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 第一章 一念执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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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极怕冷的。可坐在暖气十足的车里还是开始昏昏欲睡。

陶瓷是y市一家培训中心的舞蹈老师,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和同事朋友逛街吃饭聊天,小日子也算是惬意。圣诞过后就开始忙了。大家会接一些私活,给企业单位排节目,编舞。陶瓷今年接了三家,除了给学生上课她都奔波于几家单位之间。倾城家居广场排练时间被她排到最后,这样不管多迟,都能像此时一样在舒适温暖的车里昏然欲睡。

驾驶座上的男人不时转过来看看她假寐的侧脸,心里一片柔软。还是那样美好。

第一次遇见是在五年前的一个雪夜。那时候陶瓷还是学生,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倾城广场,似乎因为下雪的关系打不到车只好无聊的在雪地里踩脚印。

光线微弱,他在车里看不清那女子的面貌,可脑子里却无意识的想起那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很意外,她会上前敲他的车窗。

回了神,下车、站定,这才仔细看个清楚。看遍各国美女,眼下这个却不好妄下判定。因为他第一次见传闻中的素颜。“有事么?”

“你送我回家吧,我打车是30,你是私家车我给你四十。你看行吗?”。

哭笑不得。他几百万的路虎送她回家,她真的准备多给他十块,还是故意搭讪想钓他,这样的人并不少。

“要不,五十!五十块足可以从这里打车到郊区。”说完还神神叨叨这鬼天气害她当冤大头。

“就五十。上车。”他配合入戏,看她玩什么花样。

“等一下。”

他坐车里等,从反光镜看见她打电话,看那架势是向家里报备他的车牌号。

匆匆上车把手机递给他,“接电话,我爸。”

|“你好!”

“你好,麻烦你了送我女儿回家。我在路口等你们。”

“不客气。”

又记车牌,又电话暗示,看来还真是好人家的孩子。

一路上俄罗斯歌曲cвetлahacвetnkoвa缓缓流泻。直到她跟着哼了一段。他才开口:“你也听过。”

“恩,很喜欢的。”

“用俄语唱出来很触人心弦。”

“能在这样的雪夜里听便很感动的。”

至此,他不再接话,一笑而过。

………………………………………

“想什么呢,好好开车,命都在你手里。”陶瓷出声打断了彭宇森的恍惚。

“那敢情好,不能同生,但求共死。对我,这是最好的结果。”彭宇森半开玩笑道.

………

陶瓷想彭宇森大概对她是有意思的,可人家似乎一直没有挑明的打算,她也不好过于强调什么。毕竟他是知道她有个高中开始交往的男友。

回到家已是十点多,本以为平日早睡的父母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的换台。

“爸妈,没睡呢!”陶瓷卸下一身的厚重坐下来。

陶母关了电视,去餐厅端来一杯热牛女乃递给女儿。“这不是等你嘛。”

“好感动啊~~!”

“怎么说话呢,傻丫头!”陶母白她一眼,不是他们为人父母不担心自己女儿,而是知道宝贝女儿一定有人安全送到。

“今天又是森子送你回来的?”陶父看着自己钟爱的小女儿,不禁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虽说她过了年就24不算小了,可在他眼里女儿就是个小孩子。

陶瓷好笑地点点头,“彭先生、宇森、现在成森子,您和他有这么熟啊?”

“那是,小伙子和我投缘。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他这种谈吐见地。”

“是啊,是啊,有他这个朋友我万分荣幸可以吧?”今天是怎么了,早上一同事发喜帖,她迟到一会,就被大家逮住问她和彭帅哥的拉锯战打了多年,什么时候给大家红衣炮弹。现在父母又直截了当的表达对彭宇森的欣赏。

“瓷児,你过年都24了,该好好处个男朋友了。宇森这孩子既稳重又能干,时不时的来看看我和你爸,没事的时候还知道打个电话问问,比你哥都对我两上心。要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哪有这耐性啊,可我也看了这孩子五年了,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小伙子。所以把你交给他,我和你爸,放心!”

“妈,这哪跟哪啊,我和他是朋友,朋友懂吗!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讨你两喜欢的,如果你们双方乐意,我建议你们收他当干儿子多好。不能因为你们喜欢,你们放心,就把我们挑一筷子上吧?别说人家没这意思,就是他对我有意思,还得看姑娘我乐不乐意不是?”陶瓷心里把彭宇森骂了一千遍,没事回去洪自个爸妈,跟她爸妈混这么熟是什么事啊!

“那,你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啊?”父母眼巴巴的瞅着陶瓷。

陶瓷话到嘴边却成了“…我是有男朋友的。”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说错了,父母对于她坚持多年的感情是极其不赞成的,尤其父亲是出了名的宠女儿,在这件事情上却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此时听到女儿又旧事重提,陶父脸色和刚才提彭宇森的时候是天差地别。

“我以为这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必要提起。”

“爸!李灿只是出国,又不是不回来。”

“他给你打过电话吗?没有吧.”陶父见女儿被自己说中又语重心长道:“丫头,以前我反对你们不光是因为怕影响学习,主要是我觉得你和他不合适,长久不了。与其以后不可自拔不如趁你陷得不深拉你出来。孩子,人这一生会在不同的时期遇到不同的人,有些人有些事不见得都如你所愿,心想事成。李灿,挺优秀,我也不是不待见他。你们做普通朋友我和你妈完全不会干涉,只是这孩子心高气傲,一看就是被惯成了唯吾独尊脾性。从小到大,怕只有别人赔不是的份儿,你们当时年纪小,加上我反对的厉害,后来他出国,你们一直在一起的时间有多久,如果他没有离开这么多年,你自己想想,你们能到今天吗?我自己的闺女什么样我知道,也是被我娇惯的不成样子,一点委屈那是要天翻地覆的,让互不相让的两个人过一辈子那是一种折磨。感情开始容易,经营却很难,圆满的结局必然是有一场一场心甘情愿委曲求全。森子有傲气,却张弛有度,对你怎么样也不用我说。总之爸爸言尽于此,你自己琢磨吧。”陶父看似头头是道的一番话,仔细斟酌不难发现,对彭宇森虽是点到为止,却是恰到好处。

周六,一向是死党聚会的时间,不管有什么事都得放下,这是多年延续下不成文的约定。

有多少年呢?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陶瓷眯着眼看着午后准备去上学的小朋友穿着厚厚的衣服走起来像结伴而行的小企鹅煞是可爱!

要二十年了呢。和于小瑶是从幼儿园就趣味相投的发小闺蜜,一起上下学,一起去厕所,一起玩游戏,一起闯祸。六一儿童节,于小瑶跳大刀舞,她跳中国功夫,老师说他们拿刀也打不过咱们空手,她信了。回到家士气满满地让于小瑶用木刀砍她,准备让人家瞧瞧她的厉害,于小瑶不敢,结果,她抢过刀把于小瑶砍了,看她捂着胳膊鬼嚎,她才想到没有把中国功夫教给她…

直到高中没分在一个班,陶瓷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同班的丢丢。开学的第三天老师带着他出现在班级门口,单背着阿迪的包包,穿着白色运动装在讲台上简单的自我介绍着。讲台下是一片沸腾,围绕这个帅哥展开激烈讨论。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就是因为他给人一种很难靠近的感觉,几乎两个星期没有跟班上同学有任何交流,后来和他成了朋友,才知道人不能只看表面。其实他的嘴特别贱,行为特随便。但是,从来不敢在陶瓷面前随便的犯贱。没有原因,就像是一物降一物。

在陶瓷的勾搭下,她,于小瑶,丢丢迅速发展成了无敌铁三角,开始了高中阶段的新里程。回头想想,如果她不认识丢丢,也就不会遇到李灿了吧。

“嘿!瓷児想什么呢!”丢丢的脸不知何时数倍放大在我眼前。

“不活了还是想死了!让我等了四个小时!”我一掌把他拍到对面座位上。看见小瑶坐在他身旁。“过来,离这个公子远点。”

看见小瑶乖乖坐过来,丢丢貌似无谓的朝我耸耸肩。或许小瑶不知道,可凭我对丢丢的了解,我明白他是喜欢上我身边的傻丫头了。

“点东西吧,快馋死了。”这次聚会地点是陶瓷挑的,市里一家挺有名的火锅城。贵是贵了点,可口碑挺好。“这么冷的天就得吃火锅。多带劲啊”

“够小资的啊,都论天气吃饭了?”丢丢月兑下大衣,不忘朝窗前玻璃上整整发型。

“那是,有您这款爷在,不小资一下都对不起您。”

“得,就欺负我吧你!”丢丢拿筷子敲了下陶瓷的头。

于小瑶洗手间回来看见两人又掐上了,早已见怪不怪,转身去盛水果沙拉。

马上到月底了,很多单位都紧着办联欢晚会。彭宇森的家居广场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会在聚餐的饭店看见陶瓷。前几天他打电话邀请过她,她说那天有重要的事推不了。原来是男朋友回国了。

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人不明就里,心下揣测,刚才还和颜悦色呢,真是伴君如伴虎啊。随着老总的眼光看去,市场总监王凡当即明了。他在公司多年算是元老级别,又是在市场部工作,察言观色这基本功练的是炉火纯青,对老板的心思也能猜个三五分。于是吆喝道,“呦,那不是我们的陶老师嘛,真巧啊!”

陶瓷听见声音,抬头看见不远处被簇拥着的彭宇森。

几个排舞时和陶瓷处的不错的小女生跑过来邀请她去观看精彩表演,看见丢丢又惊讶道,“陶瓷姐,你男朋友啊?”

“啊?”正想婉拒她们的陶瓷听见这话连忙摇头,“哪啊!我朋友!”

“现在时什么状况啊?”于小瑶拿着份水果沙拉走来。

“那个,她们是倾城家居的员工,来请我看他们的节目。|”

于小瑶听陶瓷提起过,于是点点头。“那去还是不去?

“走吧,楼上楼下而已,哪里吃都一样。也看看你这群学生给你丢脸没。”说话的是彭宇森,转身又对着于小瑶和丢丢道,“两位若不嫌弃,就上楼一起玩吧。”

“好啊,好啊,还能看节目啊,毕业以后就没有联欢过。”于小瑶乐呵呵地答应。

陶瓷瞪了她一眼,“丢丢你说呢?“毕竟这顿是丢丢请。

丢丢耸耸肩,“就带她上去玩玩吧。”

“那,好吧。”这句话她是朝彭宇森说的。

刚刚还在饭桌上谈政治局势,护肤美容的男女在dj的调动下全部涌到中间的空地狂欢。陶瓷本不喜欢人多嘈杂,和于小瑶打了招呼便出去。

腊月的晚上寒气逼人,呼吸之间的白气儿与身旁男人吐出的烟圈相溶缠绵,分外缭绕。

“叫我出来不是为了挨冻吧?”彭宇森重重地吸了口烟,把捻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

“我爸妈很欣赏你,想把你收编到我家当女婿。你知道么?”

“知道。”

“那我有男朋友你也是知道的。”

“知道。”

“所以你撺掇我爸妈给我施压,让我断了别的念想和你在一起?”

“我没有。”

“虚伪!请你不要虚情假意的讨好我父母,他们会当真。”

彭宇森掏出烟急迫地想点上,用力握着打火机的右手似乎在隐忍什么。连续摁了两次都没打着,于是火大的把打火机摔地上砸了个骨肉分离。“是,我喜欢你,对你有好感。可我彭宇森没那么孬种利用你父母。我喜欢你五年,所有的人都告诉我直接和你挑明,然后一举拿下。知道我为什么不吗?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不会趁人之危。对你父母好,我是真心实意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感激他们能让我遇见你。”

“彭宇森,我们做朋友不是很好吗?”。

“窗户纸都捅破了你还这样。你准备一直把我的感情归为友谊然后心安理得的接受么?你是真不吝欺负我啊。朋友没得做了。”

陶瓷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愤怒。难道是她让彭宇森喜欢她的?为什么最后全怪在她头上?“不做就不做,你以为我稀罕啊!”

“哭什么哭,我还一肚子委屈呢,只因迟他一步遇见你,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来等待。公平一点陶瓷,你不能连机会都不给我吧。“彭宇森捧着陶瓷哭的一塌糊涂的小脸,深深的看进她的眼里。

这个夜晚注定对彭宇森意义非凡,

头一次把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轻松,像是绑着沙袋进行一场漫长的比赛,没有预知的把沙袋卸掉,真个人轻飘飘的。

“他们还早呢。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家。”彭宇森舒了口气,掏出钥匙,朝车走过去。

“等等。”陶瓷摇仰起头看他。他真的好高哦,以前怎么不觉得他是这么动人心弦呢?是多么厚重的感情才使得他如此执迷。“可不可以不开车?”

彭宇森看着拽着他衣角的葱滢玉手,心下不免思绪万千。“好,我们走回去。”

如果前世的五百次凝眸真的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他甘愿用年深日久的等待来换今生的一次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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