似雪洁白的脸庞,娇美俏丽,只不过这位君儒姑娘素面朝天,并没有精心打扮,却多了一份天然之美,个头也略略高于少儿。
这是公主让我送来的书。我将那几册书递给了君儒姐。
她接过去,略略一翻。这是淮南王的著作,她说道。
怎么,淮南王书吗?红罗问道。
君儒点点头,不过不齐全,只是其中几章而已……这是宫里的手抄卷。喏,她指给我和红罗看一枚朱砂印,想必是太后送来给公主的,是不是,奂儿?
嗯,我想了想,点头道,倒是有几宗竹简来着。
现在都随着太皇太后重起黄老来了……君儒压低了声音,将那书册用素绢封好,提起灰毫笔,提上书名——好一手端丽的小篆。
不过怎么就这几册?君儒问。
还不是你家的少儿,早上匆匆忙着跑出去,恰遇奂儿,硬拖人家送来的,想必收拾时心不在焉,还不是草草了事……君儒你也该说说少儿,怎么任她三天两头往外跑……
我可管不住她……君儒姐一听这话便带着些怒气……跟那疯丫头说了不知多少遍,就是不听……当初她和霍仲儒……君儒姐突然停住了,显然在克制着愤怒……当初就劝她少和那霍仲儒来往,硬是不听,只天天说是海誓山盟,绝不轻言背叛,这下可好,那霍仲儒一走就是两年,还留下个孩子……就这样还不知收敛,再这样下去谁敢娶她……那少儿一副倔脾气像块锈铁,一个人也能过,我倒不担心……倒是苦了那孩子……
怎么?去病?红罗姐问道,那孩子倒结实,就是爱哭爱闹……不挺好吗?
君儒一听说孩子,变笑了,那孩子虽爱闹,但的确可爱,娘喜欢的跟什么似的……
君儒姐,你和少儿姐是一家吗?我还是想问问她。
那当然了……你没看出来?君儒笑了。
看出来了,我笑说,你们长得一样美。
她有点不好意思,哪里……你是没见过我家……
哎呀,净顾着瞎扯,公主交待我们办的事还没做完呢……君儒,我和奂儿先走了。
红罗姐拉着我走出门去,君儒送我们出来,站在门口笑着送我们。
才一天就见了两个美丽的女子……还都是普通的使女,我心下想到,这侯府可真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