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戊辰抱着静柔进了屋,此时静文和蒋炎查的也差不多了。看见静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两个人都是一惊。
“怎么了?这是撞哪了?伤着没有?”静文随即开口,他也以为一定是静柔不小心摔倒了,一把从屈戊辰手里接过小哭猫,上下检查了一番,却也没有看见哪里受伤了。
“不是!”静柔窝在静文的怀里,小胖手一抹眼角的泪,但是她也不知道是谁啊!
“刚才静柔被关在仓库里了。”屈戊辰看了静柔一眼,不想在静柔在场的时候对静文讲出实情来,毕竟小孩子没有什么心机,他怕什么时候小家伙被人套话,所以还是让他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关在仓库里?”静文两眼一眯,他身旁的蒋炎也是微愣,下午他们两个明明找了借口把下人都撵走了?
屈戊辰把跟静柔捉迷藏的事大概叙述了一下,说道静柔被关那段,只说自己藏了半天不见静柔的动静,找来的时候才发现静柔被关了。
他也没办法,他不想静柔掺和到大人复杂的世界里去。刚刚自己那段发现,只能等单独跟静文在一起的时候再说了。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静柔揉完眼睛,小拳头一握,忽然开口了,愤愤的说道:“我知道是谁!”
“哦?”
“啊?”
“什么?”
三个人异口同声,其中属静文最淡定,自己的小囡囡那也不是只会玩闹,她的心眼可比一般孩子要多。
最为惊讶的自然还是屈戊辰了,他是没有想到小家伙会有这种心思的。
“是雪,夏雪!”本来还想称呼雪姨姨,后来觉得她实在受不起自己那么尊敬的称呼,其实静文早就偷偷告诉她要离夏雪远一些,也不要对夏雪说真话,所以静柔在夏雪面前要么是一副乖乖的样子,要么把夏雪耍的团团转,也难怪夏雪对她恨之入骨,却没办法对她动手了。
“确定没看错?”静文宠溺的看了看怀中的小家伙,她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又怎么会不继承自己的聪慧呢?
“没有,”静柔淡淡的说,“因为根本没有看到。”
一记天雷,静文有刹那间怀疑自己刚才的想法,不过还是继续问道:“没看到怎么知道是夏雪?”
“闻到了!”静柔眼睛里闪烁出很肯定的眼神,“柔柔以为哥哥在仓库里,就冲进去了,结果刚冲去,身边就刮起一阵香风,柔柔记得那个味道,是夏雪身上的香味。”
这下了然了,静文和蒋炎恍然大悟,只有屈戊辰微微皱眉没有说话,这一样子却被静文看在了眼里,静文的眼睛里泛起一到闪烁的光芒,却也没有做声。
傍晚的时候下人们才回来,匆匆做了各自的工作,又匆匆的走了。最近他们老总喜怒无常,他们这些个下人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是夜,又是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熟了,静文的房间里,一只小手却是推了推身侧的人。
静文睁开了眼睛,其实他一直没有睡,下午静柔说话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了屈戊辰的异样,纵使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与他最亲密的人,屈戊辰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有什么怪异,自然都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是不是有话说?”静文翻过身来,小说的在屈戊辰耳边低语。温热的吐息喷在屈戊辰脖颈耳朵,让他禁不住有些战栗。自从跟静文“那个那个”以来,自己这小身子倒是敏感了许多,动不动就脸红心跳,胀胀的,烧烧的。
“嗯。静文,对不起。”率先开口就是一句道歉,让静文不禁一愣,却又听屈戊辰说道,“其实下午的时候,我是眼睁睁看着静柔进了仓库的。”说到这,不禁又后怕起来,拳又蓦地捏紧,却不小心触痛了掌心的伤口,禁不住小声口申口今了一下。
静文发现异样,不待屈戊辰开口,一把抓过屈戊辰的手掌,借着微亮的床头灯可以看见那白皙掌心里几个弧形的小坑,创面不大却很深,此时伤口虽然结了痂,但还能看到红肿。
“这是怎么回事?”静文蓦地握住了屈戊辰的手掌,却是不敢用力,生怕再弄疼了屈戊辰,但是想到刚才说的话,再联想到静柔下午的话,只怕只有一种可能。
“其实,我是早就发现了夏雪的。”屈戊辰将下午自己发现的那些统统向静文叙述开来,讲到夏雪打电话的内容,他是一字不漏的说给静文,讲到静柔来找,却是纠结而矛盾。
静文此时倒是没有过多的情绪,虽然也有些后怕,但静柔毕竟没事,况且夏雪现在还不敢把静柔给怎么样了,不过以后他倒是要多派些人在暗处跟着他这一大一小两个宝贝了。
“这手,就是那时候忍的?”只是捏着屈戊辰的柔荑,指掌竟然有微微的颤抖。他没经历那个场面,却感同身受,况且他了解屈戊辰的性格,深知那时候他有多么的想冲出去。不过,冲出去反而是害了静柔。
“嗯。”屈戊辰点点头,灵犀相通,他明白静文此刻是理解和心疼他的,但唇角还是微微翻出一丝苦涩,“虽然我是怕静柔卷到这大人的纷争里,但是下午听到静柔指认夏雪的时候,我本来可以将实情说出来的,可是我真怕静柔会怪我……”
“没关系的,”静文安慰道,“你不要小看了我们静柔,她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孩子,这场静家的保卫战,既然她已经参与了,也许关键时刻她还能发挥作用呢!”
“哈?”倒是屈戊辰愣了,一个四岁的小娃,天真无邪的,能发挥什么作用?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这么想,敌人亦是会这么想。
“不过,不到逼不得已我肯定也不会让静柔出场的。”静文随后补的这句倒是让屈戊辰大为放心。
“对了,窃听器的事,你说夏雪怎么会知道的?”他当时听到夏雪打电话的时候就怀疑了,他几个人做的非常保密,夏雪怎么可能会知道?
静文眸子一愣:“只怕内鬼不光我们家有!”
“你是说,天!”屈戊辰恍然大悟,看来这个盗了古墓地图的人不简单的,不光了解静家,居然还知道静家与蒋家的渊源,心中忽然就有那么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因为越是这样,说明这个人越是跟静家或者蒋家有着很亲密的联系。
“对了,还有那个监控器…”屈戊辰欲言又止,耳钉的事他已经很愧疚了,但是他记得夏雪还提过一个代号为“凤凰”的人,也就是说,他们会把那枚耳钉从“凤凰”的手里再送到他这里来。
“静观其变。”静文只淡淡回了句,“不但要静观其变,还要将计就计。”他们会用窃听器窃听机密,难道他们就不会用窃听器传播假机密么?
只是不知道那个“凤凰”是谁,静文的心中还是有些介意的,夏雪是内奸,这件事虽然早都察觉到了,但那个“凤凰”想来也是他家里的人,这个人却藏的更深,倘若是……他的脑子里忽然相出一个人来,想到那种可能,静文的眉心又不自觉皱起。
……
第二天,静文和蒋炎带了去花雨轩那了。听说花雨轩请来的几个考古学家已经到齐了,今天也准备开始对这墓道延伸处进行探索了。
屈戊辰是没有去的,但他的一颗心却是飞到了静文的身上,静文心中的担忧和紧张他是最能了解的了。毕竟守护大徐皇室陵墓是他从小就接到的使命,如今这个古墓如果暴漏在他手上,那么他就是大徐后人中的罪人了。
那不只是一种对物质的保护,更是一种信仰。
今天的天气倒是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而来看花家挖掘现场的人还真是不少,不光有静文和蒋炎两个,社会各界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不少,连李洛斯也跟在花雨轩身旁。
看见李洛斯的出现,静文的眼睛不禁一眯。
起初屈戊辰是怀疑过花雨轩的,毕竟花雨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弄得新闻、媒体、社会皆知,但静文却否定了屈戊辰的猜测。花雨轩虽然从小与他竞争,两个人是亦敌亦友的关系,而且花雨轩对他家的事情也是略微知道一些的,但是没有竞争对手就不会有成长,他两个人彼此间都有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所以静文相信花雨轩,也觉得那个盗走古墓路线图的人也一定不会是花雨轩。
这个时候,挖掘工作已经开始了,说是挖掘工作,其实也只不过是清理开墓道外面的一层坑土。都清理好了,墓道就展现在眼前了。这个墓道不是很宽,宽度只有一米五左右,并排也不过走两、三个人。这墓道一打开,里面倒是传出一股淡淡的霉味。
花雨轩在两个考古学家的陪同下已经要走进墓道里了,而虽然知道墓道里也许有未知的危险,但是为了满足众人的好奇心,还是象征性的咨询了一边的几个好友。
“你们要不要一起?”
结果,李洛斯、静文和蒋炎三人居然同时向前迈出了一步,跟上了他的步子。
花雨轩的唇角不禁勾起一丝媚笑,虽然知道他们几个肯定也别有一番心思,但这其中至少也包含着友情的成分在里面,一行人拿了工具,还带了防毒面罩以防意外,这才走了进去。
……
这一天的等待是漫长的,到了傍晚的时候,静文才踏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家里。
“怎么样?”静文一回到家,屈戊辰就给了沏了红茶,摆了糕点,甚至还亲自帮他揉肩捏背捶腿,看得出静文今天很累。屈戊辰注意到静文身上的衣裳都是土,连衬衫领子都变成黑色了。
“别提了!”静文灌了一口茶,“墓道倒是挺长,七拐八拐足足走了一千多米,里面还真是有几个小机关呢,最后终于通道墓室了,却是一座空墓。”
“空墓?”屈戊辰心生好奇。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修好的一间大幕室,左右各两个侧室,但是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估计是当时先修好备用的,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没有用吧!也许是风水不好!”
“那花雨轩肯定郁闷死了吧!这么兴师动众的,居然是个空墓。光请考古学家估计就要花好多钱!”屈戊辰脸上带上一些色彩,他们现在这么说,自然都是隐藏了情绪的。夏雪和那个叫“凤凰”的人此时肯定在看他们呢,他们自然要把戏做足。
“他倒没有,反而好像长长出了口气似的。”静文摇了摇头,“他那片地皮,要是真开发出文物来都得上交国家,没准国家还得把地征集过来当成文物保护区呢!现在是做空墓就可以随便拆了,开发成房地产少说也要赚个上亿呢!他乐还来不及呢!”静文想到花雨轩那想笑还不敢笑的表情就觉得有趣,但眸子里还是隐隐闪着几分担忧。
大徐古墓地图他再熟悉不过,花雨轩那墓道按理说还真应该是通向大徐古墓的,为什么却只是一个空墓呢?会不会是另有玄机呢?
心中有疑问,却也没有说出来。
半夜的时候,两个人又在床上说悄悄话,那枚耳钉已经送回来了,现在就放在静文卧室的床头柜上,屈戊辰将它拿离了主卧,放进洗手间,用毛巾裹好,又关了洗手间的门,这才得意小声说话。
“谁拿来的?”静文问出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有几个备选的人选,不过这几个人都是平时关系不错的,倘若真是这其中的那个人,他的心里一定会不好受。
屈戊辰也没开口,只是在静文的掌心写了两个字:王妈。
写完这两个字,静文明显有一瞬间的错愕。
“你确定?”脸上的表情却是由绿转紫,最后变黑。
屈戊辰点了点头:“下午是她亲自拿来的,还跟我说是小琴在洗手间发现的,知道是我的,所以送过来。”
静文的心再次沉入谷底。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太意料之外了!眸子深处,忽然闪出些许晶莹的东西来,王妈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的许多快乐的记忆和片段纷繁涌现出来,王妈的慈爱、王妈的疼惜,王妈的保护……如果说这个家里谁最疼自己,除了爷爷,出了父母,就是王妈和刘叔了,因此王妈可以说算是静文的半个亲人。
可是,现在,他却感觉到了一种背叛,一种绝望。
“也许,她是被要挟了呢?”屈戊辰明白静文心中的痛,就像他刚刚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一样,那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不能割舍的情感是很痛苦的。
“她没有亲人,拿什么要挟她?”静文的眼神忽然就冷了,“况且连代号都有了,怎么可能是收到胁迫呢?”
这样分析倒也有理。屈戊辰不再吱声,而是默默看着静文。
“睡吧!”静文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反而翻了个身,把后背对向了屈戊辰。
也许他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心中的那份难过和脆弱吧!一只小手盖上静文的身子,一只纤细的腿一搭上静文的腿,屈戊辰就是这么从背后抱住了静文。此时此刻,让他也做一回保护者,守着他的爱人做一夜好梦吧!
第二天,静文是少有的起的很晚。窗外的太阳从金红色变成金黄色,从东边升到中天,静文才从被窝里爬起来,眼睛倒是也有一种红肿,屈戊辰很体贴的给他敷了冰块,直到那红肿消得差不多了,静文才出屋。
那枚耳钉又被屈戊辰拿了出来,依旧摆在床头柜上,既然他们暂时还不能揭发那个盗图的,还需要顺藤模瓜找出幕后人,那就得留下这枚耳钉,装作不知道夏雪她们的秘密。相信王妈一会来打扫房间,肯定也会检查这东西的。
几个人在楼下吃饭,虽然气氛还是其乐融融的,但是屈戊辰知道,静文的心已经冷了。尤其是对王妈。
才吃过饭,就看见蒋炎风风火火的跑来了,这两个大公司的总裁不在公司里雷厉风行,最近却频频出现在宅子里,总算不太好。
蒋炎来了,显然带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屈戊辰泡了壶咖啡,给几个人倒了一杯,蒋炎坐定了,才递给静文一份检测报告,是上次他们出事的那辆雷克萨斯的检测报告。
静文匆匆的略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黑。屈戊辰显然是对机械这东西不太了解,尤其是看到报告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串数据啊,图啊、表啊的,乱乱的。
却听蒋炎说道:“你那车,果然是被人动了手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