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中秋佳节来临,恰逢南王杜康之世子杜宇来朝觐见,恭贺新帝登基及寿辰,闹闹哄哄的折腾了一整天凤舞九霄之江山一诺第二十二章丧尸闹皇城章节。夜幕降临,段紫陌驾临乾元殿,赐宴世子杜宇,六部官员作陪。
龙座上,段紫陌右眼不停闪跳,似乎是在预警着什么。趁着酒酣耳热,宾主尽欢之际,她悄悄退席到寝宫内稍事休息。
喝着殷承夜特意准备冰糖雪梨木瓜汤,段紫陌美滋滋的,拿着一个大螃蟹,轻轻松松剥掉了外壳,扯出一大块女敕肉,泡在姜醋里沾了沾,张嘴吞了下去。
还是安安静静的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娱自乐比较开心。段紫陌满是蟹膏的手抹了抹笑得僵硬的脸,叹了口气,真想不出去了,可是不行,外面还有应酬,谁让她是皇帝呢!
吃了一小碗扬州炒饭,段紫陌洗了洗手,从小包里翻出两个铜板扔到桌子上看了看,微微蹙起眉头。捡起来再抛,还是同一个结果。
“白虎猖狂,朱雀投江。没这么邪门吧?”她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铜板,突然站起身,推开窗户,看向天际,“火入勾陈,天盘甲子,地盘甲午……要出大乱子了。”
“要出什么大乱子啊?”殷承夜借故离席,刚进门就看她神经兮兮的仰头叨念着什么。
“不知道啊,卦象上是这么说的。”段紫陌回头说道,“我刚才右眼皮直跳,就卜了一卦。百事皆凶,文书口舌,音信沉溺,有惊恐怪异。主客两伤,不宜举事。出入则有惊恐,婚姻修造大凶,远行多有灾殃。”
殷承夜见她眉间拧成了个疙瘩,神情严肃,“你在算算,会不会错了?”
段紫陌正要说话,就见一个影卫匆匆地跑来,道:“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
殷承夜与段紫陌对视一眼,段紫陌问道,“出了何事?”
“据桐城县丞回报,四日前,桐城驿站降下天火,火势蔓延至半个县丞,无法阻挡。驿站中的一些南国使节和漠北豪客也不知为何,竟无一人逃生。这场火的火势极大,用了整整两日才被扑灭,连烧了四五家大宅,火中显出了一个鬼影,全身焦黑辨不清其面目。”
“桐城不远,明日下朝咱俩去一趟看看?”段紫陌扭头问道。
“好。不过现在,你我最好赶紧出去,皇帝不在一时可以,不辞而别总是不好。”
段紫陌点点头,和他匆匆走去乾元殿,路过御花园的甬道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双穿着宫女绣鞋的脚。
“死人了。”段紫陌地冷静转过头,吩咐了几个太监侍卫不要声张,将尸体抬回来冷宫的易华阁,那里是专门停放宫人尸首的地方。
来到乾元殿,段紫陌心不在焉的应酬杜宇,推说身子乏了,结束了乏味的宴会。
在去易华阁的时候,段紫陌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得不得了,就差眼睛冒蓝光了。殷承夜跟在她身后,越发觉得她是稀有物种,要好好保护。
“刚才那个人死得很怪,像是被野兽咬死的。”段紫陌道。
正说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也不行礼也不说话,直愣愣的看着段紫陌,突然抽出一把软剑,向段紫陌刺来。
殷承夜身形一闪,挡在了段紫陌的身前。那宫女面对散发着强劲气势的殷承夜毫无惧色,眼神呆滞地向他砍了过去。
殷承夜瞟了那宫女一眼,不禁皱眉。她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腐臭,神情颇为怪异,一双眼睛呆滞无神,黑眼圈厚重,皮肤惨白还泛着青斑,简直就是一具丧尸!
段紫陌眼尖,看到那宫女的头上似乎闪着三点寒芒,后心插着一枚银针,似乎是受人控制。她想了想,掏出了三根金针,给殷承夜使了一个眼色。
殷承夜心领神会的躲过那宫女的攻击,飞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段紫陌在同时甩出了金针,将她头上和后心窝的银针拔掉。
银针刚刚离体,那宫女突然化为一滩肉泥,恶臭扑鼻,蛆虫蠕动。
“定尸针。”段紫陌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这尸体至少死了三个月了,化作肉泥……幽灵门的那些老鬼终于忍不住出山了。”
“幽灵门?”殷承夜第一次听说这个门派。
“七十年前,幽灵门的门主率众作乱,用魍魉散屠戮武林人世,以定尸针定住他们的尸身为己所用。那几年据说血雨腥风,幽灵门几乎统一了当时的武林。”段紫陌顿了顿,轻声道,“谁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幽灵门竟会被两个横空出世的小子打败,幽灵门的门主和几个长老全都死在了他们手里,幽灵门元气大伤,魍魉散也被破了,只好灰溜溜的夺回了南边的大山里,一个多甲子都没敢露面。”
“你说的那两个就是天上老祖和天机老人吧?”殷承夜抱着胳膊问道。
“嗯。”段紫陌点头,“这定尸针虽是湘西赶尸人的秘术,倒也不难破解凤舞九霄之江山一诺22章节。对了,那天那个行刺我的宫女拿的毒针里面的毒就是魍魉散,只要擦破些皮子,就会进入假死状态。如果不能及时施救,三日之后便是一具上好的丧尸,用定尸针一扎便可让他做任何事。”
殷承夜皱眉道:“除了天山上那两位圣人,只有你知道也治得了幽灵门,若是伤了你,天下便会大乱,幽灵门又可趁势而起,到时联合南疆漠北前后夹击……”
段紫陌心中微凉,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易华阁。
查看了刚送进来的时候,段紫陌拿出小刀,在尸体的头颅上划了一刀,一颗珍珠般大小的白色球体在头骨的中央,被银刀碰了碰,蠕动了一下。
“尸蛊。”段紫陌轻声说了一句,“承夜,我果然没有猜错。”
因为头天验尸太晚了,第二天早朝段紫陌怎么也起不来,殷承夜叫了半天,实在没辙了,只能绕过玉屏,把她从床上摇起来。
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段紫陌在龙座上哈欠连天,听着大臣们千篇一律的说辞,在龙座上直打盹。撑到散朝,段紫陌回到未央宫里继续补觉,殷承夜则任劳任怨的批阅着小山似的奏折。
睡了一个回笼觉,段紫陌神清气爽地伸了伸懒腰,吃了朝食后带着十来个影卫和殷承夜快马出城,来到了京郊的小城桐城。
桐城毗邻尚都,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城镇,段紫陌和殷承夜找了此处最大的酒楼,点了些当地的名菜,跟店小二打听几天前发生的火灾。
据店小二说,头几天天降大火,死了好些人。最近的晚上不太平,有胆子大的人听到外头有怪声,出去了就没有回来。段紫陌还想再问,店小二干笑了几声,便匆匆的跑了。
吃完午饭,段紫陌决定在桐城歇一晚上,和殷承夜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挨到了掌灯时分。
天色刚刚暗下来,殷承夜推开二楼临街的窗户,意外的发现街面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他看着纳闷,伸手抓过段紫陌,沿着房檐走了一圈,整个桐城的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殷承夜带着她又回到了客房,关好了房门。
“邪门了。”段紫陌轻轻地说,“天色刚刚暗下来,大街上未免太安静了吧。”
“先睡一会儿,等入夜之后,咱们去看看在街上的是人还是鬼。”
段紫陌点点头,无奈的躺在客栈的床上,翻了几个身,渐渐的进入了梦想。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全黑,街上突然想起了狗吠声,还挺大,吵得人睡不着觉。
段紫陌翻身起来,就见殷承夜已经严阵以待,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残酷。
“哮天犬来了?”段紫陌起身打开窗户,楼下的大街上有几个鬼魅般的身影在摇晃着铃铛,身后跟着一排白色的类似僵尸的东西,“湘西赶尸人,所以小二会说晚上不能出去。”
“湘西赶尸人?他们不是一直走山野小路的么,怎么这次大摇大摆的进小镇来了?”殷承夜挑眉一笑,“而且赶尸人的差事都是穿着道服,哪像这几个……”
“带我出去看看?”段紫陌跟他嬉皮笑脸的商量,“客栈不一定安全,你身边最安全。”
殷承夜点点头,揽着她的腰飞上了屋顶。两人低头往下看,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一手拿着一个铃铛,一手拿着一碗清水,边走边摇铃铛。他的身后,是一排排全身白色寿衣,头戴白色斗笠,贴着朱砂黄符的人,动作整齐划一,跟随着铃铛的节奏一步步跳动。
段紫陌摇了摇头——这些人不对劲,不是赶尸人,那铃声对不上。
殷承夜看着她一愣,点点头——没错,为首的那个步履轻盈,一看就是个武林中人,身后的那些人虽然闭着气,却还是能看到内力的涌动。
殷承夜从屋顶上捡起一粒石子,抬手对着其中的一个白衣人弹去,白衣人被打中了穴位,立着不动,头上的斗笠被石子裹着的劲气带动下,露出了一张腐烂的贴着符咒的脸。
段紫陌眉头一皱,嘴唇张了张——囚鸟尸蛊!
走在前面的老道手里的铃铛突然停下,回身将斗笠扣在那具“尸体”上,接着走到队伍前头,摇着铃铛撒着水,继续前进。
殷承夜抬手一挥,几道黑影跟着这支诡异的队伍后面,渐渐不见。
“毒王门也介入了。”回到客房,段紫陌第一句话没头没脑,把殷承夜说了一愣。
“那些人中的应该是南疆秘术,囚鸟尸蛊。中了此蛊的人,基本上无药可救。”
“囚鸟尸蛊是什么东西?”殷承夜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毒蛊,“是鸟吗?”。
段紫陌摇摇头,沉声道:“是一种极为残忍的魔物。相传,将一些怀孕七个月的孕妇放入万毒坑中,孕妇死去,但是孩子不会第一时间死去,这样将孕妇的肚子剖开,将孩子取出,和蛊虫放入封闭的棺材深埋在穴地里,蛊虫吃完了孩子……总之,那是一种很残忍的东西,蛊虫吸收了孩子的怨念,成为了魔物,最厉害的是生活在穴地中央的那只僵王蛊,只有千年蛊王和……一起才能克制。”
殷承夜听着有些恶心,突然看向她:“你不会……”
段紫陌苦笑着点点头,“咱们回去吧,明天还要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