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急赶慢赶,连周围景物也不及细看,终于在天黑之前入了城找了家客栈。付了银钱,阿音稍作休息便同火鸟一同上了街道。
夜晚总是冷清的,凡间今日的夜晚却是格外热闹,人来人往,两道小贩高声叫卖不绝。
阿音一路上瞧着什么都觉得稀奇,好在她还顾着体面没有大声叫唤,火鸟跟在她后面为她细细解说。
“这么说来,娱城可真的是夜夜笙歌了。”
“嗯,娱城由万俟一族一手建立而来,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凡间各种娱乐在这儿都能瞧得见,有钱有权的不远万里而来只为一掷千金。不过此处原住民倒是严于律已,如今街上溜达的大多是外来户。”
嗯哼,如今她们两人也同样是外来户呢!可惜,着实没那一掷千金的气概。
“嗯哼,我就说怎么可以少了这种地方嘛!”
香风阵阵,仙乐入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姹紫嫣红,觥筹交错,男子的大笑声,女子的娇笑声。无论在哪,一旦到了夜晚,最令人流连忘返的便是这一座座的温柔乡了。
极尽奢靡,笑容之下是且深且浅的罪。
那罪不罪的阿音管不着,她看的只是热闹,对此种热闹之地,她目前还是极感兴趣的。
火鸟拦着面前的一袭青色长衣男子打扮的女子,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小姐,您您真的要进去?”
阿音眼瞧着火鸟紧张的模样,戏谑道:“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座酒楼,他们能去得我就去不得。”
“这家酒楼不一样,它明面虽为酒楼,实质上还是青楼的底,您一女子,又没人陪着,怎么能入这种地方。”
阿清笑道:“女子怎么了,你一样是女子,和着恬鸪到这种地方也不是一回两回吧,哪次不是喝醉了、大闹一场方才愿意离去的。”
“这,这”火鸟左瞄瞄右瞄瞄,呐呐无言,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阿音绕过火鸟一步不停往楼内走去,“你以为你们那点事能瞒得住我那几个师兄?”
火鸟苦着脸老大不乐意,魔主就算了,要是让大殿主知道自己没拦着小姐进了青楼火鸟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决不能让大殿主知晓。
“忘归楼,这名倒是应景的很。”
火鸟点着头,“这家楼的头牌便唤作忘归,传闻此女生的极美,不知怎么被那万俟家的当家家主瞧见了,当下一掷千金为她买下这楼,并以她的名字来命名。”
“哦?既然那万俟家的家主如此看待她,怎么没替她赎了身,仍令这忘归姑娘在这当着头牌?”
说着笼在袖中的左手快速地结了个法诀,一步踏入忘归楼。
楼内比之楼外反倒显得寂静,人多却极有秩序,来来往往间流露着几分高雅,看客们的目光皆不曾离开正中的舞台。
舞台上烟雾缭绕,一抹妙曼身姿极快地舞动,带起衣袖飘飞,手中的绸缎似有意识随着主人的挥动而四处飘散,当真妙曼的紧,妙曼的紧。
阿音在一楼大厅寻了个隐秘之位,一路行来,竟无人发现阿音与火鸟的存在。火鸟感叹小姐的修为又高了一层,自己竟然已经无法发觉小姐何时使得法术,同时心也安安稳稳的落了下来,看吧看吧,看完就走就行!
替阿音倒了杯茶,火鸟接着说道:“关于这也是众人不解之处,说法众说纷纭,真正的缘由谁也不知道。久了,也就没人理会了。现在跳舞的就是忘归,她每隔几天便会跳一场开场舞,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望着舞台上倾情而舞的美艳佳人,她的美极具侵略性,不由叹气:“舞美人也美,只是可惜了”
阿音喝了口茶,虽比不上魔宫中的灵茶灵饮,在这俗世里也是好的了,香远益清,这种味道挺久没尝了
舞尽,人离去,楼上楼下的人虽有微词,也没人真正跳出来说什么,楼内再次喧嚣起来。
阿音站起,离开座位朝着酒楼后院而去,“走,我们采花去。”
“采、采、采花?”火鸟一头雾水的,说话都结巴了,她实在跟不上自家小姐的思维。
入了后楼,往最深处行去,入目的是一座两层楼的精致阁楼,阁楼前种着一片火红的曼珠沙华。
火鸟张大一张嘴,满目惊讶,“冥冢的地狱花怎么会出现在凡间界。”
“自然是有人带来的。”阿音弯腰折下一朵,起身悠哉游哉的走向阁楼。
阁楼的门忽的打开,一楼空无一人。阿音脚不停地迈步走向二楼,火鸟满身戒备跟了上去。
二楼一面全是极大地落地窗,中间两扇正开着,可瞧见月光下摇曳的火红地域花。窗前穿着红衣的美艳女子正席地而坐,此人不是忘归又是谁,她身前小矮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以及两杯刚煮好的香茗。
阿音走到她对面,席地坐下,手中仍把玩着那支花。
忘归瞧了那花一眼,“一百年没见,刚见面你就采我的花。”
阿音呵呵一笑,“也是你这花开得好,比之冥冢内的也不差了。”
忘归苦笑道:“怎么比得了,那一大片望不着边,像是翻滚的火焰生生不息,哪是我这小片能比的。”
阿音默然,“既然想念为什么不回去,冥王和你那几个姐姐为了找你把六界翻了个遍,冥后也是日日垂泪,谁也没想到你会男扮女装,躲在这青楼里。”
忘归手抖了抖,低着头不吭声,阿音叹了口气:“你若是担心你那婚事,倒是大可不必了。你父王发了话,以后你的婚事自个儿做主,谁也不准逼你。”
“真、真的,父王他”忘归红着眼眶,颤着声问道。
“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那、那,我和小侯说一声,明天就回去。”
阿音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真像大师兄说的,冥王那一家子各个是个怪胎。冥王长得威武雄壮偏偏是个惧内的,冥后一流泪他就慌得很。冥王和冥后一连生了十胎,前九胎清一色的都是女儿,个个长得温婉清秀,性子是一个比一个暴躁狂猛,雷厉风行。
最后一胎终于是个男孩,长得艳丽无双,一出生就得到了冥冢上上下下的一致宠爱。忘归也算争气,修为进步之快不说,被这么宠着也没养出什么娇纵气,就是性子忒绵软。
就是这样的人,竟然会因为不满结婚对象而做出离家出走的事来。
阿音闭关出来,听闻这件事大为感慨,有生命物种果真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