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来的时候,身子平稳的接触地面,可手却因为甩动砸到了木头板上,咔嚓一声,我不知道是我手断了,还是木头碎了,我只清晰的感觉痛楚迅速的游走了全身经脉,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疼的我整个人痉挛了起来。
我抱着左手臂整个人缩坐在角落里,尝试着把左手抬起来,阵阵钻心,疼的脑门青筋突兀,我想就算没断,估计也是骨折了。身后是木头,右边还是木头,我几乎怀疑掉到了木箱里来。右手模索的探出,冰凉且有些硌手,像是模在了磨砂石上,这是南方长江边上常见的砂石带来的触感。在南方古镇里经常能见到这些石头。
我按亮手机屏幕,清幽的光线照得这间小屋更加阴森,右边的木桌上摆满了牌位,紧挨着我身后的是扇看起来枯朽的木门。脑袋一个激灵,我想到了这儿是哪儿,可嘉嘴里说的那道关着的祠堂。可我明明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又怎么会掉到需要七歪八拐的祠堂来了。
在经历了这些诡异的事后,我一点好奇心都没了,即使我的斜对面就有个漆黑的通往未知处的洞口。
自从进入阵后,我对洞口就有种惧怕,他们总是不怀好意的向你敞开着,等着你去一命呜呼。
我要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待莫泽,就像被洪水围困的人等待解放军一般,充满希翼又惴惴不安。我紧贴着木门,把头偏向左边的石壁,不去看那些灵位,不去看那个洞口,好像他们就不存在一般。我想放点歌来壮胆,多一个经常听到的熟悉声音,就像多了份人气。
歌还没放,耳边就真的多了一个声音,那话语好像是吹进我耳朵里的一般:“别坐在这儿,快走。”
我那原本就紧张的神经,此刻更是一拉便断,我条件反射的拿着手机往周围照去。
这声音太熟悉了。
青色的屏幕,把小屋照得影影绰绰,而在我不到两步的距离,蹲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他昂着脑袋望着我,脸色苍白而憔悴,我在见到他面容的时候,脸颊不受控制的红润起来。
“我……我……”我了半天,我还是没我出个所以然,我不是有意跑这儿来的,我只是不小心迷路了,我和莫泽撞鬼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其实很怕,你们都到哪儿去了?我想得思绪都混乱了,还是没有我出其中任何一句,只是突如其来的委屈上涌,鼻子酸楚。
“小夭我会帮你的。”他吐气如兰,声音温柔。
我对他会心的笑笑,只有他我才像个女人,永远不会像跟张若宇在的时候那般大吼大叫。
我想,温柔其实也是可以感染人的。
“你怎么在这儿?”我突然想起了重点,问完又暗骂自己笨,这是他家他在哪儿都正常。
他没回答,只是站了起来,笔直挺立如松柏,他说:“你能见到我,我还在这儿,我已经满意了。”
这话嗅出了遗言的味道:“你怎么了。”
他却开心的笑了,灿烂从他眉眼弯弯里荡漾出来:“总算做了那些我来不及做的事,见了那些我来不及见的人。”
我心里像是有狗尾巴草扫过,全身发毛,刘可厉言语怪异,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他在前面开道,这次,在黑暗的蹿说下,我满脸绯红的拉住了他的手。
“小夭,跟我走。”在前面自顾自说的他,丝毫没有发现,我握住他的手,就这么从他手掌间穿过。我触电一般退后,拼了命的踹着那扇看似脆弱却纹丝不动的木门,脑袋轰鸣一般的响起那句,跟我走,跟我走,就是这声音我才和莫泽跑进了那个洞口。
这那是刘可厉,明明就是想要命的厉鬼。
我感觉到他还站在我身后,甚至还上来抓着我胳膊,有股大力拽着我一步步远离木门。我突然发了狠,扯掉脖子上的项链向后拼命打去,我感觉到了链子砸到了他的身上,有股温热的感觉,从莲花吊坠传了上来。
这吊坠能伤鬼,果然如我所料。我不敢回头,我怕看见那满身血窟窿的刘可厉,身后传来的不是意料之中的血腥味而是阵阵清香味,像上好木头自身带的沉香。
如果当时我敢回头,或许能见到项链每击打在他身上一次,他的身形就越发虚淡,眼中满目疮痍,却固执的抓着我不放手。
他将我拖到牌位下的时候,我抱住桌脚死不放手,而他力气却越来越大,我感觉我单手抱桌脚的右臂都快被他撕扯下来了。这哪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举手投足都温柔的刘可厉,这完全就是个厉鬼,我看着他把我手一点点扳开,一点点的往洞口方向拉,我有种和死亡打照面的错觉,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真是没什么畏惧的。
“去死!”我大吼着,把吊坠莲花瓣的地方向外抓到手里,估模着他脑袋的地方,用尽我毕生力气狠狠的扎下去,我当时的表情恐怕比厉鬼还狰狞,下手之恨让我的手击中空气后惯性的甩出。
我听见一声重重的叹息,若有若无的响起,充满了悲伤。
我徒然的倒坐在地,一阵心悸,周围寒气阵阵,像是个大冰窟,原本还温暖的吊坠跟寒冰一样刺手。我心像被一双手狠狠的掐在了一起,这又是怎么了?
好在这种感觉持续不到两分钟就消失无踪了,不然不用等别人来弄死我,我自己就先冻死了。我情绪好不容易才镇定了一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所有的恐慌,我爬了起来,重新摁亮了手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排灵位,三柱高香,以及那些熟悉的名字。
曾艳,我看到她名字的时候一阵肉跳,想到那带着狞笑咕噜噜滚动的脑袋。
吴霞,陈文,刘国辉……这一张张都是出现在娱乐房里面的脸,莫泽说的没错,我也没猜错,那里面的人都死了,我至今都能闻到那浓腻得发闷的血腥味,叶叶,我看到这个名字出现在那一字排开的排位上时,突然就心疼了,想到那个笑起来大眼睛亮闪闪的女孩。
那两个字,一记重拳擂在心脏上,我看到了紧排其后自己的名字。墨夭。
我明明就是活着的,我模着自己的心脏,那儿还疯狂的跳着,是谁摆上这些灵位的?
哒哒哒,我听见有脚步声从我身后的洞口传出来。
一个人在的祠堂里,却有另一只女人的手攀上我的肩。
“小夭。”她叫着我的名,对我温文尔雅的笑起来。
“小雪。”我难掩不了惊喜,拿着手机对着圆圆的小脸蛋翻来覆去的照,绿油油的光直到照得我看得都阴森了“你怎么会在这儿?”狂喜过后,我心有余悸的问到,同时拉开了距离。
“不知道,醒来就在这里面了。”她指着那个洞口,蛊惑一般的开口:“那里面有出口。”
“那你怎么没出去,反而走上来了?”出口,又是见鬼的出口,说出这话的人多半都有鬼。我警惕更重。
她突然就大笑不止:“我说墨小姐你怕我吃了你吗?你在上面叫的那么大声,我能听不出你声音吗?”。
“靠。”我心里不爽,你要是接二连三的撞鬼,你还能幸灾乐祸的笑?你只会哭。“走,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我眼神下意识的扫了下旁边的牌位,催促到。
她倒是很爽快,主动走在前面,带着我下去。我突然觉得有些很奇怪的东西好像再我脑袋里面一闪,却又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