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再担心了。饮我一滴血,死人也能救活。”青年拉走守护在桃夭身边的离三月,“该是时候吃饭了。”
自从上了雪山,除了野兽烤肉,三人就没再吃过好菜。更别提最近暴风雪,野兽都不出来了,三人连烤肉都吃不到了。刚进洞穴,巫女的眼睛就盯上了传出香气的炉灶,只是这毕竟是青年的家。巫女也就没好意思再多看。
此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冬葵汤,巫女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于是,离三月先吃了一口。那一口下去,脸色顿时急速变化。咬紧了牙,不愿意饭菜碰到嘴巴,鼓起腮帮子,用舌头一点一点地将饭菜强行地挤了下去。刚才是谁说他九百岁的?做菜的厨艺……跟她差不多。
“好吃吗?”。他还好意思问!他还真的好意思仗着是前辈,问这种厚颜无耻的问题!
“好吃。”离三月就姑且认为巫女这是饿了一天,神志不清所说的话吧。
而正常人离三月呢?
面对二人看过来的眼神,离三月微笑、含泪点头:“太好吃了。”说着,大口大口地吃起饭,表明自己这不是在做戏。再说,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解决了这顿饭为妙……“吃相好差。”至于听到青年的这一句低声的话,离三月只能怪自己的听力太灵敏了吗?!
更让人看不过眼的是,说离三月吃相差的那人,连木箸都不会用!看他费力地用木箸,还夹不到半口菜,他刚才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吃相差?
青年试了好几次都夹不了菜,再加上也不想吃饭,乖乖地放下了这“任性”的木箸,看她们吃饭:“我以前都不吃饭的。”
所以,不会用木箸?所以,这是第一次做饭?你……你怎么好意思拿第一次做饭的成果去招待客人?算了,毕竟她们是投奔这儿来避难的。
“多谢前辈收留。”离三月道谢。
巫女是不好意思主动跟人道谢的,一直等其他人主动开口。听到这话,巫女放下碗筷,微微颔首:“小弟……”
“我叫嘎玛贡布,是在雪山修行的人。”嘎玛贡布道,“雪山是个很好的地方,很利于修行,如果有人能留下来修行,真是一件好事。”说着,嘎玛贡布的眼神都开始闪光了。
开玩笑,雪山这么冷!巫女无视。嘎玛贡布蛊惑人的本领实在比不上巫女。
“前辈好意,真让我们受宠若惊。”话说得好听,但话里面的意思却也很明白吧?“暴风雪后,我们就会立即离开,不敢叨扰前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我也不好多插手。唯有送你们一句。”嘎玛贡布仗着身为前辈,开始神神叨叨,“如果你们跟随我修行,避世不出,可保一命。但若离开,不出十日,必有大祸。”
“哦?”离三月上次就是泥石流后,突然升级。这次又要遇上什么灾祸?巫女是不在乎,甚至有些期盼,“小弟,其实我是一个巫女。我身边坐的,是我的徒弟。你说我们要遇上灾祸?有我巫女在,就算闯下捅天一个篓子的大祸,我们也自有安身之法。”
怎么劝也不听:“血遁术也只剩下一次了吧。”嘎玛贡布撇下一句,跑洞穴口生闷气去了。
他刚刚才知道她是巫女,却能说出血遁术。但他对他们并无恶意。巫女又想,投其所好,他若真的要留下一人,就将桃夭留下来算了。嘎玛贡布既是两只雪熊的主人,武功自然不弱,比巫女还要强。不到必要情况,还是别招惹他,自己能保护离三月离开就好。
“师父,要去抚慰?”离三月问巫女,要不要去抚慰一下嘎玛贡布的情绪。
“我们去有什么用。”巫女看看桃夭,看她还躺着,“吃饭,睡觉,天亮,暴风雪停,走人。如果桃夭真的被他救活了,叫她过去跟他抚慰呗。”说完了话,巫女就撒手不管,找床睡觉了。
留下离三月收拾完盘碗。看嘎玛贡布还坐在洞穴口,离三月想想,还是走过去了。
嘎玛贡布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想离三月到底还是来了,心里有点儿得意,不枉费他这么对她。推测离三月走来的位置,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儿。离三月过去坐的时候,位子就不大了,就只有贴着他坐下了。这点儿小心眼。
离三月走到他身边,立着:“前辈,虽然你让我们避难,是我们的恩人。我能感谢你,可我不能强行把桃夭交给你。桃夭愿意留下来跟你,那我再准她。”
“我跟你说,你离开后十天之内,会遇上灾祸。那你也要离开吗?”。
嘎玛贡布这句十天之内的推测不是在开玩笑的吗?“离开啊。”
嘎玛贡布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命中的劫难,果然是避不开的。但是,就算知道这一点,还是忍不住去指点别人。就像看见天上的流星,就不忍心看它坠落。”
这一句话终于有点儿像是高人该说的了:“前辈在雪山修炼了九百年吗?”。就算没有九百年,“一个人在雪山,一直都在雪山上?没有下过山,没有见过其他人吗?”。
“嗯。”嘎玛贡布眨了眨眼睛,垂下的眼眸看上去有点儿忧郁,“以前我一个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突然又想到什么,嘎玛贡布跳了起来,开开心心地问她:“以后,你还上雪山么?别在一月来,在五六月来。我是在五六月流星飞过的时候生的。五六月的时候,你来雪山,我给你一夜星空。”
“这个……”她不好应诺以后的事情。尤其是关于这个能冻死人的雪山。
“你觉得星星漂亮吗?”。
“漂亮。”
嘎玛贡布笑了:“多谢赞誉。”见她不解,“嘎玛,是星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