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宁帝一怔,后颈忽然一痛,他倒下时,耳边堪堪听到一句,“信我……”
朝华殿一霎时寂静无声,冷清的仿佛这里从来都没有过人。
萧莫桑接到消息时正与他的幕僚虞柳下棋,听到禀告当即掀了棋盘,带了人匆匆进了宫。
朝华殿内,已有人进来收拾了番。
凌乱的床褥已重新换了一份,躺在榻上的人一身华服衣冠,一如生前的儒雅俊美,是生就的高贵。
萧莫桑站在床侧,看着宁帝嘴角残留的那抹讶异而又苦涩的笑,摩挲的手指忽地一顿,眼中阴霾一盛,看向战战兢兢侯在一旁的太医,“皇上如何会这样?”
“你不是说……皇上能再撑个十天八日的,恩?”
从被召进朝华殿始,卢太医的身子已经抖了快有大半个时辰,闻言噗通跪在地上,“王,王爷,臣该死,臣……”他一张脸早变得惨白,颤巍巍开口,“臣开的药确实没错,只是,只是……皇上去意已绝,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臣赶到时,皇上已没了呼吸心跳……”
“没用的东西!”重重一脚踹在卢太医心口,莫桑一脚用了全力,竟将他踢的惨叫了声晕死过去,他回头看一眼躺在榻上的宁帝,渐渐皱起眉。
虞柳轻叹了声,越过他往榻上走去,瘦削的手指准确探向宁帝手腕,却探不到丁点脉动,“皇上!”他轻唤了声,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不禁起身慢慢将手拢进袖子,低垂着头道,“许是真的死了!”
眼前蓦地漏进大片光亮,他讶异抬头,看到莫桑擒着烛台已经站到床头,那支宫烛烧的正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耳边不停响着,烛上滴滴红泪蜿蜒而下,瞬间就将光滑表面腐蚀的斑驳,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声阻止道,“王爷不可……”
他的话声还未落,莫桑的手腕已然翻动,烛台倾斜,滚烫的烛泪尽数往宁帝脸上泼去,宫内特制的蜡烛虽比平常的那些要更耐用些,闻来也能使人安神,可谁都知道,烛泪会腐蚀皮肤。
‘滋滋滋’的响动乍起,渐渐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宁帝俊美的脸上慢慢汇聚了大片厚厚的蜡层,红与白给人种诡异的视觉冲击,他静静躺在床上,嘴角那丝笑几乎要变得扭曲而又狰狞,虞柳脚步一个踉跄,要跌倒之际却是莫桑一手拉住他以防止他摔倒。
他的嘴角抿出一个笑来,看着手上的烛台喃喃自语,“看来,真是死了……”
在他的计划里,宁帝是需要这样不死不活一阵子的,若是他死了,北安侯那老匹夫定会赶回栖梧,就连华清酌也会同自己站在对立面,朝中不服他的大臣还是有那么几个,这事——难办的很呐。
“师傅,可有何良策?”他手噙着烛台,看着虞柳,面上笑容微深。
虞柳沉吟半晌,缓缓说道,“我们可以密而不发,再寻个人扮作皇上,鱼目混珠!”他说着顿了顿,接着道,“前不久我曾于集市遇到一人,那人易容学语样样精通。”
莫桑挑眉看他,似对他口中之人颇感兴趣,“哦?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
“王爷一见便知!”
心中对他口中之人极为动心,莫桑吩咐下去,宁帝病重,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探望,心月复之人被他留下,各殿安放的眼线却是留不得了,被他下令一一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