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高翔遇刺身亡,警方拒绝公布调查过程。"
几乎成为城里所有报纸的头条,在过去的一周里,发生在"lastnight"前的枪杀事件成了各大媒体追逐的目标。然而当局严密封锁一切消息,任何高翔有一点关联的人都闭门不见客,俨然"国家机密"一样。哪怕几家权威媒体质疑当局是否考虑公众的知情权,也只得到警方"一切尚在调查之中"的周旋论调。很快,上面有消息传达下来,支会各家媒体偃旗息鼓,一个头条的故事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沉了。
何萧觉得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象此刻这么艰难过。失去袁杰的痛苦还如在昨日,如今高翔的忽然故去,更是如断手足。而且高翔的帝国陷落以后,他是唯一要承担残局的人,再艰难也只能戴副面具,应付来自四面八方,蜘蛛网一样复杂的局势。"lastnight"全权交给经理在管,直到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
"陆小姐等了两天两夜了。"
何萧看了看窗外,深秋的天气忽然变得很冷,好象要雨。以云沫的性子,就算下雨,她也不会回去,今晚能在外面淋一夜的雨,何萧拎了大衣,吩咐司机说:
"去lastnight。"
车子停在街道的转角,看得见目前处于停业的"lastnight"门前,警方拦截现场的黄色胶纸还在。因为忽然转冷的天气,街道上行人稀少,以前一贯灯火辉煌的城堡门可罗雀,荒芜如同坟墓,除了一个人。她缩身坐在秋风之中,偏头凝视着身边的地面,对周围完全没在意。那里,是高翔遇害的地方,清理以后只剩暗暗的一团血渍的痕迹。
身边的保镖会意下了车,朝着云沫走了过去。何萧吃力地用手指揪了揪额头,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应付铺天盖地的询问,他可以暂时忘却所有伤痛,然而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云沫,那是高翔至死也没解开的心结。
云沫一上车,带来一阵冰冷的空气,何萧以为是车外的冷风,连忙倾身关了车门。司机一打方向盘,开上湖滨大道。很快,何萧意识到冷空气是来自蒋捷的身体,身边这个人,像是结了冰。
"shit!你疯了是不是?怎么冻成这样?"何萧大声吩咐前座的保镖把暖气开大,顺手扯过自己月兑在一边的大衣,裹在云沫的身上,用力扯合着衣襟:"你家里人也不管你?"
云沫的嘴哆嗦得说不出话,牙齿一个劲儿地打颤。
保镖跑出去端了杯热咖啡回来,云沫捂在手里,暖和过来。
"我能不能,见见他?"她盯着手里深褐色的液体,平静地说。
何萧看着她脸上有血色缓缓地泛上来,终于放下心,向后靠着坐好,说:
"现在恐怕不行,遗体在警方手里,法医要做死因鉴定。"
他注意到在听到"遗体"的瞬间,云沫的手无意地抖了一下。
"别这样,云沫,我连自己都不能安慰,更不知道怎么劝你。"
点了点头,云沫说,"我知道。你在拼命攥着你的,最后一线生机。一松手可能,就失控了。"
何萧偷偷观察着云沫,说实话,她不象想象中那么坏,情绪控制得很好。是不是也在为挽留自己最后的极限苦苦挣扎呢?
"出事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吗?"
"嗯。"
"是怎样?他,痛没痛?"
何萧的咽喉挣动了一下,暗舒了口气才说:
"子弹击中心脏的动脉,失血过多,心脏衰竭去的,还算好,没怎么折腾。"
"他说什么了吗?"
"一直没醒,没有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