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们都开始吃啦？”
摩丝姐姐右肩挎包，左手挂着一条肥厚的外套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个正大快朵颐和另一个满面忧愁的人。
“又一个迟到的……马马坐下来点单，听歪歪讲她暗恋到内伤的笑话。”
“信不信我马上血溅三尺喷到你盘子里面？！”
“信。你那是内伤啊，别掉两块肺啊肝啊过来败坏我胃口。”
“楸木你别恶心了，我等下要点牛扒呢。”
“你们是还要不要听的？！”
“楸木不听我听。”摩丝推开菜单，直接举起长长的胳膊，马上有服务生过来。“麻烦我要点一份黑椒牛扒。”
“我的生滚粥还没来……”
“请你们稍等一下。”圆润的服务生笑容可掬地把菜单收走了，还顺便把歪歪面前的空杯加满水。
歪歪深饮一口，又幽幽道：“当时阿行的小腿被我踢肿了一圈，不过他没跟爸妈讲，不然我妈早就拿鸡毛掸子抽肿我再上门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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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歪经过隔壁班的时候瞅见阿得包得严严实实的左腿，那雪白雪白的颜色看着都刺眼。阿得的小身板本来就是纤细修长的，尤其穿着短裤时的两条小细腿荡在外头看着也是白白女敕女敕滑溜溜的，偏偏裹着这么厚的一层纱布，右腿就像细长的螃蟹腿，左腿就是肥硕的螃蟹钳子了。尤其是天气热，看着都难受。课间休息也只有行动不便的阿得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自己位置上，腿上包的厚纱布也热得痒痒难受，看小同学们拿着灌了水的气球满教室闹腾。
偏偏歪歪只是鼻子出气轻哼两声后高傲地说了“螃蟹”就昂头走回自己教室去了。
只是连续四天看着阿得一瘸一拐回家，歪歪心里的气消了，也越发不安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星期，歪歪疑神疑鬼的小心肝总算安定了，天天玩得都快忘了要回家。就在不久的某天傍晚回家的时候经过小学后面卖各种炸炸烧烤猪血粉丝的小街，香气扑鼻勾得歪歪停下来掏出零花钱买了两串烧烤。
可不能吃太多，不然吃不下晚饭妈要骂我的。
于是就看见了一个人站在烧烤摊前面的阿得。
歪歪非常不愿意凑上去，可是随着炭火飘出的香味魅力极大，她就僵在那想等阿得走了再过去。
阿得居然像是练了所有男主角都具备的特异功能——准确感知女主角的所在地！轻微的一个转头，对臭着脸的歪歪咧开一口大白牙，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风生水起啊，看得歪歪直冒冷汗。
于是歪歪就顺理成章地被阿得奴役，像个委屈的小太监一样伺候着阿得一路艰难的走回家，那速度慢得，如果不是歪歪力气不够背起他，那简直是让她想要背起这只大乌龟飞奔而去了。
“干嘛，要哭了么？十串羊肉而已，而且我又不是不给你吃。大不了还钱给你咯。”说着，还很假精地拿羊肉串在歪歪面前晃了两圈。
被阿得这么一说，歪歪就是把鼻涕吸得再大声也要把眼泪也给一同缩回去。
“不用你还钱。”歪歪觉得自己还是很有骨气的。
刚刚阿得一张开嘴巴就是要她请吃羊肉串，没等歪歪张口说不，他又凉凉地放了一句，你要敢跑我就去跟你爸告状说是你踢断我的腿的，吓得歪歪立时两腿一抖，乖乖任劳任怨任他使唤。
像是给小宠物栓好了链子，它想往哪跑不还是由着拽链子的人么。阿得奸诈地掌握了这一项原则，于是理所当然地让歪歪掏钱买羊肉串，理所当然地让歪歪扶他一步三跌倒地回家，更是蛮不讲理地将大半重量压在比他矮一些的歪歪身上，力所能及地报复她。
当然歪歪一个力气不济的小姑娘硬是忍着委屈的眼泪撑着把人半托半拉弄到了三楼，两个人齐齐摔倒在了二楼楼梯上。
只觉得上唇忽然疼痛起来，歪歪一抹嘴巴发现手上全是血，嘴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吐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个牙齿！
真真把歪歪给吓得嚎啕大哭。
阿得看到那颗门牙也被吓到了，他只是想报复她那一脚而已啊，怎么她把他摔了居然掉出自己的牙齿来。仔细一看歪歪的脸，哎哟，居然还是颗门牙。
或许是她的样子太狼狈，配合着那漏风的门牙，阿得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也没想着轻声细语点让小姑娘别哭了。
歪歪哭的越凶，阿得笑的越夸张。
“阿得，你在干什么！！！”
阿得被吼得一愣，抬头看见自己老妈站楼梯口上居高临下怒视他。
完了，把狼招来了。
歪歪还在哭，完全没停止的迹象，满嘴是血啊，估计是牙被磕掉疼得够呛。
“妈。”阿得怯怯喊了一声，在老妈面前不知所措，默默低下头，一点嚣张气焰也没有了。
阿得妈妈下楼梯的时候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也顾不上看他的瘫在地上的腿了，轻轻地抚着歪歪的背，看了一下状况，柔柔地问歪歪有没有事。
歪歪睁开眼睛看清楚是阿得妈妈，也没好意思继续哭了，感觉嘴巴好像是不太痛了，哭声就渐渐小到只有抽噎了。
“歪歪乖，让阿姨看看嘴巴怎么了。”阿得妈妈声音轻柔的不得了，大手还在歪歪的小脸上轻轻揉，她就边抽噎边乖乖张开了嘴巴。
“哎呀，歪歪门牙掉了。歪歪告诉阿姨痛不痛啊？”
歪歪诚实地抽噎着点头。
“那告诉阿姨，以前门牙有没有松松的，歪歪用手去拔它啊？”
歪歪诚实地抽噎着点头。
“那是不是阿得推你摔倒的啊？”
歪歪抽噎着将要点头的时候诚实地摇头。
“是不是歪歪一个人送阿得回家的啊？”
歪歪又诚实地点头。
“歪歪真乖！歪歪能不能自己上楼梯啊？”
歪歪就自己站起来，跺跺脚，上了一步台阶后对阿得妈妈点头，眼睛红红的，眼泪还糊在脸上，让人看着真是于心不忍。
大人看着也是心疼，背起阿得之后又揉了一下歪歪的脑袋又夸了歪歪一句真乖。阿得在妈妈背上一声也不敢吭。
阿得妈妈送歪歪回家，也把阿得直接背上九楼，匀了呼吸后才敲门。
歪妈看见自己闺女掉了颗门牙出现吓了一跳，阿得妈妈还背着阿得诚恳地解释一番之后歪妈表示谅解，反正牙齿还会长出来的。
歪歪倒是对阿得妈妈当时轻轻柔柔的动作记忆颇深，很有好感，虽然和阿得所作所为让她（心灵上和牙齿上）受伤颇深，但看在阿得妈妈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在第二天阿得妈妈送阿得上学的时候被妈妈摁着脑袋老不情愿地和她打招呼，歪歪也乖乖地招呼了回去，又被阿得妈妈夸奖了一番乖巧。
虽然掉门牙去学校被人笑话了一番，不过奇怪的是班里好像流行起掉门牙一样，隔天刚刚笑过歪歪的家伙就缺了一颗门牙来上学，玩得好的女孩子也缺了一颗门牙。
也就这种让人掉牙齿的小插曲还顽固地停驻在大脑的海马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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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得干嘛不去告状啊？他告状吃亏的是你好不好，人家腿都被你踢断了。”
摩丝姐姐一问到，歪歪立刻一脸悲愤地说：“他那腿是自己踩到石头摔倒才断的。我也以为是自己踹断的，不过我哪里来这么大力气。我蒙在鼓励好多年！”
“你要不踹人家，他怎么会踩到石头啊。你也是间接害了人家的。”经纪人都快把牛扒吃完了。
“也怪不了谁啦。要是不他不讲那种话让人欺负歪歪的他自己也没事啊。”摩丝揪着边上装饰用的假花随口就插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也不应该去偷芒果咯？”经纪人立刻就杠上。
“本来就是，玩什么不好，爬树偷芒果。”
“不偷芒果那有什么好玩的？你能想什么游戏比偷芒果好玩的？”
“你跳绳也可以啊，跑步也可以啊。偷芒果被人发现还害人摔倒呢，”
“哪里是害，明明是她自己笨到摔倒吧。”
“你的意思是今天一定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摩丝被这么一梗就说不了啥了，拿起桌上的号码牌猛戳按铃呼叫服务。
这时候又插入另一个声音，“你们都来啦，这么早。”
boss随手拉开摩丝旁边的椅子就坐下，笑容可掬，温检良善地说：“在说什么？我在楼梯上都听见你们声音了。”
经纪人又呛：“boss你都迟到啦，还不快点单。”
“哪有。”boss无辜地举起手表，“我明明一直都是按时到的，是你们速度太快到的太早了。”
“好啦好啦。”歪歪伸手压下boss的手表，“点单先，我等下跟你说。”