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萧进来的时候,带了高翔的药,和一小碗为云沫准备的粥。
"就这么点儿?"高翔咽了药,看着那碗皱了皱眉。
"这是按照营养专家制定的食谱做的。她刚刚恢复,还不能吃太油的东西,而且胃饿小了,医生建议少食多餐,慢慢就能恢复正常。"
说着,他看了一眼半坐半躺在一边的云沫,此刻她的眼睛几乎不离开高翔,一只手紧紧抓着高翔袖子的一角儿。
"吃完让她睡觉,她熬不得夜。"
走出高翔的房间,何萧在走廊上晃了两圈,停在后院的阳台。天空是一轮雪白的满月。今天是十五?他插着手在月光里站了一会儿,空气冷却干净,冰凉里透着春天的暖来了。月光下,他的头脑里浮现着袁杰的脸,何萧对着空气努力摆出笑容,开始有些苦,可慢慢地仿佛看到那人阳光一样灿烂的容颜,终于他也能自然而诚实地,笑了。
"那医生和袁杰什么关系?"云沫问。
"还真给你看出来了。"高翔赞赏地低头看着她,"袁珊是袁杰的老姐,来得比他晚一些。可他们长得一点儿也不象,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云沫靠在高翔身上,脸上难掩疲倦之色,"他们说话的神态很象。"
"你心怎么这么细的?"高翔的胳膊用了力气,搂紧了她。"睡觉吧!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睡。"云沫稍稍翻了个身,头埋进高翔的怀里,"不敢睡。"
"你还怕我跑了?"高翔笑着说。
不料怀里的脑袋点了点,声音搁着胸口闷闷发出来:
"怕睡醒什么都没了。"
高翔觉得心口跳痛了一下,手掌抚模着云沫柔软的长发,"你就傻吧!又不是做梦,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云沫的姿势没变,过了好一会儿,高翔低头查看,竟是睡过去了。他费了一翻力,帮她拔了输液的针头,用两床被子包着,就盼着她出点儿汗,退退烧。可云沫睡得一直不安稳,上半夜的时候咳嗽得厉害,她明显在极力忍着,好象不敢咳出声。
"乖,别忍着,咳出来吧!可能好受些。"
云沫虾米一样缩在高翔的怀里,双手象抱住救命木板一样紧紧搂住他。
"别送我走!我哪里都不去,就跟你待在这儿。"
"好,好,不送你走。"
一放开咳嗽,反倒收不住,一度咳得断气。高翔听着,心口比开胸手术那会儿疼得还厉害。他一边在云沫的背后拍着顺气,一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话,直到渐渐地安稳。一个晚上反复了三四次,到了天亮才消停下来,呼吸平稳,脸颊有些汗湿的潮红,贴在她胸前睡得象个婴儿。
高翔醒过来的时候,正对上云沫的眼睛,他倒给吓了一跳,往后一撤头:
"你什么时候醒的?这是几点了?"
云沫笑了,露出好看的梨涡,
"都过了中午啦,懒猪!"
高翔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不叫我?"
"忙着偷看你,忘了。"
"哦?偷看到什么了?"
"该看的都看到了。"云沫的眼睛亮晶晶地,"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