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无限好,桃花纷妖娆。
阿音重重放下手中的书,以往觉着自己聪敏灵慧,现才知不过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
卿昀藏书颇为丰富,大多是她不曾看过的。前几日,她择了几本感兴趣的看,能看懂的不过十分之一、二,着实让人气馁。
“仙音姑娘是不喜欢这书吗?”。央歌手中挽着红木漆的食盒,搓着手懦懦地,眼睛躲躲闪闪就是不看人。
想起如今除了凡间,其余五界书籍均是用玉简玉牌记载。卿昀这却有如此多的纸质书籍,又保存的如此完好,想必卿昀必是极珍惜这些书的。
她刚刚的行为着实不该,央歌奉命管理书籍,对着她这位客人也不好说什么,如今问了这话,她能说哪般!
当下她面目严肃的说道:“不,此书甚好!”
“那、那”
“我两正在熟悉进程中,它喜欢这般。”
“啊?”央歌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红着脸双手抱拳恭敬道:“央歌管理书籍上万年,竟不知此书已有灵识,实在愧对上神。仙音姑娘果真修为高深,央歌、央歌,实在、实在惭愧。”
“呃!”阿音真是哭笑不得,这娃活了上万年,怎么还这般纯呢?
“其实,瞧这书现在这模样也不像是有灵识的,是我看书看出了魔障,昏了脑了。”阿音沮丧着脸,两眼努力想挤出几滴泪。
“是、是这样吗?”。央歌一脸担忧:“姑娘实在是勤奋。”
“呵呵、呵呵。”阿音干笑,心里的罪恶感颇浓颇浓。唉,老实人伤不起啊!
瞄了眼他手中的红木食盒,即使盖了盖子依然能捕获一丝丝的甜蜜清香,“这盒里装了什么吗?”。
“嗯,是央歌做的点心,极好吃的。”央歌打开食盒,里面装着一盘浅粉色的糕点,一碟朱红色果脯。
阿音闭目闻着空气里甜甜的香味:“好香。”她尝了口糕点和果脯,味道均是淡淡的,入口即化令人回味无穷,真心赞道:“央歌,你这手厨艺真是好极了。”
央歌笑弯着眉,面上得意洋洋,“那是食材好,这些都是用山上的桃花桃子做的,换了它处的就做不出这味道来。你若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好!”阿音应承道。
又吃了几块点心和半碟子的果脯,肚子饱了大半,央歌拾掇拾掇便拎着盒子出去了。
阿音喝着清茶,目光落及窗前那本半开的书上心中看开了几分,学无止尽,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步出茅屋,所见尽是桃夭灼灼。阿音原先的衣裙在修炼时已经损坏,火鸟给她另选了一套,是忘归离去时送与她的礼物——一件水红色的舞裙。
舞裙极是精美,束胸收腰宽袖,腰间挂着几条七彩铃铛,这样一套舞裙往日她绝对是束之高阁的,如今是没得挑剔了。
好在,卿昀上神有事去了天界,近日是不会回来的,而这山上也甚少有谁前来,她得以安心穿着。她不喜有人瞧见她穿红衣的模样,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桃花纷落,如斯美景,竟让她有想跳支舞的念头。双手抬起,身躯转动,没有乐曲便和着这自然之音好了。
第二日,天界下起了雨,连带着山这里也受了些影响,窗外细雨蒙蒙。昨日火鸟回了趟魔域,把用品都拿了来,阿音一早就换上了青衣长裙。
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是央歌在做伙食,阿音想着怎么着也得投桃报李一番,便提着篮子出了门。
她撑着伞,慢悠悠地走在桃林小径上,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不经意间一抬头,远远的就瞧见凉亭内石桌盘端坐着一道白衣身影,一杯清茶,一张棋盘,好生自在!
“上神。”阿音打着招呼,声音清脆悦耳,淡化了那股子清冷劲。
卿昀一阵恍惚,目光落在她手中提着的篮子里,里面是满满一篮子的桃花瓣。
阿音解释道:“一直吃着央歌做的伙食,投桃报李,我想做几坛子桃花酒给他。味道虽比不得万花酿,劲道却是够足的。”
卿昀颔首,“你不必事事都向我说明,能做主的事自己做主便可。”
“是。”阿音恭敬答应,心里泛出抑不住的喜悦。卿昀这句话便是给了她极大的自由。
“可会下棋。”
“师傅有教过。”苍衍琴棋书画皆是精通,他座下的弟子不说要像他一样样样通,至少也要精通一种的。
“陪我下一盘吧。”
“好。”她应下,收了伞,把手中提着的篮子放在一旁,在棋盘对面坐下,执黑。
“那些书你看得如何?”他问道
“大多是看不懂的,如今能看懂的不过五分之一二。”
“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别急,慢慢看。你看不懂是因为你的境界还未到,多多参悟这些书,对你的境界提升很有好处。”
“我知道了。”她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如今她是空有修为而无境界,飞升为仙是不成问题的,可若想继续飞升至高位,境界跟不上是一大问题。
两人不再对话,安安静静下起了棋。
和苍衍下棋是极痛苦的事,他可不管你是不是新手,丝毫不留情面的截杀,毫不手软的以强悍的实力攻击,棋局才开始便已进入地盘抢杀,一局下来精神耗费巨大竟比与师兄们对打一场还要累。
与卿昀对弈,更是累——心累。他的每一步棋下的都是温温和和的,直直白白的。可谁能来告诉她,这一个接一个,一环套一环的陷阱是何时布下的?为何她入了套却还不得不入下一套,且还是心甘情愿的?她怎么不知她何时有了受虐倾向?
白子落下,阿音吐出一口气:“我输了。”
卿昀微笑道:“你棋下的很好,苍衍教的不错。”
阿音扯扯嘴角,放下了手中的黑子,黑子输白子一子半,结局看着还不错,这过程却是再也不想回忆了。
阿音闷闷地开口:“上神,您和师傅有没有下过棋?”
“下过几回。”
她问的颇为小心翼翼:“那谁输谁赢?各半?”
他温温和和的答道:“他未赢过一局。”
想起和卿昀对局时的那种憋屈感,唔,她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