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都不曾见到春风到北苑,许是还在恼我的旁观,不怪她,任谁也不能理解我的心思。旁人都想预知未来,又有谁知所知人的悲哀?明知悲剧遇来的无可奈何,却无能为力,我宁愿自己不去知道,或许能心安许多。
病好后,就连北苑的小太监也不来这里,一时间觉得偌大的院子静的可怕,除了用膳时,送膳食的宫女停留片刻,仿佛这南苑不曾住过人般的安静。突然好想念那酸甜的话梅,不知北苑是否还有些,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般贪嘴,扯了扯嘴角的轻笑,大概是无聊的事,就连想起那些酸甜的话梅都让我心里温暖不少。
微乱的发丝披散在胸前,懒得去梳理,嘴里满是在回味那话梅的清香,脚步不自觉的走去北苑。走到门口以为小太监还会阻拦,停驻下环视四周却不见他的踪影,心才放胆走进去。上次晕倒我有去过朱高凡的房间,轻车熟路便来到门口,虽上次并没有在房间见到他,可心里就知道那房间是他的,没有理由的坚信。用手大致整理下调皮贴上脸庞的发丝,敲门。心有种提到嗓子眼的紧张,是话梅的馋劲把?安慰道。
一连敲了好几下都不见有人回应,手都敲的有些泛红,莫不是不在屋里?那我现在去他屋里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心里虽是觉得不合规矩,手却不听使唤的推开门,脚步迈起,进不去,不进也不是,“我只是进来找话梅嘛,有的话,我就借吃些,等回头还他便是啦”自我安慰着,走进门。
房间里一如上次般的整洁,所有的摆设一览无遗,桌上只摆放了一只茶壶一只杯子,别说话梅,连能咬动的吃食都不曾有。也是,男人不如女生的嘴馋,哪有男人屋里摆满吃食的?其实早在进门前我都就该知道的,可……
“姑娘要找我家公子吗?”。不知何时小太监进的房间,我却一点没察觉,许是刚才想话梅出神。回过神,扯了扯嘴角,调皮的笑“其实,我是来找你前几天给我送的话梅的,不知道…”没等我把话说完,只听“没想到朱允文连话梅都不舍得给自己的女人。”
不用猜,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听到这话我该生气的,心里却全无怒意,看着他缓缓的走进门,一脸冷漠,似是有心事。
小太监默默的退出门外。
“你要是不舍得你的话梅,我不吃就好了,干嘛找那么多的借口。”杏眼圆蹬,俏唇未抿,虽不生气,可听到他说我是允文的女人,不免有些冤枉,我是喜欢允文的单纯,可事情不是他所说的那般暧昧。“借口?难不成你不是朱允文的女人?”眼神闪过一丝惊喜,瞬即又不见,若不是他的女人,他岂会派人那般照顾,朱高凡不解。“当然不是,若是话,我岂会没有名分的来到这乾西。”不对,我不认为他是个八卦的人。“我是不是朱允文的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或者说我吃话梅跟是不是允文的女人有关系吗?”。我不痴傻,虽没谈过恋爱,但也听过女同学说过恋爱时的情形,我可以明显知道朱高凡的怒意。单纯的允文都知道以社稷为重将我关于此,对于他,我更不抱任何希望。但愿他对我兴趣如雨后欣赏彩虹,过后即逝。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认识她后,变得不像自己了,一门心思全放在她身上,就连晚上做梦脑海里也全是她的影子,梦里的她娇嗔,可爱,乖巧……不似现在的刁钻,口齿伶俐。
抬起头正巧看到他在看我,眼睛几分欣喜,几分温柔,就连平日紧皱的眉头也不复存在。我不否认对他的感觉有些奇怪,第一次的惊艳,到现在有些怦然心动,虽尽然不让自己被他的表情所牵动。“身体刚恢复怎可这般来回吹风,你且先回去,一会我让三保将话梅给你送去。”“谢谢。”扯了扯嘴角,才发现被他看了这般久,心底有些不舍。瞬即恢复如初的冷静,“那我就先回北苑。”躬身施礼离开了房间。
我虽不是刻意跟他示好,可心底总不自觉的想起第一次见面他那绝美的眼眸,明知道朱棣会在此次战役里获得胜利,我也不至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他不似表面的那般冰冷,从上次的医病,到这次的话梅,他都大可不予理会。三保?这名字这般熟悉。
马三保?郑和?
难不成那小太监便是永乐年间曾七次下西洋的郑和?在读高中时,郑和一度是我的偶像,我崇拜他在航海,军事,外交多方面的才识和过人的智慧,也曾幻想过于他般遨游世界各地,观天下可观之景,品人生五味杂陈,那该是怎样畅意的人生。
轻笑。
那也只是一个理想的梦。
若这次能救允文出皇城,此后便是一生的躲藏生活,那容得考虑这些。
朱棣既派遣郑和来保护朱高凡,看来这朱棣并不似外人看来的那般不在乎朱高凡。
头好痛。
莫不是被他说中了,吹风的事?我还是到房间老实待着把,想必那郑和已然将话梅送去,有话梅的陪伴,在屋里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