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错过了最后的公交车,她站在公交车站牌下面。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用手拨了拨头发,有点冷,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她企图在路上拦上一辆出租车,任凭她的手在空中摇晃了半天,没有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她不敢给米果打电话,如果是米果,一定会大老远的开车过来接她。这么些年的时间,她别的没有学会,但是不麻烦别人,她学得比谁都要好。
林城歌的视线一直在唐晚晚的身上,谁会想到一个林氏企业的经理,大晚上不睡觉,跑到一个无名小卒的公司楼下作偷窥狂呢?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从在车站见到唐晚晚的那一刻起,他曾经死去的灵魂又复活了。他上班开会在想她,下班在想她,就连晚上做梦也梦到她。唐晚晚一定是他心头上的一个死穴,也只有唐晚晚能将他治愈。
车窗外的唐晚晚,一个人孤独地站在站牌下面,浑身在不停地跳动,她用这种笨拙的方法驱赶身上的寒气。林城歌突然眼睛发涨,眼睛里面全是泪水。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七年将他们变得如此的生疏。
他驾车来到她的身边,摇下车窗,对着浑身发抖的她,说:“唐晚晚,上车,我送你回去。”
她回神诧异地盯着他焦急的脸,一滴眼泪滴落在脸上。她死咬着双唇,心像是被刀割一般的疼痛,他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不说任何的话,只给她一个拥抱,温暖她受伤的心。
“你怎么来了?”她紧张地询问,眼睛一刻不眨地望着他。
他拉开车门,下来。走到她的面前,扬起手,拨了拨她的前额上的发,双手合十揉搓了半天,贴在她的脸上,温暖她僵硬的面容。
他不说话,继续温暖她。直到身后有车开始鸣笛,他们才回过神来。她像是被惊醒的小猫。退出了他的怀抱,尴尬地笑了笑。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手上的包包,低着头往前走。他拉着她细瘦的手臂,不顾她的反抗往停车的地方走。
她挣扎着,双脚蹬在原地,他们俩人像极了在街上闹别扭的情侣,“你要带我去哪?”她粗声地喊。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不看她,拉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即使他们要到达的地方是深渊,他也不想放开她的手。
“我不去,我自己会走!”她怕自己承受不了突来的温柔,生生地压住心上的感动。
他扯着她的手腕,语气有点急躁,“你怎么回去,现在都几点呢?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他的身体在微微地发颤,她明白,他生气的时候就会这样。她今晚又让他生气呢?想到这,她的视线一下子模糊了。怎么就这么的矫情,就当是搭个顺风车,有这么难么?
后面等着的司机显得很着急,连连鸣笛。此时的状况由不得她,她上了他的车。她分明看到他眼角边上的笑意,经过时间的打捞,她又一次坐上了他的车。
他替她扣上安全带,他低着头,好闻的香气飘到了她的鼻尖,还是那种淡淡的香味,适合像他这样的睿智的男人。她有点恍惚,车里温暖得让她无法思考。
他们在车上没有交谈,车里面放着不知名的蓝调,简单的旋律在小小的空间里面蔓延。她心上滋生的暧昧也在蔓延!她将头偏向车窗外,这座城市夜晚来的格外的快。刚才她还在办公室里面寻找合适的男模特,此时已经是深夜。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了12,她不知不觉地忙到这么晚。回头看着他的侧脸,她的手缓缓地扬起,刚要覆在他的脸上,她好似定格了一般,样子傻傻的。
“你家住在哪?还是以前的地方么?”他盯着前面的红灯,低沉的音量在车里面回荡。
她忽然间呆了一秒,脸上顿时出现寒意,咬着双唇,浑身颤抖。那股寒意紧紧地追着她跑,她低着头,颤颤地说道:“我,我还是,还是下车。”
他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由于惯性,她的身体微微向他这边倾斜。他伸出臂膀搂住她的肩膀,发现她的害怕。他觉得自己在往下沉,他的心又开始疼了。
她趴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下,她笑了。她的世界里还有他,虽然他们再也不是恋人,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眼泪沁湿了他白色的衬衣,晕开的圆圈,在慢慢地扩大。
他勾住她的下颚,看着她的眼,脸上还有未落下的眼泪。他月复指的温度烫伤了她的心,她别开眼,望着对面的路灯。灯光照进车里面,他们的影子在车身边上重合,似从未分开过。
她揉了揉发涨的眼睛,这只是错觉。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们之间隔着七年的距离。七年时间,足以击垮一个人的意志。多少人难挨过七年之痒,而他们那时的爱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呢?她慌了,这一次回来,她唯一没有练习怎么和他独处。
他不看她的脸,心上的疼痛并不亚于她。呼吸里的疼痛刺伤了他的心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来受她的气。他成了一个爱吃糖的小孩子,唐晚晚没能再给他任何承诺,他一如从前地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挡风遮雨。
唐晚晚的眼睛湿润了,在看见这辆熟悉的轿车时,她的心开始巨疼。眼泪攀上她的脸,在上面找到了栖息地。林城歌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她,是她给了自己年少时的梦想,而后决然离开,他恨她,比任何人都恨!但,没有刻骨的爱,何来刺骨的恨呢!他嘴边再一次扬起了嘲讽自己的笑容,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记性,难道是想再被伤害一次吗?
唐晚晚转过脸,对上了林城歌的嘲讽。她的手掐进了肉里面,她笑了,凑到林城歌的耳边,声音如飞絮,说:“林城歌,你大概永远也学不会对我残忍。”她放声大笑,脸上的弧度越来越大,林城歌握紧方向盘,玩命似的让车子在公路上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