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卞若兰尸骨未寒,那边新鳏的尹默寒竟然参加了选秀凤舞九霄之江山一诺第十五章后宫啊后宫章节。恰这时,京城客栈里发生惊天命案的消息不胫而走,兼之浍河泛滥,宫人私通,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没有一刻踏实的时候。
段紫陌一个头两个大,觉得头顶上戴着的凤冠和孙猴子的紧箍有异曲同工之妙。
赶着礼部算出来的良辰吉日,段紫陌穿着大红金丝衮龙袍,头戴着三山九翅金凤冠,行到了祖庙前,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如同一提线木偶,徐徐走进了庙里,跪在明黄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讣告,给祖宗牌位三叩首。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司礼天官扯开嗓门道:“奉玉牒。”
段紫陌咬着嘴唇,脑子里想着全是乱纷纷的杂事,一时间竟忘记了提笔将泽焰的名字写在玉牒上,只写了殷承夜便让人送入祖庙,放在父母牌位前。
从礼部天官的手上接过代表后宫至高权威的玉印交给殷承夜,殷承夜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段紫陌被这抹笑意怔了一下,在泽焰的眼中瞟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忿恨。
段紫陌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取过一支玉如意递给泽焰,有瞟了殷承夜一眼。殷承夜微微颌首,段紫陌才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半天的时间,终于从祖庙又回了皇宫。下了玉辇,段紫陌先去了泽焰的常青殿。
“参见皇上。”泽焰躬身施礼之后,没等她出言便坐到了桌旁,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波斯葡萄酿,“皇上今日好兴致,怎么想起来我常青殿坐了?”
“朕今日来,是想奉劝王子一句,这里是大夏后宫,并非你漠北的王府,万事节制,安分守己。”段紫陌很少说这么不客气的话,但是她不得不说得厉害一些,让他少生事端。
“皇上,你是个直爽的人,怎么也和皇侧夫一样说话兜圈子了?”他突然站起来靠近她,“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就是宫人私通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段紫陌眉头一蹙,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不止是宫人吧,非要我说出来么?”
泽焰嘴角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暧昧地在她耳边道:“皇上该不会还是处子之身吧?”
段紫陌脸上一红,手不受控制的一个大嘴巴贴了上去,骂了一声:“流氓!”
泽焰吃惊的看着他,嘴张了又合,既然哈哈大笑:“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想什么?”段紫陌沉下脸不满地看着他,“喂,别笑了!再笑,我就让你笑个够。”
泽焰一看段紫陌真的急了,止住了笑意,道:“像什么?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
“泽焰,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喜欢谁我可以帮你,但你若是只想玩玩,那最好念念清心咒,禁欲修身方为正道。”段紫陌看着他,认真地道。
“呵呵,久闻先皇只有一个皇后,生下一个独生女儿,宠爱有加,果然名不虚传。”泽焰戏谑抬眸看着她,苦涩的笑道,“在漠北,我的父汗有上百个妻子,十几个宠妃诞下了儿子。”
段紫陌的身体一僵,手指合在一起,静静的倾听。
“在漠北时,我刚刚弱冠身边就没有断过女人。那些女人都是父汗赏赐或是大臣们送的,用完即扔。”泽焰笑得邪气,“男人嘛,逢场作戏,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女人暖床。”
“你有心爱的人吗?”。段紫陌冷冷地盯着他,“若是有心爱之人,这种混账话就说不口了。”
“心爱之人?皇上,我看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吧。这里是皇宫,皇宫里的人是没有爱的,尤其你是皇上。就像我的父汗,为了漠北,可以牺牲一切,老婆孩子算什么!”
段紫陌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这种人就像天上的苍鹰,不会长困于深宫这座金笼之中,因为没有了自由和尊严,他宁愿死。
“你恨你父亲,因为他出卖了你。”段紫陌很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无所谓恨不恨,皇宫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所以说,皇上是古今奇葩,让人妒忌。”
段紫陌站起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对了,那支金步摇是你送给宫女的还是她偷的?看起来价格不菲,绝不是一个普通宫女能买到的。”
那日齐太妃搜宫之日,在私通宫女的枕下找到了一支摇曳生辉的金步摇,殷承夜一眼就看见那金步摇像是卞若兰死亡现场找到的那支,从齐太妃手里要了过来。
段紫陌找了尚都有名的首饰师傅询问,那串掉落的宝石和金步摇上的豁口正好吻合。当场自尽的侍卫来自一个贫困的家庭,根本就不可能送给那宫女这么好的金步摇,所以,段紫陌把视线落在了侍卫伺候的主子——泽焰的身上。
“什么金步摇,我不知道。”泽焰的眼神中冒出了一道冷意,很快否认。
“那个宫女交代,金步摇是常青殿的一位不能说的大人送给她的。”段紫陌见他不承认,便诈他一下,“那东西若是你的,朕物归原主,大夏的后宫之中,没有偷鸡模狗之人凤舞九霄之江山一诺第十五章后宫啊后宫章节。”
“不是常青殿的东西,那宫女栽赃嫁祸。”泽焰一口咬定,那神态坚定得让段紫陌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
“既然不是你的,那东西就充公了。”段紫陌说完,拂袖而去。
门外响起太监尖着嗓子扯喊:“皇上起驾未央宫……”
比起清冷的常青殿,未央宫里显得人气十足。殷承夜处理后宫之事游刃有余,又成了后宫里名正言顺的主事人,上至太妃大臣下至太监宫女全都上赶着巴结,正所谓跟红顶白,未央宫里热闹非凡,一些被当做秀子入宫的世家子弟有事没事都爱往这边跑。
殷承夜刚从祖庙回来没坐稳的功夫,外头一个新晋的秀子已经等在殿外。听身边的小喜子说,那位秀子是齐太妃的娘家弟弟,年方十六,清秀可人,很懂宫里的规矩。
殷承夜愣了一下,脑子一过,有了印象,是龙城太守齐大将军第十八房小妾的儿子。
“齐宣见过皇侧夫大人。”齐宣上前施礼,殷承夜一看,果然是大家的公子,真会演戏。
殷承夜赐座于齐宣,两人开始寒暄。这时,听到外面太监的喧哗,皇上到了。
殷承夜不动声色看着齐宣,小伙子还是太小,眼睛里藏不住事儿,说着过来请安,不如说是奔着皇上来的。想到这儿,他心里微微有些憋屈,不敢再深想下去。
段紫陌提着长长的裙摆跑进殿中,进门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愣了愣,听说是姓齐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略呆了一会儿,连茶都没喝完,说了还有朝政处理就回了乾元殿。
段紫陌前脚走,后脚齐宣眼泪就在眼圈里,问殷承夜是不是那句话没说对惹皇上生气了。殷承夜见他一副柔弱的样子,打心眼里看不上,一面和他客套一面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做了,省得日后麻烦。
安慰了几句之后,齐宣见皇上也不来了,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储秀宫。
等他走远了,段紫陌悄悄的溜了进来,见他微微蹙眉,拿着书本发呆。
“承夜,怎么了?”段紫陌坐在他身边,跑过刚刚睡醒过来蹭她的喵喵,在脸上蹭了蹭。
“或许还真冤枉了泽焰,有人陷害他。”殷承夜放下手里的书,有一搭无一搭的抚模着喵喵的后背,“你这一选秀,后宫朝堂有人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选秀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二叔当政的时候,因为选秀,后宫可谓是血流成河,比战场还可怕。”段紫陌一想起那时看到的场景,至今心有余悸。
“信王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要进宫做一个秀子,当真是情深意重啊。”殷承夜一挑眉,酸溜溜的话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你吃醋啊?”段紫陌乐呵呵地说,“还挺可爱的,我喜欢。”
说完这话,她的脸也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那个,我不会让他入宫的。”
殷承夜惊讶的看着段紫陌,咳了两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案子我交给我的人去查了,他们是江湖人,手段多路子广,比单纯用影卫查方便。”
“随你,反正影卫也是你的手下,不要厚此薄彼,要公正。”段紫陌拿了一块松饼掰了一半,一半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半塞进喵喵的嘴里。
傍晚时分,段紫陌将各地的灾情奏章一一翻看,拿着一个金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着户部提上来的数目,正算到紧要关头,忽然被殷承夜抱着推到在地。
“啪”的一声,一个一斤多重的飞镖砸在了她脑袋刚刚待过的位置。
“来人啊,抓刺客!”门外一阵骚动之声。
段紫陌见没有危险,轻轻的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殷承夜,坐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内侍卫押着一个双手反绞的少年走了进来。
“皇上,卑职失职,惊扰了圣驾,请皇上赎罪。”侍卫长王长发面色矍然地跪在地上。
“他是何人?”段紫陌看着下面愣头愣脑的少年问道。
“回禀皇上,是刺客。”王长发抬眼小心的看了殷承夜一眼,“多谢皇侧夫大人出手相助。”
“放了他,朕要问话。”段紫陌很奇怪,她没见过少年,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刺于她?
“昏君!”刚刚解开少年的哑穴,少年就开始骂起来,“奸妃!不得好死!”
“你会说人话么?”段紫陌被他劈头盖脑的一阵骂给惹毛了,“若是不会,交慎行司发落。”
“昏君,你强迫帝师入宫选秀,乱了伦理章法,天理不容!”
“文清,将这刺客拉下去,当着一众工人和秀子的面儿凌迟处死。”殷承夜的声音阴柔,细听之下还带着一丝笑意,话语的内容却让人冷汗淋漓,心中恐惧。
看着少年被侍卫们拉下去,段紫陌回过头,看着他淡淡地道:“他是你的人对吗?”。
殷承夜一怔,目光冷峻的看了她半晌,微微一笑,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