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乱晋 第六十三章 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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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起来。天空似乎一下变得明媚了起来,冬日里一直隐藏的阴霾似乎也变得淡了。院子里的墙角落里,一夜之间,却是长出了青女敕的绿叶。春日,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到来了。

而她,司马蘅也已十七。却是过了及笄之年,去年因国破家亡,却是来不及行及笄之礼。还是自己作主,束发戴上簪子。若不是因这一变故,她如今定也是已婚配,应是在宫里殷勤期盼着婚事,而不是如今这般惶惶。

只是,司马蘅也终于不用整日里呆在屋里避寒了,换下厚实的棉衣,人就连透气都轻快了起来。

刘曜却是越来越多时间能够见到他,他似乎出去的时候变得少了。却是整日里不是在屋子里捧着卷椟在看,就是在院子里侍弄些花花草草。

司马蘅只觉得疑惑,但终归对他的事情不便过问,却只好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的在宅子里走动着散散心,宅子本就不大,走动起来,便很快走完。看着青石小路上,那石缝中挣扎而出的小草,不知怎么的就想到,燕燕在秋日里在寺院里与她说过的话。

时间很快,便就到了春日,司马蘅只觉得心思活跃起来,想要去看看那样的景物。这样一想,便才查觉。自年节前见过燕燕后,便就一直无她的身影前来。

刚开始以为年节时馆中繁忙,应是无时间理会与她。但到了这春日里,还是不见她,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不会是因知道了她的身份,便生分起来,不再理会她?

司马蘅虽有时不喜燕燕的举动,便更多的时候却是把她当作可以相交之人。若因这事,两人不再来往,却是觉得有些可惜。

司马蘅来到刘曜的院子里,虽与她住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但她却甚少踏入这里。“我能否去找燕燕姑娘?”司马蘅走到刘曜身边问道。

刘曜正俯身侍弄着一盘兰花,那青翠修长的叶子在刘曜和手下似乎更显得生机勃勃。听了司马蘅的话,刘曜便直起身子来看向她:“找她有事?”

司马蘅自与刘曜有了婚事这成关系后,便做事也有了些约束,不敢在一人自作主张的行动,怕误了他的什么事。

“想与她相约去寺院里。”司马蘅把实话说了一半。

刘曜听了,却是把手中的兰花一放:“我陪你去。”

司马蘅本想拒绝,去赏花这样的事,与他前去,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刘曜却是接着说了一句话,让司马蘅只好同意。

他说:“他们对我们的关系一直还怀疑着,正好借这机会,让他们看看我与你其实是真的感情要好。”不会也是,这多时日来他都呆在这宅子里,是要让别人看来感情与她要好?

司马蘅到上马车后,身上都还觉得有些燥热,因与刘曜虽说是情人,但与他在宅子里一直都是各守自己的本份,从不越规一步。如今,却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作出亲密的模样。这让司马蘅如何能接受,她自有她自己的矜持。

“莫要担心,只是一块走动。并无其他,如平日一般。”刘曜却是看出了司马蘅的担心,出声宽慰道。

司马蘅颔首,然后便静默不言。在屋里时还不这样拘束,可一旦与刘曜在这样距离如此近的地方相对,便就觉得呼吸难受,很是不畅。

马车走在街道上,却是能听到街上传来的喧闹声。司马蘅忍不住便撩开一点车帘,往外看去。却见街上走动的人似乎多了一些,其中不乏一些装扮与众不同的人影。

“咦?”司马蘅忍不住发出惊奇的声音。

“他们就是鲜卑人。”刘曜虽没有看出去,但似乎却是明白司马蘅的迟疑。

司马蘅听了刘曜的话,对他能看穿她心思的话没有问,只是道:“他们怎么会来此?”

“冬日一过,河水解冻,他们便会前来交换一些用品。两族虽是敌对,但民众却是还会有些来往。”刘曜解释道,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眉头却是有些皱了起来,但很快便又放开,见司马蘅望着他,便又笑:“他们装扮与我们更是不一样,一眼却是能够看出来。”

司马蘅听了,便也只是一笑,把目光又放在了车外:“既然是敌对,为何还能来往?”

“他们那边多猎物,一些保暖的皮毛却是要他们才能有。而我们这边多些瓜果,也是他们那里少见之物。如此一来,便两两交换,各取所需罢了。这样的来往是人之常情,想禁也是禁不了的。只要不出大事,便也只有任之由之。”刘曜慢声解释道。

司马蘅想了想,便觉得是这个理,民众还要生活,不能因两族的敌对,不相来往,那只能自取灭亡罢了。只是想着,如今笑颜相对之人,改日便有可能挥刀砍下你的头颅。心里便有些悲凉,放下车帘,却是不再看。

“你怎么了?”刘曜对司马蘅的突然沉默,似有有些不解。

司马蘅摇头,并没有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不必顾虑太多。”刘曜却是又说了一句:“总是这样想些乱七八糟的,只会平添忧虑,对事情却无任何帮助,何苦?”

司马蘅有些疑惑,不知刘曜是否又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是指别的。

寺院里显然要比前两次来的热闹许多,看来,春日里来上香许愿之人不再少数。不过,也说不定,大多数人也是去赏花景。

司马蘅与刘曜的到来,自是引来众多目光。在过后的一段时日里,城里议论最多的便是刘曜将军与晋朝亡国公主的婚事。

什么亡国公主不理国君旨意,一昧逃婚。在逃亡路上遇寇,结果被刘曜英勇相救,后来才知两人却是有婚约之人。这样的话却传得越来越盛,却是引来不少人的同情。只觉得这是天定的一对有情人,不然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能遇到?

大家本不识司马蘅,但刘曜却是很多人见过。能与他一块前来的还有谁,只可能是那充满了神秘的清河公主。在听说与猜测的日子里,大家却是不能一睹这样的有情人一眼。如今两人出现,自是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众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小声的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那些女子们看在司马蘅身上的目光,明显惊奇中又带着羡慕。

两人本是往后山走去,哪知在经过后院时,便被拦了下来。细看拦路之人,却是子玉贞人。

司马蘅早就好奇,刘曜与子玉的相遇会是个什么的情况,两人相对时谁又会更显得出色。如今一看,却还是无答案,两人似乎不该相提并论,可又似乎不分高下。

刘曜与子玉显然却是认识的,他们应该早就见过面。也是,子玉都给国君卜过卦,这样的人儿与刘曜见过并不奇。

子玉引刘曜与司马蘅在他屋里盘坐下来后,只听子玉贞人笑道:“两位能来这里,却是篷壁生辉。”

“子玉贞人从不喜与外人多加相谈,就是连国君相请,也要看时辰气候,如今能起身相迎两人,却是吾等荣幸。”刘曜在子玉身边坐下,挺直的身姿却是要比子玉贞人多上两分气势。

司马蘅一直觉得刘曜是平和的,就是偶尔流露出来的狡猾心智,也是一带而过。却是从未看到过他这副,如隐隐要破云而出的凌厉光芒。显然,刘曜很是重视这位贞人。子玉贞人虽也是笑着,但多少却也能看出他面对刘曜时,却是少了从容,多了份慎重,听了刘曜的话,更是沉吟了下才回道:“与人卜卦多了,便就有一些失礼的讲究,让永明君见笑了。”

“宫中的巫者与贞人一比,却是大失颜色,固国君一直惦记着贞人的神术。若不是贞人有言在先,说自身离开北方,会有大难。不然,国君定是要把贞人留在身边。贞人如此厉害,我怎么敢取笑。”刘曜气势强,但语气却是淡淡。明显与子玉贞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能为国君效劳是荣耀,若不是命运的安排,我是乐意前去的。”子玉贞人笑意一收,却是露出一丝感慨。

“不知贞人请吾等来此,所为何事?”刘曜却是不想与子玉贞人这样客套下去,在子玉话完后,便直接问道。

司马蘅对子玉贞人的印像却是不错的,只是不明,这样的子玉贞人,刘曜为何对他却这样生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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