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齐笙的伤并无大碍,包扎好后就没什么问题了,在宋大妈絮絮叨叨下和伙房众人的夹道欢迎下,头缠绷带的齐笙光荣出院了。
作为此次打架的大功臣,并且还因此负了伤的齐笙,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拥护和爱戴,坐在床上享受着众人关怀的齐笙春风得意,满脸红光。
“雷锋,这是刚刚王大厨给林校尉煮的鸡汤,我给你偷了一碗来,你喝一口。”杨光殷勤的端着鸡汤凑到齐笙面前。
齐笙指了指旁边摆放的桌子说道:“放那。”杨光一看桌上竟然放满了补品,不禁有些意兴阑珊,怏怏的出去了。
宋思明捧着一碗药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坐在离齐笙最近的地方,命令道:“喝了它。”齐笙看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心里嘀咕:我受的是外伤,又不是内伤,喝什么药啊。不过看他那不看着她喝完就不走的架势,齐笙还是妥协了。别人的可以不喝,这小子的却不能不喝,先不看他在军中的地位,就是想起他那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的样子,齐笙也不敢不喝,端起碗,一咬牙一闭眼,齐笙决定一口气喝完。
“刚刚我听到消息,说泾国太子被俘,大将杨师延战死沙场,华国要求……”杨光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
“啪。”还没来得及喝下的药掉在床沿上,又跌下了床,药汁撒的四周都是。
宋思明哀嚎道:“我说雷老弟,这可是我亲自熬得药,你怎么能撒了呢?你可知道我熬了多久,你看我的手都还被药烫了一下,都……”
“杨光你嚎什么呢?打哪听来的?什么泾国,关我们什么事,没看到雷锋正喝药呢吗?”。徐大志对杨光的咋咋呼呼不满。
景长澜越过众人看到被大家包围的齐笙脸色苍白,一脸震惊的坐在那,对周围的声音恍然不觉。
过了一会,看到齐笙嘴无意识的张合,轻轻地问道:“你说什么?”
“啊?”众人不知道齐笙问的是谁,都愣在那。
齐笙转向杨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这时齐笙的意识已经回来了,可心中还是无法平静。刚刚听到那句话实在是太震惊了,一国太子被俘,大将战死,这对一个国家是多大的打击,尤其齐笙还是那个国家的公主,这怎能不让她震撼。
“喔。”杨光这才知道齐笙是对着他讲的,赶忙凑近她道:“我刚刚给宣江军送吃的,然后听到他手下的人讨论这件事,说什么,泾国太子中了华国大将贺钧的计谋,在清源坡被围困,杨师延带兵去营救,结果在去清源坡的路上中了埋伏,杨师延战到最后一人,因不愿被俘而自杀,而泾国太子最后被俘虏,所率领的五万军马全被华军坑杀。”
“哎呦,真惨,这太子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这么不中用,还连累了杨师延。”徐大志故作同情的说道,毕竟不是自己国家的事,说的也是肆无忌惮。
“这也不能怪他,那贺钧领了多少年的兵了,启是泾国那毛头小儿所能比的,不过可惜了杨大将军,听说杨师延十几岁就在军中任副将,算算到如今都已经领了三十几年的兵了,结果现在……”蔡贵摇头叹惜。
“还不止呢。”杨光接着说道:“我还听到华国要求泾军十日内退出木驼岭和朵朵山一线,还要让出青、陇、乾三城给华国,不然就将太子的头颅割下,吊在城门上示众,泾国皇后听了当场就晕倒一病不起。泾国这次可是吃了大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怎么样了?”齐笙急切问道。
“也就这几天的事,现在军中一切事宜都是杨师延的长子杨行之负责,四皇子齐勋也已经赶往边境,估计这两天就到边境了。泾皇要求他全权负责此事,务必要将太子救出来,不然让他也别回来了。”杨光将听到全部告知,末了好说了句:“这泾皇还真偏心。”
齐笙听完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消息传到泾国时,举国震惊,朝野一片混乱,泾皇更是气得当场吐血,经御医轮番抢救才醒过来,然而接下来的消息更令他无法接受,由丞相带领的百官在宫门口争相谏言,要求皇帝废太子,太子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一直是由他和皇后亲手养大,出了这样的事,百官不想着怎样营救太子,竟然跑来要求废除太子,这怎能不令他震怒。
更让泾皇想不到的是,百官谏言之首竟然是一直站在太子那边的丞相古驰,他不是一直憎恨齐勋害死了他的宝贝女儿古絮吗?为何现在竟然反过来帮助齐勋,竟然还要求立齐勋为太子。
泾皇想不通,为何一夜之间朝中所有的势力都站到了齐勋那边,齐勋从十六岁起就前往边境,那时候他除了杨家和依附杨家的势力外,并没有别的势力,他在军中时自己也曾暗中监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杨家这几年也很安分,为何……
可他忘记了杨师雅,那个清高孤傲、与世无争的杨师雅。也许刚开始的几年杨师雅是真的不屑去争,可因为齐勋的原因让她不得不去谋划争取。
那一年,齐勋十三岁,与所有皇子一样,霸道贪玩。那天刚得到了一直珍贵鹞鸽,听说这种鸟能没日没夜奔袭万里,一直将信送到收信人手里,很是忠诚。
“臭丫头,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的,把手拿开。”齐勋一把推开随母亲参加聚会的丞相之女古絮,古絮被推得一个踉跄,不小心将没关紧的鸽笼拉开,结果这只刚到齐勋手里,对齐勋这个主人还不熟的鹞鸽立马飞走,见鹞鸽要一去不回,齐勋上前一步,拿起属下手中的弓箭,一箭将鹞鸽射落,鹞鸽在地上扑通了两下,很快丧命,齐勋盯着死去的鹞鸽,心中愤怒,转头看向一脸惊恐的古絮。
而看到齐勋看她的古絮竟然当面指责道:“你太过分了,既然它都已经飞走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它?”
“没有我的允许,它就不该走。”
“什么该不该,鸟儿本来就是应该在天上飞,你关了它已是不对,现在竟然还杀了它,你,太残忍了。”古絮辩驳道,上前捡起鹞鸽的尸体。
齐勋上前,一脚将鹞鸽踢飞,古絮惊怒的看向他,却听他姿态傲然的说道:“我的东西,即便死了那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该碰。”
“你真是……”古絮怒火直线上升,身为丞相之女的她,自小也是娇宠无限,虽然本性良善,可骨子里也还是有千金小姐的娇蛮,从没受过这样的气,所以此刻,她发火了:“太可恶了!”一把将手中喂鹞鸽的谷子砸在齐勋脸上。
被砸的齐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竟然敢……”
古絮扬起下巴,不屑冷哼。
“该死!”齐勋愤怒上前,一把掐向古絮脖颈。
周围的小厮丫鬟纷纷上前,有拉、有扯、有拽,场面混乱不堪。
一场相遇就这样开始了。从开始的相看两厌,到相互捉弄,再到相互欣赏、在意,再到……相爱……
如果是一般的人家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可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丞相之女古絮的婚姻决定着贵为百官之首的丞相所占的位置,齐勋已经有杨家这棵大树在后面支持了,皇帝又怎么会再让丞相站在他那边,于是,相处了三年的情侣就这样被分开,古絮被赐婚给太子齐域为太子妃。
在皇权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显得苍白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婚嫁的日子来临,再过两天在宫中接受皇家礼仪训练的古絮就要回府迎接婚嫁,那天齐勋又一次去看望她,也不知说了什么,回到宫中不久的齐勋就被杨贵妃叫去,两人大吵了一架,齐勋回房后就再没出来。
而第二天,却发现未来太子妃古絮自缢于宫中的一棵树上。
紧接着,一个个传言就散播开来,刚开始还只是传四皇子与丞相之女暗生情愫之类的,后来谣言越发汹涌不堪。
“四皇子与丞相之女早就有染,经常有人看到他们拉拉扯扯的。”
“丞相之女早就不洁,听说……是四皇子。”
“听说丞相之女与人珠胎暗结,那人就是四皇子,古小姐自觉无颜面对太子,所以上吊自杀了。”
“听说是有人强暴了古小姐,那人就是四……”
本就遭受打击一蹶不振的齐勋,此时更要面临外面的流言蜚语,原本两情相悦的感情在外人的嘴里越发不堪。别人对他的诽谤他还可以熟视无睹,可为什么要把已经死去冰清玉洁的古絮说的如此不堪。痛苦、愤怒、辩解、申诉都无济于事。
这时,舅舅杨师延从边关回京述职,看到了处于崩溃边缘的齐勋,他说:“跟我走吧,离开这儿。”于是他就跟着舅舅离开去了边关。
齐勋走了,本就不与别人打交道的杨贵妃此时独守着空荡荡的荣景宫笑的癫狂,十几年的与世无争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好啊,既然如此,那就争吧。真的以为她不知道那些谣言是谁散播出来的吗?莫秋言,你剥夺了我的爱情,现在还想毁了我的儿子吗?等着吧!隐忍了十几年的怨忿之情瞬时爆发出来。
于是,从齐勋离开的那天就开始谋划,莫秋言自以为因为那些传言丞相古驰就会痛恨齐勋,站在太子齐域的阵营,可她不知道,当年杨师雅艳绝京城时,古驰也是她的爱慕者之一,有意制造的几次偶遇很快使古驰投靠。
一切都很顺利,古驰表面站在太子齐域的阵营,暗中拉拢朝臣支持齐勋,只等机会来临,一举把太子来下马,而这次就是绝佳的机会。
果然。泾皇被逼无奈,只好答应废除太子,不过前提是要将太子救回,也没有提另立太子之事。营救的人选自然落在了齐勋身上。齐勋再次离开京城,前往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