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成正果照例是在老地方分开,他在树下一直目送我走远,每次回头时总能看到他温暖如阳光的笑容,让我的步伐怎样都快不起来。他想跟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一起,我又何尝不是呢?
回到家里,爸妈都不在,整间屋子安静得可怕。我无精打采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因为两个多月没住,书桌上已经蒙了一层浅浅的灰尘,床上的被子也被妈妈放进了大衣柜,本来就简陋的房间显得更加寒酸了。唉,既然暂时完全没心思看书,不如干点体力活吧,把该搞的卫生搞一下,家里整齐又洁净的话,任谁都会心情好点。于是,我去厨房打了一大桶水,首先就从自己房间开始,然后是堂屋,再次是哥哥的房间,最后才清洁那被柴火烟得有点发黑的厨房。
一番忙碌下来,屋里屋外顿时亮堂了不少,心情一好,我随口哼起了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正当唱到“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却不肯让我送她回家”时,妈妈回来了,我马上收声!
“妈,你去做事了吗?”。我尽量对她露出一副笑脸。
“我不做事难道去玩吗?你干嘛不期考了才回呢?这么早就回来!”她一出口准没好话,不过,我有的是免疫能力!
“妈今天中午就我来做饭吧,你先休息一下。”我面不改色地跟她交谈。
“休息?我哪有这么好命?天天都是从早忙到晚!你以为是你呀,十七岁了还在读书!想当年我像你这个年纪都做妈妈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她在叫嚣着。
哦!够刺耳!让人忍无可忍啊!记得《唐伯虎点秋香》里周星驰有句经典台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可惜我没有周星驰的豪气干云,只能在心里碎碎念。
没有再理妈妈,我去做饭了,她在后面还接连说了好几句,才又出了门。中午十二点多,她跟爸爸一起回来了,好在我的饭菜也已做好,要不然又要卷起一阵风暴!
“云,中考了吧?考得怎样?”吃饭时爸爸问我。
“一般吧,还没出成绩呢!”我答。
“要努力啊,争取考清华,北大!”爸爸把‘清华北大’四字说得很响。
“好,我会努力的。”为了不使爸爸失望,我乖巧地点点头。
“那天我去你学校,有个男生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是你同学吗?”。爸爸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也许吧,那么多同学,也不知你说的是哪个。”我若无其事地样子,其实已开始心虚了,他口中的人八成是成正果,坏家伙!想要我爸爸知道吗?
“那个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人又和气,真叫人喜欢啊!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呢?我们村里没有人比他更俊了,就是你哥哥也不及他!”爸爸把某人夸成了绝世美男,他什么时候对男孩子也留意了?难道就因为人家跟他打招呼?还是他有心要旁敲侧击地试探我?
“哦?我们班上好像没有这号人,可能是其他班的某个热心人吧,他怕你不熟悉地方,想给你带路。”我面不改色。
“但是他很清楚你在142班呢,肯定是认识你的!”爸爸继续打探。
“认识也不奇怪呢!我是班上唯一的女班干部,在附近那几个班还是小有名气的。”没办法,我只能自夸一下了。
“说得也有道理,可能是你不认识人家,人家认识你吧。”爸爸竟然露出遗憾的表情。
“听你们谈了这么久,我也听出来了,那个男孩子明摆着喜欢我们家云!”妈妈看我一眼,“就是不知道他家里条件怎么样呢?你真的不认识?”
“我压跟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人,他家里条件好不好关我们什么事啊?问得多此一举!”我顶了妈妈一句,然后只顾扒饭,不再谈论这个敏感话题。
“你也真是的!动不动就问别人的家庭条件。他们还都是学生呢,又不是要谈婚论嫁!再说了,女孩子找夫婿应该看的是人品,而不是别人家的钱财!”爸爸难得数落妈妈一次。
“谁不想把自己女儿嫁个有钱人啊?父母也可以跟着沾沾光。云啊,以后你可千万别学我,嫁给像你爸爸一样的穷光蛋,一辈子地累死累活!唉,我当初怎么会选上你呢?那么多人来我家提亲,到头来却嫁与你这个穷鬼!要是现在让我再选一次,嫁谁也不会嫁你了!”妈妈发牢骚了。
“好啦,好啦,说你两句,你就借题发挥了,孩子在听呢,都难为情啊!”爸爸败下阵来,赶忙赔笑。
像妈妈的这种话,在我们家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爸爸作为男人,面子上过意不去而已,又担心我因此而瞧不起他,当然要息事宁人了。
午饭就在爸妈两人永无休止的小吵小闹中结束了,我也趁他们不备,溜回了房里,怕他们继续追问美男的事情。
为了不让爸妈怀疑我跟男生有什么,我在书桌前认真看书,时而还拿笔在纸上写几下。由于昨晚差不多一夜没睡,半个小时不到,我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又不敢趴在桌上睡个午觉,只好一直死撑着。
“云,给点生活费你吧,等一下我跟你妈都不在家了。”爸爸走了进来,手里握着几张钞票。
“我还有钱呢,下次吧。”我笑笑。
“女孩子总是需要点零用钱的,拿着吧!”爸爸把钱塞到我手里,让我心里一阵感动,也说不出话了。
“下午几点钟去学校呢?太迟了怕没有车。”爸爸问。
“三点左右吧。”我答。
“车上可要注意安全哦,钱也要放好。”临出门前,爸爸又叮嘱我。
“嗯,我会的。”
爸妈一走,我就趴到书桌上,没两下便会周公去了。醒来时已是三点半多,才匆匆忙忙地背起书包去搭车。
搭车并不顺利,足足等了二十七分钟,班车才迟迟开来,而且是一车的人,我当然只有站的份了。车子到达石桥村时,透过窗玻璃,我看到成正果正在村口张望,是那种迫切的眼神。
“四点二十三分了,我等了你四十一分钟呢!”我一下车,成正果就迎了上来,“唉,人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是半天不见也度秒如年啊!”
“我在家睡了两个小时的午觉,后来又等了半小时的车,所以就迟了。你怎么这么傻啊?在家里等不就得了,偏偏要在公路边站岗,是不是精力太充沛了?”我笑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笑盯着我。
“念绕口令吗?什么相思不相思的。”我竟不知他又在吟诗了。
“哪里是绕口令呀,这是一句写女子害相思病的词曲,没想到啊!我也要害相思病了!”他直叹气。
“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就值得你长吁短叹?我可不像你,我是吃得下,也睡得下,至于你说的相思病嘛,是永远也落不到我头上的。”我有点得意地看向他,心中还暗自高兴。他越是相思,就表明他越爱我,越是离不开我,我的魅力也越是无限!
“坏丫头,你是不是不够爱我?我可是对你满分的爱呢!你有八十分爱我吗?”。他抓着我的手,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整天爱爱爱的,你烦不烦呀?还是快点回家吧,吃了饭就去学校。”我拉着他走。
“不行,你今天不说个明白,咱俩都不去学校了,全体旷课!”他说得斩钉截铁。
“真的要说?在这里?”我偏着头问他。
“是,你不马上说的话,等一下我也吃不下饭。”他停住了,等我开口。
我踮起脚尖,嘴唇凑近他耳朵,细声的说道:“我打算全心全意地爱你一万年!”
“一万年?我没听错吧?是真的?没说慌?”他一连几个问号,脸上是那种近于孩子的天真。
“前提是我们要都能活一万年才行啊,你有长生不老的仙丹吗?只有吃了仙丹,才能证明我的话不假呢!”我戏谑他。
“好啊,原来又在玩弄我的纯情!”他毫不犹豫地在我额头上来一个“二指弹”。
“小人!就知道动手!”我瞪他。
“你当我白痴吗?我可是iq200,竟然不小心被你糊弄了!告诉你,一万年太长了,也太虚无缥缈了,我只要实实在在的这一辈子,至于下下辈子的事,下下辈子再考虑吧!”他脸上的笑容比我还得意。
“早知道你是人精了,谁敢来糊弄你呀!我虽然不像你一样,喜欢把‘爱’挂在嘴边,却一点也不比你爱得少!昨晚都那样了,还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吗?我的乖乖小老公?”后面的这句我是超低声的,但保证他能听得见。
“前面为什么还要添个‘小’字,真扫兴!再叫一声正宗的!”他丢给我一个魅笑。
“老公——”我俯在他耳边,娇滴滴地,还一心把声音拖得长长地叫了一声。
“哎!老婆——”他也学我,听得我浑身酥麻。
“老婆,你的‘老公’二字,还真是一字千金啊!昨晚那么缠绵你都不肯叫,今天怎么回事,是因为半天不见我失去理智了?”他笑话我了。
“是!我这半天都在想你,念你,中午吃饭味如嚼蜡,午觉也在梦中与你情浓,醒来时只想看到你,看到你后又只想要你!”一说完,我就像个色魔一样向他腰上模去,要彻底把他弄得欲火中烧!
“你要调戏我吗?不怕人家看见?”他直笑。
“人家个个都顾着做事,谁有空来看咱呀?你下次再笑我的话,我就模得你爆血管!”我还在他腰上来回模着。
“你真够胆,我自愧不如啊!宣布投降!放了我吧?老婆!要是我那里爆了,你以后不是要守活寡了吗?”。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都到家了,我可不想被你妈妈知道,我虐待她儿子,暂且饶过你吧。”一到他家的大门前,我就收敛形色,摆出一副淑女样了。
“妈妈和正好都不在家,大家闺秀就不要扮了,你辛苦不说,我也瞧着浑身起鸡皮,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小魔女的本来面目。”他调侃我。
“喂,那我问你,你妈妈有没有问你我们昨晚的事啊?”
“傻瓜,这种事谁会问呢?我们两人都睡一个房间了,做不做都是那回事!”他笑,“进去吃饭吧,我下午做了很好吃的红枣炖猪手。”
还在厨房门口,我就闻到一股香甜气息了。“看来你的红枣炖猪手色香味俱全啊,我又有口福啦!”
“那是,以后你要是每次都跟我回来,我一定会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你!”他边说边打开压力锅盛汤,“我们就在这里吃吧,费事搬出去了。”
“你妈她们去哪了?不去叫她们吃饭吗?”。
“她们不习惯这么早吃的,你安心吃吧,也别急,离晚自习还有两个小时呢!”
“我爸说太晚了可能没车呢!对了,你上次在学校有跟我爸说话吗?”。说到爸爸,才想起他口中的“热情男孩”来,我当然要问他了。
“是你爸爸对你兴师问罪了,还是他对我这个未来女婿的印象特佳?”他笑问。
“还真是你啊,下次别再去跟我爸爸套近乎了,我不想让家里知道。”我认真地说。
“放心,你爸爸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我家居何处,就算怀疑,也是捕风捉影,他又没见我们两人成双成对过。”他微笑。
“你知道我爸爸怎么评价你的吗?他把你夸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那种,还说我哥哥也不及你,其实我哥他蛮帅的呢,只是书生气有点浓,我不太欣赏。”
“我就知道你爸爸会对我赞不绝口的,你想想,整个一中有几个学生有我这般的风采呢?不过你哥哥我就不敢说了,虽说没见过,单看你的样子也可想而知,定是一位学富五车的帅哥了。怎么,有这样了不起的哥哥,你竟看不上眼?”他好笑地问。
“也不是,就是他读书太努力了,让我嫉妒,我要是有他一半勤奋就好了。”我嘀咕。
“看来你们虽是一母同胞,却性格迥异,一个读书正正经经,一个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唉,还是懒人有懒福啊!“他拿我开涮。
“老是说我有福,难道你就是我的福星吗?”。
“除了我,没有别人了。”
“哟,真自信!以后的事谁也不敢打包票,假如我考不上大学,说不定你就会嫌弃我了。”我笑睨他。
“我嫌弃你?爱你还来不及呢!”他笑,“要是真没考上,大不了再复读一年。”
“说得容易,我高三毕业都快二十岁了,再复读一年就成超龄女高中生啦!有意思吗?还有,我爸现在一心盼我发扬哥哥的优良传统,叫我考清华北大,我头都大了。考得上当然谢天谢地,考不上的话,很有可能会结束学生职业呢!”说到这里,我笑不起来了。
“什么意思?难不成除了一流大学以外,其他大学就算考上了也不去读吗?”。他无比惊讶地看着我。
“你不是很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吗?我哥哥的大学费用可不是小数目,何况他还打算读两年的研究生呢!哪还有余钱给我读大学啊?不过要是考上清华北大那样的好学校,爸爸当然会想办法,要是考上那些二流三流的,我也不想为难他们,干脆放弃算了,趁早赚钱去!”我放下碗筷,再好吃的菜也没食欲了。
“再多吃点吧,大学的事,我有办法,你也别老记挂着赚钱了。”他又在我碗里添了几块肉。
“你有办法?”我怀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
“确切的说应该是我爸爸,让他来给你解决大学费用吧。”他说得极轻巧。
“你神经啊!那怎么行!”我睁大眼睛盯着他,“你给我听好,我是绝不会让你家来供我读大学的,我的脸皮还没厚到那个地步!”
“有什么不可以呢?我们的名分都定了,我爸就等于是你爸,他替自己儿媳妇出钱——来合情合理!”
“只是在别人看来却是天大的笑话!再说,你这样一来,要把我爸爸置于何地呢?叫他情何以堪?我家里恐怕从此在枫树村都抬不起头了。”
“面子就那么重要吗?可以让你舍弃大学?”他有点痛心地看着我。
“当然,自尊心跟钱比起来,你说哪个重要呢?唉,关于大学的事,‘读之我幸,不读我命’,我也从来不认为读书才是我唯一的出路!昨天我不是说过吗?我对将来做老板很有信心呢,不是做老板娘,也不是做老板他娘,而是要做正正宗宗的老板!”看到他那模样,我还反过来安慰他,说起玩笑话了。
“真的发誓要做老板了?”他嘴角有了笑意。
“是的。其实我们认真读书的最终目的又何尝不是为了钱呢?不是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古代的书生之所以孜孜不倦地寒窗苦读,有几个不是冲着‘黄金屋和颜如玉’去的呢?可别跟我说什么是为了江山社稷,那些不过是自命清高的文人粉饰自己的词汇。就拿你说吧,你敢说自己是为了国家而读书吗?还不是想将来有份好工作,再取个像我这么漂亮的老婆?”我摆了个poss,证明自己确实漂亮。
“是是是,男人的无非就是钱、权、美人,我也不例外,所以马上就被你弄得神魂颠倒,心痒难耐了!”话一说完,他就把我拉进了怀里,手在我身上用力的抚模起来,又痒又疼,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小声点!别人听见了!”他赶忙制止我。
“谁叫你这么大力,想捏死我吗?”。我低骂。
“只怪你太性感了,总是能让我火烧火燎!”他沉声道,“我们做了再去学校,好不好?去了学校可没机会了。”
“嗯!”我竟答得如此爽快,难道我也对他的身体上瘾了吗?
“真乖!你应该每次都这么听话,老婆!”他轻咬我的耳朵,极度地挑逗我。
“去房间啊,你要在这里?”因为他的动作越发大胆,我怕了起来。
“别急,这是前奏,等你受不了了我自然要去的。”他低笑。
“坏死!要做就做,不做拉倒!”我做势去整理衣服。
“这种事情也能急的吗?我就无所谓,关键是你!”
“我就更无所谓了,速战速决吧,别浪费时间了,赶着上自习呢!”
““呵呵!”他笑出声,“你以为二战时波兰的闪电战吗?速战速决?这种事是要自己用心去感受,去体会,才能领悟到其中的奥妙的,现在就让我好好地教教你吧!”他手中的力度开始变轻,继而转成了若即若离地在我身上游走。
“老油条,你到底看过多少这方面的坏书呢?”我轻笑。
“看过很多,因为博览群书的人是什么书都不放过的,不过我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我只记那些该记的,就像现在,我正按照书中描写的在实践呢!怎么样,妙不可言吧?”他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了。
“妙,当然妙!你都把前人的经验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只怕那些写书的人都要感叹,后生可畏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一口反话。
“你小心激我哦,就不怕我把你弄得欲仙欲死?”他的手又变了个招式。
“行了,你的手段留着点以后吧,前奏也够久了,还是抓紧时间,直奔主题,我没这么好耐性呢!”我抓住他正在动的手。
“那走吧,急性子的人,性也急!”他说了句这么露骨的话。
“你要死啊,说得我这么下流!”我出力一爪他的手。
“啊哟!不得了,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他甩开我的手,把手放在嘴边直吹气。
“既然中了毒,吹也没用,还是去找金庸要解药吧!”我幸灾乐祸。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你下的毒,只能是你解!”他伸过手来,“吻吻它我就放过你,要不然等一下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我看向他的手背,那里果然有三条长长的指痕,已经红肿起来了,心中不免一阵歉然。
“痛不痛?”我模着那三条指痕问。
“痛彻心扉了,快点给我疗伤!”他把手直接贴到我嘴唇上,我干脆随口吐了点口水出来,权当解药吧!
“丫头,你的解药就是口水吗?”。他抽回手,急忙擦拭,一副有洁癖的样子。
“怎么,我的口水可是‘金津玉液’,具有消炎止痛,清热解毒之功效,你敢嫌它脏吗?也不想想,自己不知吃过多少呢!咯咯咯!”我直笑。
“吃是吃,擦是擦,不能混为一谈,用口水当药擦,想起来就恶心!”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样子有点滑稽。
“走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打算对你额外的补偿,等下就由我来,你坐享其成好了。”我才一说完,他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兴奋溢于言表,二话不说,直奔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