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三日又做了三次万虫噬身。离三月刚开始极难忍受,但后来竟也慢慢习惯了。当然,万虫噬身的力度日愈减轻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在第四日,巫女收回蛊虫后,终于宣布血毒已全清理。而且,明日就开始教授离三月御灵术第二层。
听到这好消息,离三月当晚辗转难眠。直到凌晨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还做了一个自己站起来了的美梦,结果醒来时就睡过了头。
一想到巫女因为自己迟到而发怒的样子……离三月慌慌张张地要起身下床,身子一动后,才想起自己还是重伤中的离三月。随后全身痛感传来,离三月不由痛呼了一声。
隔壁房间的江暮渔自离三月受伤后,便被作为照顾离三月的人。一听到喊痛声,就赶紧从隔壁房间快步跑了过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离三月尚在吃痛中,顿了一顿,才答道。看来这几日巫女的疗伤对她的伤势确实大有气色,竟让她忘了自己还在重伤中。身子虽还不比原来的轻便,但呼吸已不再困难迟缓,偶尔的阵痛也不再发作。
江暮渔听到回话才松了口气,语气平缓地道:“刚起?该是时辰洗漱了。我去准备。”
“好,快些!师父今日还要教我御灵术!”离三月急切地道。
刚开始由江暮渔照顾离三月的几日,离三月是不惯的。但空中轮船上就四人,老瘸子是绝不会来照顾的。巫女除了刚开始照顾离三月一日后,就将照顾离三月的事推给了江暮渔。江暮渔因对离三月的愧疚之情,竟也接了下来。时间久了,加之江暮渔以前常照顾人,照顾人确有一套。二人都渐渐习惯了照顾人和被照顾。
“巫女?”提到巫女,江暮渔走到门口的步子一顿,“巫女今天一大早起来,说还有几样物事没准备,就带着软绵绵出去了。她还叫我告诉你,她屋里给你留了书,让你好好看。她回来时要默书的。”
话音刚落,逃过一劫的离三月当即松口气。
过了一会儿,江暮渔一手端着水盆,一手端着食案回来了。先将食案放在一边,为离三月洗脸涤齿漱口,再将离三月抱上最近江暮渔为她做的轮椅:“我与前辈商量,到了下个镇子找个照顾你的小婢。前辈说你的事都去问巫女。巫女说那得找两个,另一个给她。前辈又觉得找两个,人太多了。”
“那怎么办?”
“我与前辈再说说吧。”江暮渔一边说着,一边梳着离三月散乱的头发。
离三月以前有小婢打理,现在一个人,就学江暮渔扎个简便的头巾,还笨手笨脚地学了半天。可到了江暮渔手中,是先问了离三月要扎什么发髻,看离三月不知所答,才代她选了分髫髻梳起发来。手翻飞几回,一个精巧的分髫髻便梳理好。
离三月身为女孩家,可平日爱好尽在练武上。而江暮渔,除了大多时候刻苦练武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就如梳发。但梳分髫髻简单,要他梳个丹凤朝阳就不会了。做饭也只是能做可吃的饭,特好吃的饭就做不出了。
眼前食案里就是简简单单的豆浆、油条、包子。
离三月是“苦学派”的代表:一日有十二个时辰,离三月愿意六个时辰都耗在修炼上。对于江暮渔这种除了练武,还喜欢什么都看一点什么都学一点,又什么都不精通的行为,离三月很难判断。就如江暮渔所说:道不同,多说无益。
但离三月还是很欣赏上一次江暮渔看书知晓巫女特意中蛊的计谋……她欣赏江暮渔的圆滑、隐忍。感激他对自己的照顾、体贴。江暮渔是离仇的二徒弟,离三月能从他身上想象离仇的样子。
离三月小时被抛到边疆,虽然身为离仇之女却没有武功,这些年学来的:做戏、坚韧、审清局势。还有不能练武而导致的自卑,没有小脾气,对江湖人士江暮渔的仰慕,因为常年在边疆,没有见过世面的单纯性子。但都是一些小事情。江暮渔还是比较欣赏这懂事的离三月,甚至偶尔有几分她是我当年的样子之感。
吃过早饭,江暮渔推离三月去蛊虫室看书。
蛊虫室总是关窗闭户。只靠蛊虫身上一闪一闪的光芒驱散黑暗。有些蛊虫是待在蛊坛内的,但也有些蛊虫喜欢随意休憩在屋子内,还有时常出来透口气的。因此,蛊虫室内倒也不算暗,只是,这种光亮总莫名透出一股诡异。
江暮渔轻手轻脚地推开虚掩着的门户,避开蛊虫,推着离三月到书案前。巫女准备的书早已摆在书案上。蛊虫见离三月来了,自觉地凑上前,将书托起到离三月面前,驱散黑暗,翻动书页。
江暮渔见此:“我去练剑了。有事唤我。”
“嗯。”离三月看他离去,房间内再度变得幽静。再转头看着桌上的《御灵术》。御灵术第二层:塑形,即是以草药浸泡身躯锻炼身躯,另以口诀锻炼心神,使之心身合一,可观魂影,驱使灵魂。
按书上所述,巫女该是准备草药去了?离三月默默记着口诀,等待巫女回来。
雨林。河边。
巫女抱着青蛇,一边望着河中正潜伏的鳄鱼,一边听青蛇说着些什么。鳄鱼对青蛇的第二次出现惊诧了一下,但它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敌人是谁,还在一心一意地潜伏等待一个好机会朝巫女扑去。
青蛇瞪着鳄鱼,控诉当日离三月与之的打斗。巫女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脸上越皱越紧的眉头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
终于,就在鳄鱼朝一人一蛇扑起的同时,巫女出手了……
鳄鱼没有在雨林的大暴雨中死去,但它待会儿一定会对这件事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