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浩存起身双手抱拳歉意的鞠躬,此等大礼,让在座的所有人急忙都站起来回礼。
“浩存兄这是作甚?”易常询问。易紫兮眸子冷视,不顾礼数,甩头离开了大殿。这个向来敢作敢为,霸道强悍到极点的侄女没让他少头痛,他甚至怀疑自己头疼的病根都来自于她。
又得为她收拾残局,易常撑着一张苦瓜笑脸,连连抱歉,怕牵累到易家名声。
“莫家家主要欢迎老头子我,私下请我喝几杯就成了,何必做此大礼。”张老爷挑着眉,皮笑肉不笑道。他知道这事坏了。
果然,莫浩存接下来便娓娓道出,什么他也想把墨夭许配给各位人杰,什么莫泽已故父母是莫渊的徒弟,所以两老自打怀莫泽开始,就下定决心跟莫渊后人定下门亲事,什么为了了圆莫泽已逝父母的夙愿……反正莫浩存洋洋洒洒上千字催人泪下的即兴演讲都在阐述一个事:莫泽和墨夭定了亲,而且有据可循,有证可依。
易常此刻的脸像是烧红的碳,怒到极致,一声重喝转身就走。
易紫兮也算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从莫家家主施出的大礼就已经料定此事的结局,即时退走,免得莫浩存说出此事,让阴阳界众家主的眼光齐刷刷的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她气得全身发抖,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即便及时退走了,但易常提出讨亲事时,她并没有反对,说到底,是她易紫兮一厢情愿的想嫁给莫泽,却被别人一口回绝。
“哈哈,你又不是他们爹妈,你说了怎么算数。”张老爷大笑起来,今天既然来抢儿媳了,他脸皮就已经豁出去了:“我说老莫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商品都不能强买强卖了还指月复为婚呢,俗不俗啊,这事还得看我儿媳妇的意思,私奔这种事,我比较随大众还是不太赞同的。”张老爷一口一个儿媳妇,私奔之类的开口,在场的是个人都觉得墨夭真是跟张若宇有一腿了。
“张老爷真是好霸气,在我莫家信口雌黄。”阴阳男怪里怪气道。
“闭嘴,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张老爷怒斥,整个大殿都晃动起来,眼里绽放无量杀气。
正是有气没处撒时。
莫浩存挡在自己侄子身前,怕张老爷子将怒火撒在他身上,下狠手教训:“张老爷别见怪,莫凌没大没小,我一定好好教训他,据我所知泽儿跟墨夭相识时间并不短,一起同患难过,听说张少爷与其只不过是普通朋友。”
“那你去问我儿媳妇啰,看你们家莫泽是不是后来插足。”张老爷阴笑,活月兑月兑将无辜的莫泽一棍子打到了小三的位置,将莫家家主放置在一个蛮横无礼的封建恶家长地位。
“我说老莫,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自己解决,现在的年轻人感情复杂得很,我们也别去越搅越乱,得,你们继续,老头子我今天起得早,现在犯困得很,哦对了,你们不用带路,战体一脉的客房我还是找得到,熟着呢。”像个地主般大摇大摆的出门。
这老头子脸皮太厚太找抽了,这是张老爷走后,所有人流露出的共同心声,尤其是莫浩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亭台楼榭绕山而建,朱红宫殿,宏伟壮丽,院落松柏苍劲,门外一池睡莲,碧波荡漾。
张老爷像贼一般努力的往窗里瞧,丝毫没注意身后有双手正欲拍打在他身上。
“想偷什么呢,老头子。”凭空乍响的声音,吓得张老爷几乎跳起来,一脸怨愤的鄙夷来者。
“看给我这张家家主准备的住处如何,我可不要低俗的地方。莫老头这几年日子过得也没有像外界传闻的那么惨啊,挺逍遥啊。”
“老头子你儿子真是跟你一个德行,你就继续给我打马虎眼,你还能分不清我们战体一脉的东南西北,走在这地方来了,别有用心啊。”
张老爷忽然灵魂出窍般呆住了,霎时惊喜万分,像见到了阔别多年的故友,大呼着:“这不是易家的野丫头么,来看你有志爷爷啊!”
莫老头如遭雷劈,全身汗毛倒竖:“你先逛着,我有急事。”脚底抹油一溜烟不见踪影。
“呵,这个莫老头,都十多年了,胡子早没了,听到易紫兮的名字还这么闻风丧胆。”张老爷大摇大摆的走进眼前这间房间,如同在自己家般玩弄着房里的各种摆设。
墨夭并不在房里,这点张老爷早心知肚明。桌上几块糕点下肚,渐渐打起盹来。
翻过这山头能不能离开莫家?山外有车能回重庆吗?哪怕是个皮卡车也行啊!越走越想放弃,总有n个理由告诉自己坚持,也总有n+1个理由劝自己放弃。累得全身都快痉挛了.我一坐在山石上,前方是连绵起伏的建筑群。最绝望的事莫过于走了半天,发现还是一直没有离开过莫家家族群。
“怎么不走了。”莫泽站在五步之遥的地方,像是凭空出现。
“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
“从你上山开始。”听了这话,我肺差点没气炸出来,想一脚踹他下山摔得捡都捡不起来,敢情你一直跟在后面看戏。
“对了是哪个混蛋打晕我,把我弄到这鸡不下蛋的地方来的?幸运怎么样了?我记得我晕倒前看见幸运变成一床的碎尸了。”我打了个冷战,有种惶恐和不安。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幸运已经离开了,李家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异常平静。
“看来我做梦了。”我喃喃自语,还是有些心慌,像预感到来前的那刻。
“怎么你很想离开莫家?”
“我路痴太大容易迷路,何况全是些建筑,光秃秃的,压得人心慌,还不如张家好看呢。”我随口搪塞。
“你跟我来!”不容我拒绝,莫泽拉着我的手急速飞奔,那种斗转星移的感觉,仿佛世间一切,只要敢想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溪水潺潺汇集向碧绿色的湖泊,大理石砌成的石墩通向塘中雅亭。一池睡莲开的正艳,蜻蜓点水,波纹漾漾。岸边是七彩花圃,由近及远一片落英缤纷。院里有薄薄的雾气缭绕,宛若空中花园。
“好美啊,这儿是神话电影外景地吗?”。我忍不住惊叹,假山瀑布,别有番高山流水诗意。“怎么这么温暖?”
“这儿一年四季都是恒温的,百花齐放,宛若天界,这是我母亲的理想世界,她的一片净土。”莫泽手扶一草一木颇有些感慨哀伤,有多少年他没有来过这儿了,依旧如初美得炫目,可惜物是人非。
“莫家并非到处铜墙冰冷,薰衣草花圃后有草庐,你要愿意可以住这儿。”莫泽想离开,却挪不动脚步,一花一草一片记忆,深深牵绊着他。我无言以对,他的眼里有遥远的沧桑,仿佛经历了整个轮回。
一句搪塞的戏言,换来他母亲的净土,为什么?他的眼里分明并没有爱。
张老爷子为了让自己的盹打得更加舒畅,自然而然躺在了房里唯一的床上,舒坦的直到半夜。
幔帐背后,不是如花容颜,是个家主不可侵犯的尊严,而这世界总是不缺少在老虎头上动土的人,有人居然想掳走他,来人下手狠戾,一击必杀,有阵法封住四方,对于不会阴阳术之人必死无疑。
这不是想掳活人,仅仅只是想带走一具尸体。
张老爷一招金蝉月兑壳,躺在幔帐后的人像烟雨般化为飞灰,左手五色冥文光华一片,同时施展定身咒,将来人从虚空中给撕了出来。
“张老爷子。”此人一身黑色衣裤,头戴白面面具,嘴的位置似乎有个变声器,发出的声音非常尖锐而古怪。瞧见幔帐里面出来的是张老爷子充满了惊愕。
“狗改不了吃屎,又干起捕杀阴阳师这事,今日收了你。”两人竟然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