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累瘫在床上。如果是平时，她一定经不住这种充满八卦的闪亮眼神。不管不管，反正她现在睡着了什么也没看见。
lucy扯着她的袖子，“说啊说啊，是不是三角虐恋啊？”
作为十多岁小女孩的特权，她不断扭着身子撒娇。“说嘛说嘛，我想知道啦。”
不知道不知道，睡着了。她累得要死，她这个贫穷的旅人就算徒步锻炼了再久，也经不住耗子跟见了骨头的狗一样撒丫子追。要死，还是巨犬！
“不说我就把你赶出去！”
你开家庭旅馆还能把客人赶出去不成？我还没说你骚扰我呢。不管，就是不爽不想吱声。
lucy一个娇俏的转身，“不小心”抖落了一地的纸片。
“哎呀，”lucy把手放在嘴边做扩音喇叭状，“这是谁的呀？”
全是照片，但是很模糊。
歪歪耳边渐渐失去声音，模模糊糊入梦。她向来很少做梦，尤其是累极的时候。
偏偏今天做了一个寻宝的梦。她拿着一张小到不能再小的纸片，但是她知道上头写着“寻我”两个字。她就使劲凑到小纸片前面，睁大眼睛看啊看啊。忽然，她变得好小。哎哟，但是能看清楚纸片了，上头不止写着字，还画着藏宝图。
她知道，那曲线是河流，直线是路，曲线是河流，弯弯的山坡，一团乱的是人群。有一个不显眼的x在山里头。那她就爬山淌河，穿过一团乱的人群，一直找啊找啊。明明很好找的，不过x一直跑啊跑啊。她跟着地图找，追啊追啊追。
醒来的时候，歪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她的嗓子火烧一样疼，想爬下床找点水喝。但是……
歪歪琢磨着，她骂的脏话这压床鬼能不能听懂。
不是这么霉吧？在这里做梦，还被鬼压床……要不要让耗子帮忙找个其他地方暂住两天？
就这么想着，她又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她一个人在山顶，周围什么都没有，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只鸟飞过来，用难听的嗓子问她，“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她奇怪地反问回去，“知道什么知道什么？”
那些鸟似乎只会重复这句话，但是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她对快要飞过来的鸟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时，忽然飞来一大群鸟，高声尖叫。她的耳膜要破掉了！
她再次睁开眼睛，听到尖叫声是从楼下传来的。不禁嘴角抽抽，是啦，lucy唧唧喳喳的，像只好奇的小麻雀似的。果然梦和现实的联系还是很紧密的嘛。
她试了五指，能够活动，这才懒洋洋的爬起身来。
一小叠照片整齐码好放在床头，她又随手翻了一下，这才起身下楼去找水喝。
客厅里，lucy和耗子正在激烈地争吵。
她举手想要打招呼，不过没人理。缩缩肩膀，吵得也太认真了吧，她悄悄溜去厨房找水喝，喝完了又蹑手蹑脚跑到楼上去。
拿起床头的照片，她又细看了一遍。照片上有日期，最上头的就是最近的。不过也就是上个星期的了。
她嘴唇动了动，含在嘴里没出声的词是“混蛋”。
跟我说了不要再纠缠之类的话，还往我邮箱里发照片，不带文字说明。混蛋，等着吧，见了面非要逼着你说出——你这混蛋到底什么意思。
***
“你们有完没完啊？我都吃完早餐了还在吵。吵就吵，能不能用同一种语言吵啊？互相听不懂对方说什么还能吵得那么起劲，你们两个也真是够奇葩的了！”
遭到两记巨大的白眼。分明在说，“下午才吃东西的人有脸说这是早餐吗？！”
耗子是来看她的，结果lucy不由分说和人家吵起来，理由是随便入侵了她家的领地。歪歪听着有点想笑，估计是小女孩心里维护着先认识的aries，更有可能是还把歪歪看成阿行的所有物，所以对亲近她的耗子十分不爽。
打开电视，看到里头正播着的电视剧，歪歪差点被水噎到。里头男主角十分桀骜地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
小女孩是不是受电视剧影响太深了啊。不对，这个电视剧要不要红火这么多年啊。
歪头想了想，歪歪把照片给耗子看，耗子也学她歪头，道：“我知道这是哪里。”
停顿了下，在歪歪惊喜和lucy惊讶的眼神下继续说：“用谷歌地图。”
然后耗子被鄙视了。
“什么时候走？”耗子问。
“明天。”歪歪笑着说。
“这么快？”lucy惊讶道。
“你还舍不得我啊？”
“房钱要结算清楚啊。”少女抱臂鼓起脸颊道。
“小心啊。”耗子揉乱歪歪的头发，“哎哟，洗干净了呀。”
旁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小姑娘，他大手一伸，也顺便揉了。惹得少女炸毛。
歪歪傻笑，略带悲壮。“再不过去，那家伙就跑了。”
耗子觉得这笑容不顺眼的很，lucy直接说“你笑得这么勉强这么丑，aries一定不会喜欢的。”
话太直接，耗子不想说出来——“别说那倒胃口的事情”——虽然这是真心话。
“喂，老男人放手啊！模人家脑袋非常不礼貌！”
耗子此时脑海里又出现了毫不相干的事情，要买根逗猫棒。
歪歪忍不住抹泪。
都差不多年岁，耗子就是老男人了，aries就能入得了lucy的眼。作为同岁数的老女人，歪歪决定还是不要踏入这个坑好了。
晚餐是下午吃太饱撑着的歪歪做的。马马虎虎能入口的水平。
耗子说现在不忙，就留下来吃晚饭了，并且竖起大拇指给出了非常高的评价。歪歪很得意的笑。
“对了耗子，我们还没吃遍全城呢。”
“嗯……回去的时候，把东仔叫出来，吃遍全城。”
“不过，那家鱼煲店关门了哦。”
“啊？为什么？”
“不知道哇。貌似是老板家里有事，回了老家。”
“哦。”耗子满脸的遗憾。
lucy咬着勺子，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个年轻的少女，歪歪总是能够对她生出纵容的情绪。“说我们出生的城市。那里白天安静祥和，夜晚热闹非凡，你不在半夜出去，根本就不会知道，原来凌晨的大街上居然能够人来人往。最重要的是，食物美味得会让人咬掉舌头。”
lucy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我要试试看才知道你是不是说谎。”
“有机会一定带你去吃。”歪歪抬眼盯着垂头的耗子，“什么时候回去？”
耗子极其有礼貌的把口中的饭菜嚼完下肚之后才悠悠说：“我成功的时候。”
“偶尔回去看两眼不行？”
他摇头。歪歪默。
又是中国话。lucy很郁闷，她想插话，“我们这里有一句话叫做‘旅人在途中丢失灵魂’。你们现在，就好像没有了灵魂一样。嘻嘻。”
歪歪直直盯着她看，时间久到让她有些汗毛倒立。
“在中国一般会翻译成，不撞南墙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