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姑娘,我拿这细麻绳给你把这花束起来,你好带着……
多谢老伯了……子夫将花递给老人,然后继续蹲去逗着小莞。
子夫美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令人舒心极了的灿烂笑容,小菀不一会儿就倚着子夫的肩膀发出甜甜的笑声。
姑娘啊……你这是要出远门了吧……老人一边扎着蓬多的花束,一边问道。
是的。子夫想了想,答道。
是去长安吧,老人接着说。
哎,老伯,您怎么看出来的……那个内侍问老人。
嗨,这有什么难……这方圆千里,除了平阳侯的家眷,谁有这么隆重的仪卫……你们应该是侯府里的人,老人笑答,老朽就是猜的。
还真让您猜对了……我们确是平阳侯的亲眷。内侍说道。
那姐姐是一个人去长安吗……有亲人陪吗……小菀问道。
嗯……子夫低下头想了想……大概……有一个……
我看至少有一个人陪着姐姐呢。
子夫看着她问道,谁啊。
小菀扬扬下巴——姐姐的马车里那个好好看的大哥哥……比我们村里好多姐姐都喜欢的一个哥哥还要好看……她踮起脚尖仰着头好像要看得更清楚似的,说道,还要好看好多倍……
老人赶忙轻拍小菀的头,这孩子,快道歉,这么没规矩的话怎么能说……
内侍和子夫都笑着向车内望去。
可惜我在另一辆车上,又不敢再探身出去,只能猜猜那个严肃的少年天子听了这小女孩童稚的话会是什么反映。
从帘子的缝隙我看到子夫和内侍已经上了车,老人和小菀还在挥手,说,一路保重。
我身边的一个姑娘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外面有什么,把你吓成这样……就撩开帘子看不就行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
可是嘴上虽这样说,但是心里却仍旧如同擂鼓般的鸣响。脑中拼命地摆月兑模糊的空白,在寻找那道熟悉目光的来历。
那个宫女探身向外望了望,说道,没什么啊……接着她再次问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不要紧吧……
谢谢,我没事,不过为了掩饰紧张,我捋了捋耳后的头发,腕上玉镯便哧溜滑至肘部。我重新将镯子褪回腕上,手指触到了玉镯内圈的缺口……我的心再一次大大的跳了一下——是他。
前天凌晨,借着青灯的微光,我只能记得他不苟言笑的正色,然而对于他的相貌以及声音,确实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可是刚刚那个骑在骢马之上的卫士,看来应当正是随皇帝出行的禁卫军士。是他吗?惟有他脸上的坚毅神色让我觉得有一点确定。
哎呀……怎么这么烦。我脑中像是有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我重重地倒向车壁。索性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睡一路算了。我这样盘算着,就真的闭目养起神来。
只是心跳一如这嘚嘚的马蹄声,以及马车颠簸的频数。
他看着那一束开得正好的翘摇,说道,这是野花,我见过。
她点点头,手里摆弄着那些紫红色的花朵,是啊,野生的,农田里常常要用的……它还是挺好的牧草……陛下居然见过这种野花……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寡闻啊,他笑了,你肯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除了走马溜千,斗鸡走狗?
当然不是,她抬起眼眸看向他答道,我只是觉得,陛下总在宫禁之内,见过的必定是奇花异草……
所以我但凡见过些新奇的野花,就印象深刻了……他凑近她抱着的花束,看着那些花,说道,况且野花一样很美,对吧……他看向她,笑起来的眼睛里又是那令人捉模不透的深意。
她心里明白,故意不搭理他,收起笑容继续数点着花朵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