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如既往的繁华,人来人往。无论外面在如何动荡一回到京城就神清气爽。
那日从沧澜山下来后,与在山下躲避的钱顺汇合。钱顺说:我们走后果不其然有人带了一帮人找来麻烦,幸好带着农夫一家早早躲出去才逃过一劫,可惜农夫家几乎被毁了个干净。人家好心好意收留我们却弄个无家可归的下场,于是我留了钱顺在那里先帮忙把农夫家重新建起来,更是拿出十来锭大金子给农夫农妇两人用。也留下镖师们把剩下六车运慢慢再回来。自己则是先带着钱月和钱落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来。
钱家大门口,我送太医至门口一脚踏出门外。
“谢谢孙太医,这几天都麻烦您频频往这里跑。真是辛苦您了。”
“岂敢,三公主客气了。皇上亲自下诏医治三驸马这是老臣分内之事,自当竭尽所能尽心尽力。何言辛苦。”头发花白的孙太医拱腰,又说道:“三驸马的伤势是为锐利所伤,所幸伤口不深。经过两三日的调养好的差不过,只要在床上静养三五十日便可下床走路。只是小公子的病比较麻烦。”孙太医摇摇头。
“孙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三公主您也懂歧黄之术,您给小公子把过脉了吧。连日来吃药施针没一点见好,公主以为这是中毒之象吗?”。
我明确的摇摇头,之前猜的没错,看来真的是中蛊了。
“小公子之病实不在老臣医治范围内还请三公主另请高明,老臣无能为力。”孙太医实话实说。
“是的,谢谢孙太医。您慢走。”
我目送孙太医远走,心里想着这去蛊应该找谁呢?苗疆倒是有几位朋友但是路途太远一来一回要一月有余,钱落这身子不易再长途跋涉。那么……还有谁呢?我默默在心底翻人选。
这时坠儿和小随两人从菜场回来,手里拿着好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看到我站在门口,高兴晃动手中的鱼儿:“少夫人,您看看我们买了鲫鱼回来,老人家讲鲫鱼汤不但肉味鲜美还最补身体。回头我炖上半小时,您和少爷还有小少爷一起补补。”其实回来的这几日钱茂生和各位夫人把家里珍藏最好的补品悉数拿出来炖了,什么千年人参、什么天山雪莲、什么灵丹妙药啦。统统喂了两位大小少爷,还生怕不够高价去买各类药品补品。不过这鲫鱼也是他们的心意,据说是这两日下人们自己凑了份子买的,前几日是老母鸡炖了枸杞等等。
这便是你对人好,别人自然也会对你好,小小的东西是仆人们对主子们的心意。
“嗯,很新鲜呢。坠儿拿进去让厨房炖吧,小随你去准备一下马车跟我要去趟护国寺。”
“少夫人要去给少爷……嗯大少爷和小少爷烧香祈福吗?我去准备香烛。”坠儿对刚刚出多来的一个大少爷还很不习惯。
“不用了,我今天去护国寺找个人,香烛就不用准备了。还有你去跟大少爷知会一声就说我出去一下,晚上便回。”
“是。”
说话间,小随让人牵着马车从旁边的角门里出来。停在面前,麻溜的在马车旁放了张小凳子扶着我上了马车。这几日钱顺未回来身为钱顺一手教出的好苗子,小随他做事情越来越快凡事业都周全有礼。他平稳的驾着马车往护国寺方向去。
沿路我挑开帘子往外看,街上人来人往。或是行色匆匆或是不紧不慢的游荡,有位碰到熟人便停下脚步攀谈起来。在街边摆起摊子小贩吆喝过往的人都来瞧瞧看看,自己的货物怎么怎么好。马车经过,妇女们把在乱跑的小孩拉到一边训斥。
吵吵嚷嚷中一片祥和,希望这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不要起不必要的波澜。看的累了,我放下窗帘。
护国寺里,小和尚通秉住持。不一会儿奉德住持出来迎接。
“三公主到此贫僧有失远迎,阿弥陀佛。”他左手持檀香木念珠,右手竖起五指并拢微微一拜。
我同样回礼道:“阿弥陀佛,你我师徒一场,丰德主持要与本宫如此客气疏离吗?”。
奉德主持立正站稳、目不斜视、声音洪亮:“贫僧出家之人跳月兑尘世间不在无行内,而公主乃万金之体。虽今世有缘曾为师徒但也有曲终人散之时。”
好吧,可能刚不认识或是认识奉德师傅的人会被他一番正经毫无瑕疵的言论所打动。但我们姐妹三人从小在他的熏陶下长大,他从里到外的了解我们姐妹三人,同样的我们也非常“理解”奉德师傅。突然之间与人把界限划那么清楚是他早已猜到我此番来意了。
便是为钱落去蛊。
蛊:意会。就是从虫,从皿。本义:人肚子里的寄生虫)同本义蛊,月复中虫也。奉德师傅会去蛊、当然也会下蛊。所以要求他去蛊就会联想年少轻狂时那些或多或少不堪的往事。
可惜我才不跟他客气,虚与委蛇一阵,奉德师傅还是坚持说:“去蛊之术是贫僧出家之前之所学,现在贫僧即入佛门红尘忘事休得再提,况佛门清净之地实在不适宜做这些污秽之事。请公主另请高明。”
我不甘示弱的回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主持真的见死不救?如此狠心?佛主都不会答应吧。何况救人之术哪来的污秽之说。不过带病之人来佛寺休养怕扰了佛门清净所以本宫,在皇宫中安排了一处住。一来、主持可专心为钱落治病。二来、钱落也可不受打扰安心养病。”此话中的言外之意是,如此便没有知道护国寺的奉德主持给人去蛊。
“如若奉德主持还是执意不肯,本宫只好带着自己的小叔子在护国寺门外长跪不起只求主持方丈发个善心。”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如果再不肯。我就把你会去蛊施蛊的事情告诉全天下人。
奉德主持很无奈,顿时化身为以前皇宫内的奉德国事那样开始说教了:“你这性格不能改改吗?为达目的把奉承和威胁用了个遍,完全不给人留余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就算是软硬兼施也要留点时间让人消化吧,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急成这样子,人家软的还未消化答应了就来硬的。”
“是、是。”我一如以往的敷衍。还是觉得自己这套“软硬兼施”办事效率高。奉德师傅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快屈服了吧。
果然,奉德住持接来就说:“行了,我不怕你在护国寺门口坐着示威,我怕你死缠烂打令寺里的人不得安宁。”他转头对一边的小和尚说:“你去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我与三公主进宫住今天。这几天就让你奉业师傅安排寺里的事情。”
“小师傅,不用了收拾了。”我忙对小和尚说:“奉德住持的东西宫里都备着。我们现在就进宫吧住持方丈。”说着我向着奉德师傅嘻嘻一笑。
他是以前是国师、是师傅、现在是主持方丈。但是他永远是我的和蔼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