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归家路 (八十八)灾难来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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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三千尺。暗流汹涌。从所未见的奇特海底生物在暗流的冲击下,被卷到墨蓝色的海上。瞑日无月,仅有星星点点闪烁,与海面上闪着荧荧光亮的海底生物,交相辉映。

这场景,美丽,且诡异。

除了一艘大轮船在海中央,急速且平稳的往岸边行驶着的声音,整片海面没有任何海啸来袭的预兆。宁静得似乎一个仲夏夜之梦。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惬意的酣睡中……突然!“彭——!!!”

大海啸追袭而来。

离三月惊醒的下一刻,她就从床上摔了下来。整艘船在极度倾覆。她的房间几近成直角,离三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从床上一路摔到墙上,将木墙都撞出了一道隐隐的裂痕,才停止下来。闷闷地咳嗽一声,离三月四下打量,连忙推出卡住自己双腿的箧笥。

两只蛊虫同时惊醒。小金蚕面对轮船震荡,畏惧地跑到离三月身边。软绵绵是成虫,比之成熟些,就帮着离三月弄出卡得紧紧的箧笥。

江暮渔在离三月房间对面,离三月的房间倾覆到高空,他的房间却有一半落入了海域中。在剧烈一震后,江暮渔急忙睁开惺忪的眼睛,便见海水灌入了自己的房间。

不,不是海水灌进房间,是整个房间掉进了海中……他落到床上的窗边,飞快地抓住窗,免得自己掉入海中。初春还有些厚的棉衣灌满了海水,将他一直往下拖。江暮渔干脆解下衣裳,轻功飞天。

老瘸子整理过了身上半湿的衣服,才快速出房,直奔离三月房间。不等离三月已经推动箧笥快要挣扎出来,一黑纱卷住离三月,将她直接拽了出来。

“徒儿?”比老瘸子慢一步的巫女出现在离三月房的窗子外。海啸来时,蛊虫就将巫女带出了房间,现在的巫女站在一堆飞舞的蛊虫上凌空立着。她旁边是瑟瑟发抖的桃夭。因为先去救桃夭,所以巫女比老瘸子慢一步。

最可怜的是冰刀帮的帮主。被老瘸子暂时废了武功,丢在锁着的房间内。最后老瘸子将他从房中救出时,他已经因为不断摇晃的轮船而头晕目眩、嘴角溢血了。

当一群人终于集中到船甲板上。

“海、啸。”

令人震撼的十丈海墙耸立在这艘半倾轮船的前方。也不能准确说是海啸十丈,因为此时值午夜,许多东西都看不清,或许灾难比他们想象得更严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轮船正在暗流的带动下,毁灭性的快速冲向海墙!留给一船人的最后时间,大概只剩下一炷香……

“弃、弃船吧。”战栗的帮主忍不住先道。面对灾难,他总是第一个逃跑的。

话音未落,巫女立刻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没有时间,她就上去将他打一顿:“弃船有什么用?”瞪着越来越近的海墙,巫女干脆一挽袖子,“老是追着我们,不给它一点教训,它迟早还会来的。”准备对海啸动手。

“我收拾东西。”江暮渔道,说到弃船,轮船上还有他们的解药,得先早点收拾了。

离三月望过来:“我也有东西……”可惜被老瘸子拽住了。

老瘸子冷冷地朝准备动手的巫女道了一句:“小心点。别捣乱。”黑纱击出,一瞬间变得极宽极大,贴着轮船裹住了船身。

离三月猜想老瘸子是要裹轮船上天空。不过……真的可行么?轮船上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只剩下……只剩下半柱香的时间。

但见老瘸子专心致志的捆着船,离三月不敢插嘴多动,免得老瘸子分心。她御灵术升级,可有自知之明。只敢在小波浪打来时,为老瘸子解困。

巫女被老瘸子喝了一声,自知凭自己的实力是无法阻遏这种大江大浪,可老瘸子一眼看出她张牙舞爪下的实力,然后道了一声:小心点。巫女就愿意想办法把时间拖更久一些。驾驭一群蛊虫上空,看准了海面上的海洋生物,巫女洒下一片蛊,控制住海洋生物。

老瘸子的房间内。

没有外面惊天骇浪的场景,但现在一半空间都已陷入海水的房间内却同样在争分夺秒。

江暮渔手里小心的捧着一盏明暗欲灭的油灯。依照离三月曾经说过的,垂下房中承尘。那片血字恨书再度现在眼前,惊天的恨意不管看几次都让人悚然。江暮渔不由地微眯起了眼,快速捧油灯到窗帘前,配合着油灯的光线,承尘的倒影在地板上。

紧紧地盯着地上倒影,缓缓地移动手中油灯……

离三月的判断真假就在这一举了。真,得到解药;假,到江南后被拆穿身份,就等一死。

哒、哒、哒……时间在流逝……已经过了八个眨眼的时间。

常人也许已经放弃了,气急败坏地丢下油灯,大骂又没有找到解药。但是江暮渔始终不急不缓地移动着油灯,至多是额角滴下了一滴冷汗。海水漫入轮船房间,到了江暮渔的腰部。小水花乱溅,江暮渔不得不将油灯举得更高了一些……

找到了。

在只剩下最后一眨眼的时间,江暮渔发现了倒映在地板上的承尘,在那个角度,承尘上勾描的数个相连的“恨”字,倒映成了一副“共活棋局”。

离三月在与老瘸子的夜谈中发现老瘸子用床单写棋盘,也极有可能用承尘写棋盘。但他们没有发现,那肯定是老瘸子又动了一点手脚,老瘸子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找到解药。

江暮渔猜想,或许是一个特定的角度……用油灯去试,果然如此。

江暮渔匆匆扫过一眼,没有时间再去浪费。冷涩的海水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江暮渔一头扎入海水中,随着一掌“啪”打到共活棋局上最后一子!

一瓶装了丹药的小青瓷瓶静静地躺在小密格中。在海水的映衬下,甚至带着少许的梦幻波荡色彩。

江暮渔一手抓住小瓷瓶,另一脚用力踢在房间的地板上,伪装出是海水进袭,不小心弄坏地板卷走解药的模样,这才准备满意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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