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恋恋开始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天独自从出租房出来,经过那条有梧桐树的街道直到母亲的水果摊前。因为偌大的城市,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让恋恋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是,在这个转角的小水果摊,这个小小的一平米的小角落里,这个豆蔻少女有了第一个暗恋的对象。
水果摊的后面是个不大的超市,小超市面积不大,但货架上的货物琳琅满目。正是暑假期间,恋恋每天下午都帮着四喜去看守水果摊。母亲是医生,她就是医生的女儿;母亲是水果商贩,那她就是水果商贩的女儿。恋恋明白自己的运命和母亲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后来,恋恋爱上了去水果摊,而且慢慢成为了她一天之中最开心的时刻,脸上的笑容逐渐自然了些,这也成了她一天的寄托。恋恋开始每天盼着下午的来临,收拾水果摊回家时,竟然有一丝依依不舍。
超市老板有两个儿子,其中的一个变成了恋恋暗恋的第一个对象。也许这种暗恋在恋恋后来回想,只是一种到了新环境的寄托,并没有在脑海里或是心里留下太多的东西。但是多年之后,回味着这是她慢慢开始欣赏男性的开始。
两兄弟非常的具有大城里的气息,穿衣打扮都透着恋恋以往不曾见过的吸引力。他们是这个城市给恋恋的缩影,离自己有着遥远距离的缩影。
哥哥白净帅气,浓眉不大的双眼皮,高高的鼻梁,个子稍稍比弟弟高一些,南方的男孩长得细腻俊俏,这一点在哥哥的身上明显得体现了出来,哥哥十五六岁的样子;弟弟有点黑,单眼皮,高鼻梁,但是也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十三四岁,和恋恋的年龄相仿,但是弟弟没有哥哥高大帅气,话很少,有着神秘感。恋恋假装正经坐在摊位上,可耳朵却全部集中在身后时常有两兄弟的对话,两人说着广东话,他们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恋恋慢慢模索着他们在讲些什么,有时候能听懂,有时候听不懂,但是听着他们的声音,恋恋就打心里面高兴。这种高兴就像曾经在老家的日子,班上最帅的情歌王子在她耳边唱着《流星雨》,f4流行的年代,对帅哥的认识就是流星雨这种歌响起的幸福。
“哥哥,吃饭了。”弟弟的声音非常就有磁性。
“弟弟,去收钱。”哥哥的声音一听就是一个帅哥,让人听着就沉醉。
恋恋总是找着机会转身,想仔细看看兄弟俩俊俏的脸庞。恋恋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坏境里可以如此腼腆。过往在小县城的学校里,恋恋是出了名的假小子,跟男孩子说话根本不会成为一种困难,更何况是看他们一眼。
恋恋有一天,对着镜子,发现母亲从身后走过来。她一下高兴地蹦了起来,但没敢在母亲面前显露,在心里暗暗叫道:镜子,对了,镜子可以看到身后的事物。所以每每去守水果摊,恋恋都随身带着一个小镜子。恋恋拿着小镜子,没有欣赏自己清秀的面庞,可以一直盯着身后的店铺里的一切。恋恋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己和超市里的兄弟俩,兄弟俩的鼻梁线条是如此的美丽。就是这样,恋恋在这个魔镜里,对美好事物的幻想曲开始了。
恋恋幻想如果说真的是在童话里,他们俩兄弟谁才是自己的白马王子,是哥哥还是弟弟?虽然她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意的想法。
内心里她一直在这两个男孩中选择,问自己到底喜欢谁,是白马王子哥哥还是巧克力王子弟弟。在两个人当中选择一个,对恋恋来说真的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恋恋常常想也许他们两其实就是一个人,只是有两种不同的罢了,无论是阳光的哥哥还是安静的弟弟只是自己暗恋对象中的两面。
两兄弟还有个堂姐,在超市里给他们帮忙。堂姐烫着爆炸头,大大的双眼皮,一对眼睛好像会说话,轮廓清晰的嘴唇,粉女敕粉女敕。这是恋恋觉得见过的第一个南方美人,小小的脸庞却有着张扬的个性,娇小的身躯配着爆炸头,让人感觉这个人很有张力,很有美感。恋恋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就是一幅小巧精致的工笔画,每一丝都是精髓。
有一天,恋恋终于鼓起了勇气,到超市里去帮妈妈买了块香皂。堂姐热情地与她打着招呼,堂姐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南方的腔调在她口中也是一种乐曲。堂姐当天约恋恋陪她一起去买菜,恋恋高兴地答应了。恋恋陪在堂姐的身后,和堂姐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恋恋帮堂姐把菜提回去的时候,在超市里停留了许久。
兄弟俩离近了看是这么的帅气,哥哥脸上多一些微笑,弟弟看上去老实可爱。他们问她叫什么名字,不是很会说普通话的恋恋用很不自然的普通话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好像两兄弟和堂姐都没听清楚,恋恋看了看周围的食品,拿起了一袋“妙恋”牌子的果冻,指着商标说“恋恋,这就是我的名字。”
“我叫阿飞。”哥哥用带着广东味的普通话说道。哥哥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恋恋想是不是大城市里的孩子都这么好看。恋恋在小镇上时,在家族里恋恋的样貌并不出众,和城市里的表姐表哥比起来,恋恋是个地地道道的丑小鸭。尽管这样,恋恋依然是班里的漂亮中的几个。到了大城市之后,恋恋才发现电视里的美女帅哥,大城市里到处都是。
“你叫什么?”恋恋望着害羞的弟弟。
弟弟没回答,只是傻笑了一下。
“他叫阿迪。见到美女害羞的很。”堂姐在一旁解围。
美女?这个称呼恋恋已经知道是广东对所有的女孩子的叫法,自己不可能在这样的大城市里称得上是美女。堂姐只是这茫茫人海中的一个,都已经叫恋恋看痴了眼,自己不可能是美女。
恋恋没有再说话,只是偷偷看了哥哥阳光的笑脸一眼,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恋恋找借口就离开了。
除了这次买菜,恋恋再也没进过超市,她发现和两兄弟间有着一种距离,好像两个种族之间的距离,语言无法沟通,又无法聊上什么。但恋恋依然把他们两或者说一个幻影当做每天生活的一点甜点,远远看着回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