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阳光太好,待卿念取了木梳折回时,他用手撑着侧脸,眯着眼,慵懒的像是只在阳光下打盹的猫儿,单纯而又无害。
她轻轻笑了下,下意识放软了脚步绕到他身后,伸手捉住他一大片长发,轻轻梳弄起来,他的发黑而直,顺滑的像是江南之地精致的锦缎,那一捧握在手上,稍不留意它就会像流水那般从指尖流下。
卿念从不知这世上有一个人的头发能让自己这般欢喜,一旦抓于手上就不想再放下,她小心地将木梳从他发顶缓缓梳落,每一下都是轻缓的,含着十二万分的温柔。
惹得头发的主人舒服的喟叹了声,抬手指了指被发要掩不掩的耳朵,懒懒地呢喃,“痒。”
卿念犹豫了一下,伸手扒开了耳边的发看他的耳廓,他的耳廓白的过分,小小地隐在黑发中,有种她说不出的精致。许是真的有些痒,他的耳廓在空气里微微动了动。
她慌忙伸手替他揉捏着,指甲在耳廓的褶皱里轻轻骚刮着,动作极是小心。
她从小到大,除了爹爹还没有跟哪个男子这般亲密过,即便是连莫桑都不曾有过,正呆呆的发怔,却听到那人空着的一只手上移,准确的握住了自己的。
这只手干燥而又温暖,修长的五指就那样牢牢抓住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手稍稍移动了一下,他小声嘀咕了句,“这里也痒。”说着,那手就抓着她的手指,轻轻挠了起来。
阳光直直照射下来,将她的脸都晒出了一层绯红,她一双干净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指甲上白女敕的半牙,微微失神。
彼时天气正好,有人支臂假寐,唇边笑意风华无双。
“皇上,华清酌华将军求见!”
被莫桑留在朝华殿里的太监大多是当时伺候过他父王的老人,对洛邑王萧莫桑是绝对的忠心耿耿,如今见华清酌来见,他就免不得要提点这冒牌货几句。
只是却不想这殿中还有一人在,不由得让他怔了怔。
卿念这人他模不准到底是哪边的,也不好让她知道些什么,因此只挑了些紧要的,婉转的说了出来,“华将军是王爷的之交好友,若是待会有什么冒犯皇上的,也请皇上看在王爷的面上,恕他无罪。”
萧晗闻言睁开眼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目光似戏谑又似不屑,生生让老太监疑惑起来。
但也只是一瞬,萧晗又换上了宁帝惯有的温和,温声道,“洛邑王为我端宥劳心劳力的,他的请求,朕必定是应允的。”他说罢,微微一笑,“宣!”
老太监这才满意地一笑,拂尘一甩,尖声道,“宣华将军觐见。”
随着那道声响起,华清酌一身便袍,举步踏入。那张一直沉着的俊脸让人看不出喜怒,他缓步走至萧晗跟前,撩了袍半跪在地,以头磕地道,“臣有罪!”
“华将军何罪之有?”萧晗的头微微一动,卿念便往后退了,静静的立着。
他回头给她一个满意的笑容,缓缓坐正了身体。
“臣没办法从湄贵人口中探知幕后主使之人,还让她跳下了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