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六岁的噩梦
闷热的夏天,知了停止了歌唱,太阳不见了,乌云突然袭来,黑压压的一片。
天上开始下起雨来,从最开始的淅淅沥沥慢慢转变为狂风暴雨。闪电也来凑这个热闹,瞬间的闪电如烈日撒开云雾一般炫耀着自己无以伦比的光芒,接踵来的,是震耳欲聋雷鸣声,那幕布一样席卷而来的狂风,似乎要将路边的树木残忍地折断。
人们的脚步开始急促起来,惊慌声,尖叫声响成一片。几分钟后,街道人人员寥寥无几。
一个商店的拐角处,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女孩静静地站着,任凭豆大的雨点打在自己的身上,棕中带金的头发湿湿地粘在自己粉红色的公主裙上。她的头低地很低,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那娇弱的身躯仿佛经不住这暴风雨的“款待”,在不住地颤抖。
一把黑色的伞遮在了女孩的头上。就像太阳出来了一样,女孩不再被雨打着。
这是一个老爷爷,白花的头发,大约六十多岁,身材却如此地挺拔。
女孩猛地一抬头,可一见来人,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如变戏一般,从期盼瞬间转为失望。
“孩子。”老爷爷慈爱的声音响起,“跟我回去吧。咱,去新家。”。
“爷爷,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我会好好听话,好好上学,我不会再和哥哥吵架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女孩沙哑的声音遮住了原先的甜美,略带哭腔。眼睛里,溢满了水,分不清究竟是泪,还是雨。此时的她就像一个瓷女圭女圭,那么无助,那么悲伤……
“孩子。”老爷爷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蹲下了身子,一只手腾出来,慈爱地搭在女孩的肩膀上:“你很听话,只不过你家出了一点事,你妈妈呢,迫不得已必须把你交给其他人,等你家安全了,他们就接你回去。现在你乖乖地跟我回黎家好不好?”
他知道,他骗了她。他是整个事件的目击者,那个女人趁人多的时候,默不作声地将她丢在这,而自己却绝然离开。他认出来了,那是左梦雅,千昊的妻子,千秋俊和千秋灵的母亲,眼前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千秋灵了。最近媒体报道,千氏集团遭到仇人的报复,一下亏了几个亿,只是他没想到,千氏竟然要抛弃一个孩子才能“维持”生存。
女孩抬起头,对上爷爷那充满怜爱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最后甜甜地一笑:“恩。”爷爷骗了他,那又如何,就当这是善意的谎言吧。妈妈,真的不会再要自己了……
爷爷笑了,直起身,牵起女孩的手,转身走去。
女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它此时正包裹在爷爷的大手中。鼻尖突然一酸,泪水也随之落下。几天前,爸爸也是这样,用他那温暖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一起去买风铃,然后划船将风铃挂在郊区萌流河中间一座小岛上的一棵树上。现在想起来,那时的笑声似乎还回响在自己的耳边。曾经的一切是多么美好啊。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都不存在了……
雨还在下,风还在吹,雷还在打,电还在闪,雨幕朦胧,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