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问我这是哪里?”
“你会告诉我吗?”。她是很想知道,只是她问他就会说吗?
“这里是桃花庄。”
莫璃一愣,没想到他真会告诉她,颇感意外的看着他。
南宫墨却如未觉般继续说道:“离这里十里地有一座桃花谷,谷中桃树万千,待到桃花开时,美如仙境,过几日花开了,我带你去看。”
“好啊!”她笑应着,对于囚禁她的人,她实在没什么心情跟他去赏什么劳什子花。但是审时度势,可以去外面看看,总比待着不动机会要多一点。
“别想着逃跑,会付出很大代价的,而且—你跑不掉的!”淡淡的语气却有着笃定的自信。
莫璃气结的瞪着他,他没有看她,目光停留在一株欲要开放的花蕾上,折将下来,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花香似有安抚人的魔力,此时的南宫墨冷毅的脸上竟也柔和了几分,如冰山的冷眸里竟也漾起几许的温度。
莫璃歪头打量着他,或许是这春天的阳光太暖,或许是这淡淡的花香太过醉人,此时的南宫墨竟然让她有种温煦的感觉。
这冷面君今天好像也不太冷,趁着他心情不错,有些话她得问他。
“你打算囚禁我到什么时候?逸打完仗就会回来,到时你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御天的臣民?如何面对天下人?”莫璃语气轻柔却字字见针见血。
她怎么着也是逸王妃,天下皆知,虽然南宫墨对外宣称她已死,但南宫逸未必会信,只要南宫逸找到她,他南宫墨夺弟之妻,违反纲理伦常,会被天下人指责。
“他不会回来!”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一双冷眸刚升起的几许温度瞬间凝结成冰。
定定的看着她,他冰冷的眸里闪过一抹复杂,快的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语气冷绝,一字一字如宣判般:“他回不来了!”
莫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刚才竟然还有一丝错觉,觉得他是温煦的,她真是瞎了眼了。这样的南宫墨让她寒心!有些事情或许南宫逸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南宫墨这个疯子!他要对逸下手了吗?他们可是亲兄弟,他怎么可以?
她愤然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根本就不会跟你争什么皇位,如果他想当皇帝,当初就不会让给你了。他连皇位都让给你了,你却这般不能容他,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对她的指责,他不温不恼,冷笑一声,抬头望向天际,目光迷离,飘向远方。淡淡的声音似从远方传来,带着幽怨带着孤寂:“我是皇长子,又系皇后所生,从出生起就被立为太子,地位尊贵,人人尊崇,万千宠爱于一身,直到逸出生后,改变了我的一切。”他顿了一顿,眸光幽转。
莫璃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中可以盛满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幽怨,孤独,酸楚,痛苦纠结在一起。
“逸从小聪颖好学,貌如仙童,父皇母后视为掌上珍宝。父皇对逸甚是宠爱,逢人便夸,张口闭口都是朕的逸儿如何如何。宫中本是趋炎附势之地,见皇上宠爱逸,纷纷靠向他那一边,讨好巴结,朝中大臣亦是如此。逸的寝宫门庭若市,而我的太子宫相比之下却冷如寒壁。父皇想要罢黜我的太子之位,该立逸为太子,朝野上下,深宫之中,人人都在谈论我这失宠太子被废是迟早的事情,流言蜚语,尴尬难堪,嫔妃皇子们的嘲讽奚落漫天铺地的要将我淹没。此后很长时间,我努力研习帝王之道,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即使是很小的事情也都力求完美。我对自己近乎苛刻,我想用自己的能力像父皇证明我会是一个好太子,称职的太子,然而他的眼里只有逸,不管我怎么努力,不管我做得多好,他就是看不到!”
眼前浮现多年前的那个早晨,他历时三个月,熬夜编写了一部《治国方略》。审阅数遍后,在老师惊喜的赞叹他的才华和见地后,他仍然紧张的一夜无眠,早饭也没吃,拿着书到御书房给父皇看,想要的只是父皇能够认同自己的才能,哪怕是只言片语的赞赏,他就会满足。
然而皇上刚打开书还没看到一页,逸闯了进来,拉着父皇说:“父皇,你昨日答应儿臣要陪儿臣练习射箭的。”
“好好好!朕陪逸儿练射箭。”皇上笑逐颜开,溺爱的揉揉南宫逸的头,合上书,起身往外走。起身之时,袖袍扫过桌面,书掉在了地上,皇帝一脚踩在了上面,却一点也没发觉。
“哥哥,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南宫逸跑过来亲热的拽着他。
“哥哥一会儿还要听老师讲课,你们去吧。”他语气轻淡,目光却锁在皇上脚下的那本书,心碎成一片。
逸拉着父皇兴高采烈的走了,他痴痴的捡起地上的书,父皇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对他笑过,他已不记得。别人怎么嘲讽奚落他,他都可以忍受,可是那本书是他的心血,他苦学十几载,博览群书,用尽他所学的知识,精心研习出来的成果。那不仅是一本书,那里面还承载着他的梦想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