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这个总是晴朗的城市突然下起了大雨,驱散了盛夏的灼热——
我走出门看着大雨发愁,正想到店里借一把伞,忽然被人一把拉入怀里。我急忙推开却被拉得更紧,却听那人说:“是我。”
我惊喜地抬头:“殷涯?你怎么来了?”
他好笑地看着我:“正常人通常都是先看看是谁,你倒好,先推人。”
我不高兴:“通常都没人来找我嘛,我哪儿知道是谁?再说都这么晚了当然要小心点儿,倒是你,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
他笑着揽着我:“下雨了,想着你没伞,就过来接你了。”说完将我紧紧揽着,撑着伞我们一起走入雨中。
“不是都5点下班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过了一会儿他才答:“今天有点儿事,所以早早下班了。”
我听了忙伸手抱住他的腰:“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他拍拍我的背:“没事。”
我的脑袋在他身上猛蹭:“不信。”
他笑了:“真的没事,”然后顿了顿,声音有些凉,“只是今天有个公司的经济人来看了我们的表演,他只想签一个人。”
我听他说完心中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那么厉害,总会有人知道的,你不要着急。”
他似乎叹了口气:“小蹊,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他们分开,可是这一次……”
我猛地抬头:“不可以,殷涯。你们从一开始就在一起,一起写歌一起唱歌,一起出来闯荡,他们不但是你的伙伴更是你的家人,无论怎样你们都要一起,不要一个人,那样的道路再宽广,你也会寂寞的。”
脚步顿住,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在雨中透着雾气。
“我知道,但小蹊,这是第四次了,我觉得我就要失去耐心了。”
“殷涯,你不要忘了,我们才出来半年。这半年里,第一个看中你们的人因为经济问题没能让你们成名,后面的二三四尽管只想要你一个人,可是他们也对你们这个团队欣赏有加,你看只有半年,你们就得到了五个人的青睐,后面还有那么多时间,你们一定能等到那个最懂你们的人的。”
他伸手模着我的脸:“你不懂小蹊,我们都可以等,可我不想你再等了。我说过要让你幸福的,可是现在我却让你这么辛苦,上班上到那么晚,白天还要给我们做饭……”
“不辛苦,”我忙捂住他的手,“跟你们在一起,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苦,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为了我你放弃了比赛,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那个时候我心里就想着,我这一辈子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不再让你吃苦。可是这半年……每次看到酒吧里面那些女孩子我就想,什么时候小蹊才能像她们一样,穿漂亮的衣服,做想做的事,不用辛苦赚钱,可以跟着朋友到处去玩。我不知道哪一天我才能让你过上这样的生活,我怕,让你这样辛苦一辈子……”
我将他的手掌凑近嘴边,轻轻吻他的手心:“有你这样想,就是辛苦一辈子又怎样?殷涯,你要明白,对我来说幸福并不是多么的富有,而在于真心。我跟你出来不是为了过有钱人的生活,是因为你给我温暖给我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比赛,为什么想上大学,不要再说我为你放弃什么的话。殷涯,我要的只是爱,还有,”我坚定看着他,无比认真地告诉他,“我的幸福就是跟你在一起。”
他看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眼光与雨水混成一片,最后揽我入怀:“说你傻你还不信。”
我伸手捶他:“那你为什么看上我这个傻瓜?你不是更傻?”
他低声笑:“是啊,我更傻。”
“咱们回家吧。”我说。
“好,回家。”
雨那么大,他的怀抱却为我撑起一片晴空,那么温暖。
当我走进包间看到陆之珩时早已没有了惊讶和气愤,我微笑着看着他,像所有的服务员一样亲切有礼:“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大骂我一顿,然后将钱扔我一脸。怎么?换了个戏码?还是,那些钱就足够买你一个笑脸?”
我淡淡道:“您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上帝的要求我们自然要尽力满足。您要捉弄我,我接受,你给钱道歉,我自然也接受。”
他眼一挑:“哦,那我要求什么你都会照做了?”
“只要工作的范围内。”
“那你的范围是什么?拥抱?接吻?还是,上床?”
我冷冷看着他:“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提供这种服务,如果您实在需要,请到提供的地方去。”
他模模下巴:“不提供吗?那昨天算什么?”
我眼睛一眯:“陆之珩,不要太过分。昨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我得寸进尺又怎样?”他忽然笑了,“怎么?知道我是陆之珩所以想要我对你得寸进尺?”
“你!”我的手捏成拳头,几乎就要挥上去。我深吸口气,竭力平衡心中的火气。我看着他:“是您让我给你服务的,既然现在没有要我做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有任何吩咐请您叫我。”说完我就拉门欲走。
他啧了声:“夏成蹊,我还以为你多不一样,结果手段也这么一般。欲擒故纵的戏码我看多了,不要费时间。”
我站住回头看他,眼神怜悯:“然东集团的太子爷吗?别人都羡慕你,我却觉得你可怜。把所有真心都当作假意,自以为所有人都对你有所企图,把别人的每句话都反复揣摩,不断试探,不断欺骗,不断防备,你不觉得累吗?这样活在自己编造的茧里,滋味可好?陆之珩,我对你这样的人实在没有兴趣,对你,更没有兴趣。不要侮辱我。”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看着我,“侮辱?”
我挑眉:“你说我在用手段吸引我这么厌恶的你,这难道不是侮辱?”
他看着我,眼神在暗淡的光线里沉如墨,嘴角勾起一丝笑:“你这样的人,还需要侮辱?昨天的钱你不是收得很爽快?哪怕我吻了你,尽管我还是你口中厌恶的人,只要给了钱,你不还是无所谓?是不是只要给了钱什么都可以?那你说,一晚上多少钱,我觉得我还是出得起。”
我瞪他一眼,拉开门:“恶心。”
刚走到门外就被他一把拉住,右手飞快地将我两只手腕抓住压在我身后,左手按上我的腰,整个人靠在我身上将我狠狠抵在了墙上。
我怒了:“你干什么?”说完就要去踢他,他的腿却死死压着我的膝盖,我挣扎半晌他丝毫没有松开,手腕被他紧紧抓着,手骨相互的摩擦弄得手生痛。我抬头狠狠瞪着他。
他按在我腰间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管我干什么,放心,会给你足够的钱的。”说完将脸贴到我颈边,灼热的气息充满了我的呼吸,腰间的手也开始慢慢摩挲。
“你放手,放开我。”我有些害怕了,这个男人这么高,我不过才到他的肩膀,身体强壮有力,我是没有办法撼动他一丝一毫。他的左手在我腰间游走,灼热而有力,呼吸一下一下地扑到我耳边,这一切都让我不知所措。
他的头动了动:“不放。”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脖子,每触碰一下,我就浑身颤栗,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起。
“你放了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的声音颤抖着,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的嘴贴到我耳边,低着嗓子说:“你不是说我恶心吗?我就是想知道,我这么恶心的人碰了你,你会怎么样。你说,我碰了你,你是不是更加恶心了?”
“不要……我说错了,对不起……”我偏过头,努力避开他的触碰。
“是吗?可我觉得你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你看,你不想我碰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恶心?”他故意贴近我,嘴唇随着说话一下下触着我的耳朵。
“不是的……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好吗?”。我低声求饶。
“这样啊,那陪我一夜,我就放过你,怎么样?我会给你很多钱。”
说完他忽然咬了下我的耳垂,我浑身一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我死死咬着唇,压制着心中的不适。
“我是很需要钱,可是……我不想赚这样的钱……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我听你的话,你放了我好吗?”。过往的客人都纷纷侧目,看到我们都带着暧昧的笑,我觉得从未有过的委屈羞愤,心中又痛又急,极力忍住眼泪,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
“怎么,跟我还觉得委屈了?就你这样的身材,又没胸又没,干柴棍一样……你要知道,你的本钱很一般,我都没觉得委屈呢。要知道你这样的,没几个人能看上,我是可怜你,小姐嘛,赚钱不容易。”
“你滚开!”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我豁出去了一样,手脚并用一阵乱蹬,却依然被他牢牢地锁住,我感到无望,心中的悲哀一点点浮上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过就是没有钱,不过就是想要多赚点儿钱,我凭着自己的劳动赚的钱又没偷没抢,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有钱怎么了……没钱的就不是人吗……陆之珩我恨你……我恨你……不就是泼了你一杯酒吗……赔你不就好了,我卖血都赔你酒钱可以了吗……为什么这么欺负我……为什么都欺负我……”我越哭越想哭,越数落越委屈,最后忍不住扯开嗓子哇哇地哭了起来。
“你一个男的……怎么好意思……跟女生计……计较……没度量……没品位……你以为……我想要你的钱吗……你以为我想天天对着你吗……钱是你自个儿给的……也是你非要……非要我来给你服务的……你……小气鬼……陆之珩陆之珩陆之珩……我恨死你了……最恨你了……”
他似乎愣住了,手松开了,我的手脚自由了,身子不由地滑下地板,索性坐在地板上大哭,一边哭一边骂。
“行了,别哭了。”他不耐烦地说。
“就哭……陆之珩,你混蛋……”
“行了,不碰你了,可以了吧。真是扫兴。”
我抬着微肿的眼皮看他,将信将疑:“真的?”
“怎么?你希望是假的?”
我摇头,哭声还是止不住。
“还哭?”他皱眉,“再哭我抽你了。”说着就抬起手低子。
我的脸瞬间白了,所有记忆涌上来,忙抱着头全身缩成一团:“不要……不要打我……我听话……”
他好久没说话,然后嘲笑道:“这点儿出息……”
我怔了怔,回过神来,我现在在隋初不是越水。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泪还是忍不住下掉,刚刚被吓到突然没有哭泣,这下打起嗝了。
他看着我的眼泪,似乎有些头疼:“还哭?”
我连忙擦眼泪,却擦不干净,眼泪还是止不住。
他啧了声。
我忙抬头,委屈地看着他:“我也不想,可…嗝…止不…嗝…住。”
他被我逗笑了:“瞧你这德行,真是。”
我捂住嘴,可是嗝还是忍不住,又羞又怒地看着他。
他蹲下来,手模着下巴,有些嘲笑地看着我:“吓成那样就只会哭,跟个小屁孩儿一样,夏成蹊,你几岁啊?真是丢人。”
我捂住嘴,扯着嗝看着他:“谁让……嗝……你欺……嗝……负我?我又打……嗝……不……过你,你说……嗝……我能……嗝……怎么办?”我生气地推开他,“你……嗝……走开,我……嗝……不想……嗝……跟你……嗝……说话。”
他就势拉着我的手:“怎么,是不是想我真欺负你?”
我被他吓得嗝都不打了,抖着嘴道:“你说的不碰我了……”
他皱着眉头看我:“你怎么……算了,起来吧。”说完就把我拉起来了。
起来后我忙挣开他的手,心中对他刚刚的行为还是充满恼意。
他看了看我:“你这人还真是小孩子脾气,长得也像小孩子,身材都跟小学生一样。夏成蹊,我真怀疑李辉他招的童工。”
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什么童工,我都十六了,身份证都办了,要不要给你看?”
他双手插兜里,靠在墙上上上下下地审视我:“才十六就跑到这种地方来,那也不是什么乖学生。你不上课?你爸妈呢?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做事吗?都不管你?”
我听到他的话眼神一下子就冷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再不看他,转身去洗漱间。
他在后面哼了声:“长本事了,现在都敢给客人甩脸了。”
我站住脚步,转头看着他说:“不好意思,我先去洗脸,马上就过来,请您先到里面休息。”说完对他微微低下头。
他站直身体:“不用。”说完大步流星地从我身边走过,再没回头看我。
我撇嘴:谁稀罕,走了更好。想着就自己去洗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