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外面是芸儿吗?进来吧!”贾梅强撑起身,门被打开,“师父!”幻海芸提起裙脚跨进门,看到贾梅脸色苍白,快步走了过去,“师父,感觉好些了吗?”。扶着贾梅,给她的后背垫了个枕头,这样躺着会舒服一些,“咳咳,芸儿为什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幻海芸低下头,“为师知道你有好些话要问我,有什么你就说吧?”
幻海芸犹豫了一会,可是有太多的问题了,“师父,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岛上有这个人存在?他为什么要被困在哪里而不是直接杀了他,他这么危险?”
贾梅苦涩的到一笑,那是幻海芸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她无所不能的师父脸上。满是困惑,“这要从很多年前说起了,你还记不记得武嗣?”“记得啊!要不是他,芸儿也不会遇见师父们呀!他是芸儿的救命恩人,芸儿不敢忘记。”贾梅用手抚着幻海芸的头,当年那个脸色苍白眼看就要去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美丽的女子,贾梅悠悠的说道,“他是我爹爹最引以为傲的弟子,所以我爹爹把他唯一宝贝的女儿许配给了他。”“可是他辜负了你,师父,他不配你!”幻海芸打断了贾梅的话,贾梅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是我辜负了他!”
那一年一场大雨下来整整一个月,房间里都是发霉的味道,可是雨太大,大家只能在房间里哪里也去不了,爹爹的情绪不好,看到很多药材都坏了就总是发脾气,那一天,我不小心打翻了他曾经配好的药,他就对着我大吼,爹爹从来都不曾对我吼过,我任性的跑进大雨里,雨打的我睁不开眼睛,我就那样跑啊跑啊,后来雨越来越小,再后来就停了。我来到海边,海水涨了好多,天空是灰色的,我想看看海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子,我任性的以为爹爹不喜欢我了,我要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再也不理爹爹了。
我在海边呆了一夜,天亮了,天空蓝的刺眼,白云都是絮状的,那么久没看到太阳有些不适应了,呵呵,白茫茫的沙滩上有个黑色的影子,我以为是一条受伤的海豚或者鲨鱼,因为大浪冲在沙滩上搁浅了,我没理会,还在想怎么出岛,可是我转眼看到了海风吹动的衣衫,那是个人,我以为是按个师兄弟,跑过去看,翻过那人的身,我吓一跳,那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脸庞,即使昏迷着也那么让人心跳加快。我把他带到了我和师兄们小时候玩耍的山洞,不能让爹爹知道,爹爹不喜欢有外人来岛上,会杀了他的。我自幼跟着爹爹学医,治那样的小伤不在话下。
为了让他早点好起来,我偷了爹爹的药,被爹爹发现后跟着我,当爹爹拔剑指着那个人的脖子质问我他是谁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那么害怕失去他。我转过头说“你杀吧!你杀了他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我知道我伤了爹爹的心,我只有在他面前撒娇耍赖,却从没有要跟他划清界限那么决绝和痛心,我记得爹爹握剑的手抖了一下,很悲戚的看着我,我想他觉得我长大了,再也不是他羽翼下的小鸟了。
“带他回去!”爹爹快步走出山洞,我从来没觉得爹爹的背影可以这么落寞而孤寂。他才是我最亲的人,可是我却为了别人伤了他的心。
我生生把眼泪咽回去,扶起他回去,我就是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他,谁也不行!他的伤渐渐好了,时常望着天空发呆,那种迷惘让人觉的他像被困的野兽,天空以外有他更想要的东西,可却有什么东西羁绊了他的脚步。我忽然觉得他是只要一松手就不见踪影的风筝,我害怕了,我要把他紧紧抓在手里,如果我知道这让大家痛苦了这么多年,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桃花开的妖娆动人,我在桃花树下设了茶具邀他喝茶,我用自己觉得最魅惑的笑容和最甜美的声音跟他说话,然后在桃花树下舞那支现在看来很拙劣的舞蹈,呵,我给茶里下了药,他从背后紧紧拥抱着我说,“梅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那一刻,我泪如泉涌,是不是我不给他下药,他一辈子也不会说这样的话,那种悲哀刺骨冰寒。得到了不一定就快乐了!他抱着我走到桃花深处,我不经意间发现武师兄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那种压抑的淡漠让我的心狠狠痛了一下,他是我未来的丈夫,我却跟别的男人私通,无法了解他内心的屈辱与悲愤,我冷漠的告诉自己,他什么感觉是他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武嗣留书出走,他说他与别人有婚约,不能娶我,觉得无颜面对师父的栽培,所以日后永不归岛。哼,他一定很恨我,恨到一辈子都不想再看一眼。爹爹握着信把他化为灰烬,从此孤仙岛没有武嗣这个人,他被逐出师门,呵!我冷笑着,爹爹还是爱我的,为了我的名节,他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武嗣。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告诉我他叫此木,我每天跟他寸步不离,我痴迷的听着他讲的岛外的故事。我觉的他比爹爹都神气,所以对武嗣的伤害我一点都不觉得愧疚,直到多年以后你的出现,芸儿,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一个男人的自尊让我狠狠的踩在脚下,我把从小疼爱我如珍宝的师兄伤的体无完肤,所以你出现时,我想我一定要救你,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是我欠武嗣的,只要是他开口的事,即使要我的命我也会不眨一下眼睛。
越是爱他,我就越是害怕失去他,致使我作出了人神共愤的事情。这件事搭上了我这辈子最爱的两个男子,我的爹爹和此木。贾梅痛苦的捂着心口,幻海芸倒了杯茶给师父,心情复杂,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师父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