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乱晋 第七十五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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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蘅从帐里出来后,再回到了她住的那个帐营,随之摆在她面前的是笔墨与竹椟,却是要司马蘅写封信。若不是这次写信另有目的,否则司马蘅很是乐意写上这么一封信。她想告诉她的兄长,她很好。再可以淋漓尽致的倾诉离别后的种种,只是如今,她望着桌案上的笔墨却无法写下一字。除开近乡情怯外,更多的是不知该如何下笔告诉他,刘宣王公的意图。

“若心思烦闷便与我同去走走吧。”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马蘅抬起头,便看到背光而站的子玉贞人。本来刘宣王公还要与她说些话,但子玉贞人的前来打断了他们。出门时,司马蘅便与子玉贞人过一面。对她在此,子玉贞人似乎并不意外。

此时子玉贞人出现在这,显然与刘宣王公谈论完了话。

司马蘅便跟子玉贞人出了门,穿过繁多的帐营,来了帐营门口。子玉贞人从侍卫手中牵过一匹马,然后回头对司马蘅问道:“可会骑?”

司马蘅以前在洛阳宫里时,司马睿曾教过她骑马。但骑术并不精通,最多也就只能坐在马背上走动,奔跑却是不行的。如今听子玉贞人这么一问,却是点了点头。

子玉贞人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侍卫牵来一匹矮小些的马让司马蘅骑。

待马牵来,司马蘅没有犹豫便翻身上马:“我们去哪?”

侍卫没有阻拦司马蘅出营,不知是否因子玉贞人的关系,还是刘宣王公有过什么吩咐。出了营帐,便是一条河流,顺流而下,却是远远能看到一片宽大的草地。

子玉贞人策马走在司马蘅身边:“我若是苦闷时,便会出来走动走动,心思自然会活络起来,人精神便会好些。”

“子玉贞人能知未知之事,难道还会有什么心事烦扰于你?”司马蘅微微转过头看向子玉贞人。

“我只是巫者,却不是神,自然会有烦恼。”子玉贞人扬声道来:“话说回来,那神说不定都有烦恼事呢。”

“哦?”

“天上响雷,传说是天之怒气所致,那看来神定也是会生气会烦躁的。”

“呵呵,那倒也是。”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在这里?”子玉贞人转过话峰,问道。

司马蘅紧拉着僵绳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任由马带着她前进:“贞人难道不是为刘宣王公占卜而至?”

“在公主心里,子玉可就只是个会占卜之人不成?难道,你就不会想到我或是刘公的谋士之类的?”子玉贞人问道。

“那,子玉贞人倒说说你是还是不是?”

子玉贞人微微一笑,却是不答,伸手一指前面:“我们过去那边。”

草地上无树木遮挡,一到那里便有阳光照射,不一会,额上便渗出密密的汗水。还好,穿过草地便是有一条溪流,那里有风吹过,却是凉快不少。

子玉贞人下马,却是徒步朝河边走去。司马蘅自也是下马,跟在他的身后。到了河岸边上,却是有树阴。子玉贞人掀开袍裾,席地而坐。司马蘅见状,便也坐在他的身边。周围清幽,却是谈话的好地方。

“公主可知城里如今的情景?”子玉贞人待司马蘅坐定后,便问道。

司马蘅摇头:“我已好多日未听到城里的消息了。”又问:“子玉贞人可知一二?”

子玉贞人只是问:“依公主之看,这场仗是胡人赢还是鲜卑人赢?”

司马蘅回道:“我只是一介女子,这些事情又如何能知?”

“公主不必太过谦虚,你谨小慎微,在这样的世道中能活了下来,却定有你的过人之处。”子玉贞人回头朝司马蘅一笑,那如金子般闪亮的脸庞更显得熠熠生辉。

“我只是运气好些罢了,贞人怕是不知道,若不是遇到永明君,我早已不是饿死,便是病死矣。托永君的关照,这大半年来,一直安乐的生活着,却是未受过苦难。有时想想,上天对我却还不算太过绝情。”司马蘅苦笑了下。

“那公主对永明君定是心怀感激?”

“他终归是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公主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选择才对是吧?”不等司马蘅回道,子玉贞人又道:“他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公主却是要为自己多想想才是。”

司马蘅微一皱眉:“子玉贞人是来当说客的?”

“是,也不是,主要还是公主自己的想法重要。”

“我现在,才有一点感觉贞人好像不是只是巫者那么简单。”司马蘅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刘曜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子玉贞人并不简单。这样看来,刘曜是否早就有所什么发觉。

子玉贞人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只是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只是生存下来的手段而已。”

司马蘅看着子玉贞人那俊雅的侧脸,想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样的安静俊逸,却是无法与此时他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子玉贞人太过真实了一些,真实得有些让人心惊胆颤。

“贞人以前曾可以在宫里为国君占卜,这样的好事却也能让你衣食无忧,为何如今选择这样一条路?”司马蘅心里说不上为何有些失落。

“安康大道,荆棘之路,只是各人看到的不一样而已。对我来说,安份了太久,总想不再安份一些。”子玉贞人站了起来,举目望去:“鲜卑的将士最迟今晚,便能攻进渭城。那里,会有新的故事发生。”

司马蘅从地上弹跳了起来:“今晚便能攻破?”

子玉贞人回道:“公主是在为永明君担忧?其实你应该高兴才是,鲜卑人赢说明刘公赢,而刘公将与你兄长结盟,那么便也能说是你兄长赢。你兄长赢了,公主难道不高兴?”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所以,你才会说,我与亲人的见面会在春日里?”司马蘅突然这样问道。

子玉贞人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司马蘅。

“也许这一切都是在你的算计中,你知道国君定都后,定会派永明君回来对付刘公。而这也是你不肯跟随国君的原因,跟去你只可能永远都是巫者。不去,你却可以有更大的作为,比如攻下一座城池,甚至更多座。无论如何,永明君踏入这城池时,便踏入了你的阴谋。你什么时候策划这一切的,我无法得知,可能很早,可能更早。这一场战争,你只会赢不会输。”司马蘅定定的看着子玉贞人,有些疑惑的事情却是在一瞬间全部想了清楚,原来他真的不是那么简单。想着刘曜的话,他有所发现,那定会有所准备,司马蘅想到这,忽然一笑。然后问道:“只是不知贞人真正的身份是何?”

子玉贞人看着司马蘅的目光便有些赞赏:“公主,真是聪慧,我简短的几句话,却是能让你想到这么多。”

司马蘅摇头:“我只是疑惑刘公怎么能跟鲜卑人达成共识的,鲜卑人在胡人那么强大的力量面前,却还能存活下来,定是与他们的谨小慎微月兑不了关系。而鲜卑人这次若没有人或是事让他们放心,他们定不可能倾全部力量前来,甚至连前来的勇气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单一个刘公,而且是一个为胡人立下战功的刘公定不可能成事的,这背后定有人帮助于他。我却是不可能知道那人是谁的,是贞人你的出现与你方才的话,让我有了一些明白。”

子玉贞人没有被揭穿的惊慌,他的只是看着司马蘅只笑不语。

“只是不明白,为何我第一次见贞人时,你却认得我。”司马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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