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竹出了旅馆,因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便步行回去,一个身影从她身边擦过,低声道:“别回头,跟我来倾尽此生来爱你12章节。”
梦竹往前面一看,一个穿西装的男子走在前面,梦竹跟了过去。
拐过一道弯,到了一个偏僻的胡同,向停在那的一辆黑色汽车走去,拉开车门,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子,两人回头看梦竹。
“李小姐,我叫王玲媛,少帅在我家急着见你。”年轻女子自我介绍。
梦竹又惊又喜,赶紧上了车。
车子开得很快,两旁的树木、房舍一闪而过,梦竹的一颗心像一只不安份的小兔子般窜个不停,王玲媛似乎看她有些紧张,说道:“李小姐放心,我家很安全。”
车子进了一幢公寓。
这是一套十分豪华的公寓,院子里种了一些名贵的花草,一朵朵争先斗艳,娇艳欲滴,梦竹无心欣赏,跟着王玲媛进了客厅。
客厅里都是流行的西式摆设,也极为典雅,阮敬远和几个侍卫在下面,见了梦竹都站了起来,阮敬远叫声:“李小姐”,梦竹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跟着王玲媛踩了软软的地毯上了二楼,轻轻敲开一间房门。
梦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仿佛那只兔子要从里面蹦出来般,她不由深呼口气,门被轻轻推开,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在窗前,背对着门,他应该早已从窗户看到了她。
“少帅,李小姐来了。”王玲媛叫道。
他回过头来,皱着眉头,脸阴沉得可怕,王玲媛默默地下了楼。
“少帅!”梦竹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怯怯叫了一声,数日来的担忧都化做一声轻轻的呼唤。
“谁让你来的?”他低声吼道。
“我…”梦竹嘴唇微微嚅动,说什么呢?担心他?或者说担心季青?
“我问你谁让你来的!”他吼一声,一脚掀翻了旁边一个小茶几,那茶几上一盘围棋哗的全滚落下来,黑白两色的棋子铺了满满一地。
她吓了一跳,看着满地的棋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急进两步,猛地伸出双手摇着她的肩,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来:“你这叫送入虎口!你知道吗?你竟然去见时志邦!你还想做他的姨太太吗?你是不是跟他谈好了交易,你做回他的姨太太,他就放了你的郑公子?”
她看着他一脸的狂怒,拼命的摇头,真想告诉他不是的!不是的!想告诉他这几日来她有多么的担心他,有多么的牵挂他!这种牵挂与对季青的牵挂不一样,她现在明白,她将季青当成和逸林一样的亲人,但他呢?他是她心中唯一的爱!是的,是唯一的爱!
他突然抱紧了她,脸不断地摩搓着她耳边的发丝,“梦竹,我让人送你回去,你离开这里好不好?你在这,我的心就乱了,郑公子我会救他!我说过拼了命也要救他!”
她当然相信,但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拼了命要救季青,她才不能走,她不能让他这样拼命!
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淌下,她悄悄拭去。
“梦竹,答应我,回去好吗?我一定将郑公子救出来!”他轻轻的挑起她耳边一缕秀发,那刚劲的手指触在柔柔的发丝间,心底又涌起一阵无法抑制的冲动。
“少帅,”她退了一步,“应该回去的是你!我已经有办法救季青了,你留在这非常危险你知道吗?”。
“我是军人,我每天都生活在危险中,你不一样,梦竹!”
梦竹便将乔治的事说了,并认为有十足的把握救出季青。
司徒萧虽然明白了她原来不是来找时志邦的,但到底是不放心,认为时志邦不会那么好糊弄的,一定会查清梦竹的身份,而他可以利用潜在时志邦身边的人救出季青,两人各自要求按自己的方案救季青,都不愿妥协。
“你要是不答应回去,我就不让你走出这座公寓!”见梦竹坚持已见,司徒萧蛮横地说。
“你身为一军统帅,关键时刻丢下大军,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追随你的几十万将士和百姓不负责任!你这样感情用事,如何一统江山?又如何让部下和百姓信服?”
司徒萧点点头,“我知道,我懂!可我不能看着你伤心而一无所动,郑季青有难,你难过,我就要救他,我救的不是他,是我对你的心!现在要我让你独自去面对的时志邦,我做不到!我心里有多焦虑,你明白吗?梦竹!”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梦竹在心里拼命喊,此时他离他这样近,那股熟悉的气息像一个强大的磁场,她真想扑进他的怀里,感受他的冷,他的热,他的烟草的芳香或者汗水的气息倾尽此生来爱你12章节。
可她不也如他一样吗?她不能让他独自留在这危险境地,而她又必须救出季青。
“少帅,我未婚夫在这,我是绝不会离开的!你呆在这里只会扰乱我的营救计划,我一点也不感激你,相反,我很瞧不起你!”梦竹冷冷抛下这句话,转身欲走出房去。
他伸出手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真的想留在景岩做那败军之将的姨太太不成?”他气急地问。
“要说这事,那也是季青来问的,还轮不到少帅您吧?要说败军之将,谁为刀俎,谁为鱼肉,看少帅这样的情形,只怕还未见分晓。我是怕我逸林哥跟错了人!”
她冷冷甩开他的手,转身走了出去,她走得极快,简直就是跑着出来,并且一直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触到他的目光,那抑制的情感就将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可阻挡。
晚上梦竹见到了乔治,乔治说时志邦过问了季青的案子,明天一早就将办好手续送到他住的旅馆来,并请梦竹也搬来他的旅馆住,以便及时接走季青。
在景岩监狱的会客室见到了季青,他头发蓬乱,衣裳褴褛,身上还有斑斑血迹,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锁链,看得出,他被当成了重犯。
见到梦竹,他黯淡的眼神里有了光彩,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梦竹!你们看的盗版是乱的,去看正版吧,很便宜的,千字三分钱。?”
梦竹站起来,手袋从手里滑了下去,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滴在了地上的手袋上。
“季青!你受苦了!”她急忙拭去泪水,捡起手袋上前扶了他到凳子上坐下,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需要她的安慰。
“他们说我是奸细,给我用刑,可我什么也不是。”季青苦笑道。
“乔治先生来了中国,时志邦有求于他,他答应明天一早就放了你。”梦竹安慰道:“也就一晚上的时间。”
“梦竹,你怎么来的,你和谁来的?”季青倒是担心起梦竹来。
“我…哥让人陪我来的。”梦竹不能说一个人来,更不能说司徒萧,只得应付一句安住季青的心。
整个晚上梦竹即兴奋又不安,梦竹甚至不知道她和乔治都聊了些什么便回房去了。
好不容易昏昏睡去,却见季青鲜血淋淋站在她面前,再细细一看,却是司徒萧,她朝他走过去,大叫“沐轩!”他却转身去了,再一回头,却是时志邦胖胖的圆脸向他狞笑道:“你是我的女人!你逃不掉了!”她便拼命的跑,却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那时志邦眼看扑了上来,突然司徒萧挡在她前面大喝:“不许伤害她!”那时志邦拔出枪来便向他射来…
梦竹忽地坐起来,才看清自己睡在床上,心里犹是惊魂未定,额是全是细小的汗珠,看一眼时间,才不过五点多,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见街道上还有路灯发出微黄的光,旅馆门口站着几个握枪的警卫,一动不动向几个稻草人般,不远处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驶进了旅馆。
有人敲门,是乔治。
“梦,我要走了!”梦竹刚开门,乔治便伸出双臂给了她一个依依不舍的拥抱。
王宁辉站在乔治身后,告诉梦竹,季青马上就要被送过来。
梦竹点点头:“谢谢您!王副官!”
王副官笑了笑说:“不客气!“
望着乔治的车走远,王副官转头对梦竹说:“督军只准备了一张火车票,您和郑公子只能有一个人离开。是您走,还是那位要犯郑少爷!”
“为什么?”梦竹一惊,难道真让司徒萧不幸言中?
“姨太太,时督军放了郑公子,是给您面子,这个狗屁洋人乔治,督军是想找他做靠山,可他只怕是靠不住。”
梦竹的心一沉,强作镇静,直视王宁辉:“盗版都是乱搞的?”
“三年来,姨太太虽有改变,可督军眷念姨太太之深,宁辉日日可见,他又怎会辩不出姨太太的容貌?再说,姨太太未
必就忘了那张卖身契吧?当日督军稍一过目,盗版可耻啊,看正版也便宜,千字三分钱,一本看完几元而已,最多一个早餐钱啊。”
王宁辉并不卖关子,原来时志邦早已确认她就是他要找的阿紫。梦竹这才想起,那日在旅馆第一次见到王副官他为何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想来时志邦早已跟他说过。
几日来,梦竹何尝没想过这个结果,司徒萧的分析是对的,时志邦身为督军,岂是好糊弄的?
事到如今,她已没有退路,只要能救出季青,她不后悔。可司徒萧呢,她留下,他会离开吗?
还不容她细想,门外开进一辆军车,车门打开,走出来的是郑季青和两名护送的警卫。
“梦竹!”季青见了立在晨曦中的梦竹,急急奔过来。东方恰巧露出第一抹白,那白色撒在他的脸上,像蒙上一层抹墙的白粉,将他原有的灵气全然罩上,看上去极为虚弱,脚步一摇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